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在这种酒精作祟下,分外的性感低沉。
像是压着喉管溢出的那种浓稠。
酒局刚到一半,江岸起身,拿起衣服要走。
沈叙总觉得阮绵都是人妇了,即便离婚,那二婚也是实实在在的,这燕州什么大闺女他江岸勾不到手,何必要出此下策。
“去哪啊?”
“去医院。”
沈叙忙问:“肾虚了?”
“你他妈才肾虚,去医院找女人。”
江岸头都没回,他话音一半隐在嘈杂中。
这场手术进展不算多顺利,病患病情十分复杂严重,阮绵连同着几名一院名望颇深的专家,精细操刀,才好险把人半条命救回来。
加上精神高度紧绷着。
她出来时,体力有些虚,手腕更是酸疼得不行。
脚下都开始打摆子。
患者家属一涌蜂似的,涌上前:“医生,我儿子他怎样了?”
阮绵沉口气,嘴角的笑怎么都没力气撑起来:“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后期会不会发作,还得留院观察。”
“谢谢医生。”
“应该的。”
家属转开后,她才从中挤出去。
换下衣服,坐在更衣间里,阮绵双手捧住脸,两鬓的冷汗都在直冒。
“喝口补充体力。”
一双男士皮鞋映入眸中,她垂着的眼掀了掀,抬起头,顾远行手里捏了瓶葡萄糖水,刚从护士那边拿来的。
“谢谢。”
阮绵接过,此时她确实很需要借助外物补充体力。
顾远行离她半米远的位置坐下:“本来这手术不该你来操刀的,院长也是兔子急眼跳墙了,还好一切顺利,安稳落刀。”
咕噜喝下几口,她回声:“其实我都没想那么多,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你不怕吗?”
万一失败了,莱丽进修的名额。
指定要泡汤。
为何那么多到了年纪退休的人,都行事为人处处格外小心。
都是怕自已一世英明,毁在即将退休的那几天。
不管你曾经救过多少人,只要在岗位一天,办错一件事,都会涌现出无数人,指着你这一件事不断诟病,煽动舆论风向。
人都是自私的。
她也不例外。
但也不能怪人的自私。
“当然怕。”
不过她更怕作为医生,因为自已的自私犹豫丧失一条人命。
“叩叩叩……”
护士长进门,越过顾远行方向,看到阮绵那边去:“阮医生,外边有个男的说找你。”
“好,我马上来。”
她倒没多想,寻思是哪个病人的家属。
江岸坐在她诊室里,诊室不大也不算宽,一米八七的男人坐在那架凳子上,显得凳子特别的局促。
怎么是他?
阮绵心思暗自翻倒了好几遍。
调节好口吻神态:“江少,你来看病的?”
闻声,江岸转过身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从门口,走进去,再到坐好。
他语气轻松随意:“心脏疼。”
“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给人看病时,阮绵不得不与他视线相对。
江岸伸手捂住一个位置,蹙眉装病。
她看了眼:“你那是胃。”
“胃跟心脏都疼。”
阮绵已经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抓不到确切的证据,只好说:“那你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个疼,疼得厉不厉害?”
“厉害,尤其是晚上的时候,一阵一阵的痛。”
两人交流了一番。
江岸根本说不出个缘由来,只是她问一句,他点下头。
直接把她都搞蒙了。
阮绵无法,给他开张单子出来:“那这样,你先去做个检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
江岸看着单子上一系列的拍片说明,有些不情愿。
“能不能只是开点药?”
“不行,你连具体情况都说不清楚,我没法给你开药,这是医院,不是随便乱来的地方,万一我给你开药治坏了……”
“我保证不怪你,也不投诉你。”
起先,她觉得江岸是好玩。
现在她直接怀疑他是来专门拆台的。
阮绵坚持自已的态度,丝毫不让:“那也不行,你必须先去做检查,确定病情。”
江岸见拆不了招。
便不打自招:“我不疼,哪哪都好得很,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上班的地方。”
他四周打量一番:“环境都还不错,就是你这诊室实在是小了点,是院里没钱,还是院长故意刁难你?”
在江岸脑子里,那全都是商战上那套阴谋论。
“院长对我挺好的。”
“这也不像……”
阮绵认真的盯着他,说:“江少,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我还得给病人看病呢!”
私底下不能给他冷脸,借着工作便利可以。
江岸没得话说。
他痞痞的挑动眉梢:“我出去等你,几点下班?”
一口气堵在喉咙,阮绵扭扭捏捏不肯说。
江岸那双眼睛可不是白长在脸上的,他早盯到时刻表,喃喃念出:“五点半,还剩半小时,那咱们半小时后见,阮医生。”
男人性格的磁性嗓音。
喊得阮绵头皮发麻。
江岸说到做到。
半小时后准时把车开到她下班取车的地方。
下了班,她就没办法再继续给他冷脸色了。
阮绵在暗处换上张温和脸,才从电梯口走出去:“江少。”
走近了才发现,江岸不是自已开的车,他坐在那辆豪华迈巴赫的后座,驾驶座是一名戴口罩的代驾师傅,她走过去时,人家都很忌讳的没看她。
“上车。”
“去哪?”
“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还要赶着回家呢!”
虽说她如今跟陆淮南维持着婚姻,互不干涉,但她也不想做得太过分难堪,总得给各自一点面子。
江岸是个什么身份。
想围追堵截他,拍些新鲜照片绯闻的狗仔到处是。
她跟他走得这么密切。
常在河边走,迟早得湿鞋。
阮绵并不想,跟陆淮南没真正意义上离婚,就抢先一步被人拍上报。
江岸挑起眼皮,漏在外边的眸子特别黑亮好看:“赶着回去,伺候他?”
“他倒是不需要我伺候。”
“看在我跑这一趟的份上,上车跟你说个事。”阮绵本不想上的。
江岸紧接着说了句:“你就真不想知道,陆淮南跟江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