他觉得阮绵还有话要说,说完后,一直秉持沉默。
车厢内约莫沉寂了十几秒,她启唇出声,道:“找你帮个忙,你那边能不能帮我先打听一下,陆氏的人会不会参加这次饭局,我不想碰上尴尬。”
李锦心如今是如日中天。
很多公司都巴着请她代言。
代言费都开到了天价。
就算她已经签约了这边,难免有些不死心的,想要趁着机会私下跟她再谈价。
江岸没说话。
他心疼她的顾虑担忧。
虽然他听得是不痛不痒:“你要是怕避免见面,我可以叫人替你去。”
他使唤的人,绝对能力不低于她亲自操刀出马。
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绵看向江岸:“诚意嘛,我现在在国内行业也没站稳脚跟,总不能一辈子靠你帮,总要自已学会慢慢走的。”
听到她说分家的话。
江岸心里滋味难言,可也无可奈何,他轻叹口气:“我知道,你要强,我找人帮你查。”
两人在吃饭时,他的人就来消息。
声称陆氏的人不会参加。
饭局是李锦心私下组织的。
阮绵回国三天,有两天半都在整理房子的事务。
她花了笔钱,在燕州郊区买了套两居室的二手房。
送她到楼下,江岸嘴上暗戳戳的抱怨:“我真是拿你没办法,给你准备那么好的房子,你说什么都不肯去住,非要跑到这种偏远的郊区买套小居室。”
阮绵不以为意:“房子嘛,住得舒服就行。”
“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岸很高大,站在她面前,几乎遮挡了她面前大半的光线。
他眼神宠溺,神情腻得像是要把她整个包裹。
怕他又上头。
阮绵赶紧伸手去推他:“好了,我知道的,有事第一个给你电话,好不好?”
“那还差不多。”
心里有点小失落,江岸倒也没表露出来。
他知道阮绵顾虑什么。
好事多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送走江岸,阮绵上楼洗澡换衣服。
跟李锦心约的是晚上八点,时间还早,她简单细致的收拾一番,再补了个妆,考虑到饭局上要喝酒,打车前往万悦华府。
阮绵生得模样身段好,根本不挑衣服。
随便一件小香风套裙,穿出上t台走秀的美感。
李锦心一个劲的夸她:“你今晚肯定是咱们屋子里最漂亮的女人,让那些狗男人垂涎死去,不过话说江岸他没跟你一块来,什么时候他这么放心你了?”
阮绵在江岸身边的身份,其实大家都懂。
不过就是差她一句话的事。
所有人都等着江岸有一天抱得美人归。
也不少人劝阮绵,让她早点答应,毕竟这个社会的男人最不靠谱,尤其还是江岸这样的公子哥。
说不定今天追你追得鞍前马后,明天遇着更好的就变心了。
都说人心易变。
也都劝她趁着江岸心思正浓,把他收了。
阮绵倒是心无旁骛,全然当做没听着。
“他晚上没空,有应酬。”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给他打电话问问。”
李锦心耸耸肩:“我可不敢,哪有员工打电话问老板私事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里走。
李锦心身份敏感,她一路上脸只露了个眼睛,全程口罩墨镜帽子加身,就这样还怕被拍,阮绵跟着她走的后门专员电梯上楼。
电梯畅通无阻的直升而上。
不知是身体忽然的不适,还是别的缘故,阮绵心脏揪痛了两下,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捂住胸口,意识到什么,才把手拉下来,手心一层薄薄冷汗。
“叮咚……”
楼层灯到28层,电梯门呈两扇从中打开。
门外有人。
阮绵本能提步偏身让出空间。
她没抬眸,但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整个人僵持在原地,脚站定无法动弹。
“陆总?”
看到陆淮南的一瞬间,李锦心倒吸口气,她反应过来打招呼。
他很轻沉的嗯了声。
其实也就在那一下,陆淮南也是看到阮绵的。
两拨人一里一外,陆淮南那边有四五个男人,跟在他身后,看派头是来这边谈工作的,他也没径直往她这边刻意瞟,只是在进门插肩时,抬眸随意看了一眼。
有男人在的环境,阮绵感觉空气都是苦涩难咽的。
她一直半垂着脸,没去看人。
电梯间很大,进来五六个人,也还算宽敞空旷,陆淮南站在距离她半米不到的位置,她与他之间并未挡人。
准确说是,没人敢直接挡到他跟前去站着。
从阮绵的角度看过去,她能看到男人笔直沉黑的西装裤腿。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黑色。
除了白衬衫白得崭新外,身上只剩下一个单调乏味的黑色。
电梯里短暂的沉默过后。
陆淮南说:“李小姐,听说你拿下了今年最有水准的金像女主角,恭喜你。”
他每吐出一个字,都是沉沉叩击在阮绵心间上。
这个声音,她在澳洲无数次想起念起。
至今没忘。
沉得好听。
李锦心顺势看了眼她,才笑着应话:“陆总谬赞了。”
李锦心其实眼下并不太怕陆淮南会突然提及拒绝代言的事,她如今的咖位,加上她跟阮绵的关系,再者江岸那么喜欢阮绵,她随便跟江岸说说,就能保她在娱乐圈平安无恙。
所以,她回话也回得很有底气。
至始至终,陆淮南都没主动开口跟阮绵打招呼。
两人看上去,就是毫不相熟的陌生人。
没人能猜得到他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夫妻,除了在场的李锦心。
电梯在上升到48层,即将到顶。
阮绵她们要在这层下。
她提步往前跨,陆淮南微不可察的抬了下眼睫,露出的深眸盯在她后脑勺上。
李锦心看到了这个动作。
她没说话。
其实打心里来说,她更希望阮绵跟江岸,毕竟她跟江岸在一起是一段崭新的感情,不会再消耗绯大的精力去消化那些过往难堪的事,她能轻松自在得多。
“陆总,那我们先走了。”
李锦心跟出去。
“好。”
没人看得到,陆淮南紧蹙的眉眼下,是藏着深深的复杂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