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绵绵复婚?”
“我……”
吴静说:“绵绵不愿意,我跟她舅舅会站在她这边,所以陆先生知道该怎么做的,她这个年纪已经不小了,承受不起男人对她再一次的打击。”
陆淮南有种被当头狠狠砸了一棒的滋味,砸得他如鲠在喉,哑口无言。
眼睛有些发热。
吴静给他往碗里添了碗鸡汤:“伤害过就是伤害过,没办法抹掉的,没事还好,一旦遇到事她还是会因为那些伤害,对自已产生怀疑。”
吴静的话是一根根绵密的针,扎在陆淮南心里。
心上千疮百孔。
他艰难的压住喉口往上喘动的苦涩。
陆淮南满眼溢出收不住的真挚:“阿姨,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我一定不会让她再受伤害,我保证。”
“人都喜欢保证,若是保证有用的话,世界上不会有难过。”
吴静每一句话都能让他破防。
回桌时,阮绵明显感觉到桌上气氛不对。
晚饭快结束了,陆淮南主动提出来要出去住酒店,这让她觉得怪异。
她理想的怀疑,是吴静趁着她不在,跟他说过什么。
陆淮南几乎没有拿行李,即便是去住酒店,也是用的酒店一次性的配套,他这个人有洁癖,阮绵怕他不习惯,索性在屋里找了几件唐青的衣服。
又在网上买了点日常用品给他。
做完这一切,阮绵给他打了辆车,两人前后坐进去,她送他去酒店。
全当是知恩图报。
她不喜欢欠人的,偏偏好像欠陆淮南的这辈子都很难还得清。
车厢里安安静静,全程加上司机三个人,除了报地址,没有交流过半句话。
等网购的东西送到,阮绵打算起身离开。
“你先把这些东西放进去,有些……”
“阮绵。”
陆淮南从后抱住了她,阮绵能清晰感受到他结实的两条大腿,抵在她腰下一段位置,他似怕她生气反抗,搂抱的力道很轻,近乎是手臂搭在她腰上。
男人唇周的胡茬摁着她脖颈皮肤擦动。
激起她整片后背的鸡皮疙瘩。
阮绵有种要被他彻底揉碎吞掉的错觉,她伸手掰开他的手,还没等退身,陆淮南一个吻落在她唇上:“我抱抱你,行吗?”
他的嘴堵在她的上边,没加深吻,只是压着不放过她。
心跳急速,脸红得不堪。
明明没人掐住她的脖子,阮绵却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她深呼吸再往外吐。
一股热气全喷在陆淮南嘴里。
他凶狠的亲上来。
“唔……”
“别拒绝我。”陆淮南抱紧她,这次用了力气,声音牵起极致的魅惑跟迷离,呢喃入她的耳中,阮绵脑子哐当一声,她又很快的回过神,反手去推搡。
“陆淮南,你冷静点。”
他冷静不了,碰到她,他整个人如同被火燎燃的汽油,轰然燃爆了。
直到嘴皮痛到发抖,陆淮南红着双眼,被阮绵狠狠推向身后墙上。
他后脑撞上去时,有点晕眩。
冷静下来,陆淮南眼底一片清冷色:“刚才……是我冲动了。”
“早点休息,我先回去。”
“嗯。”
阮绵出门,陆淮南都没迈动脚步去送她,听到门外电梯叮的打开,再到关合上,他抿住双唇,抿得很紧很紧,下颌都开始发疼,双手攥拳,松开又攥紧。
来回重复了好几次。
洛溪的晚风凉得刺骨,阮绵又穿得单薄,她整个站在路边打车,像一颗摇摇欲坠的树。
一通陌生电话打进来。
阮绵忙捣着上车,一边拉车门,一边接电话:“喂,哪……”
“我是秦瑶,你应该知道我的吧?阮小姐?”
女人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却又不是那种傻白甜的柔软,带着三分攻性,七分收敛。
给人一听,感觉就不是个好惹的女人。
“秦小姐,找我有事?”
秦瑶低笑一声,随后娓娓道来她的来意:“有些话跟有些事情,我确实需要替阿岸跟你说句对不起,他这人吧,性格向来我行我素,没什么原则的。”
可听在阮绵耳中,她这是**裸的挑衅。
她无心跟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人纠扯:“你到底想说什么?”
提及江岸,就是撕开她还没愈合的伤口,往上撒盐。
秦瑶:“知道他为什么等你三年吗?”
阮绵没说话,紧握着手机在等。
这话无疑是扒开所有的谎言,真相要浮上水面。
秦瑶说:“因为他一直爱的人是我,当时我在国外留学,我们两家门当户对,情投意合,他对你不过是精神寄托罢了,谁到底是谁的替身呢?阮小姐你应该最清楚的吧?”
“再说了,男人嘛,哪怕是他觉得寂寞,跟你上床,我也不觉得有什么。”
秦瑶补充一句:“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秦惜文,你们不是有联系嘛!”
阮绵快呼吸不上来。
她猛地掐断连线,把车窗打开。
车速很快,冷风一股股的往她身上脸上胡乱拍打。
幸好这风给她激醒了。
她关上车窗,脸色往下冷,这时候秦惜文的微信发过来,她说:阮绵姐,上次的事对不起,我哥不让我告诉你,他说……他不想再见你。
秦惜文说的是上次江岸车祸醒来的事情。
手指摁在手机屏幕上,许久都没动作。
最终,阮绵掐灭,把手机塞进口袋。
她怎么都不信,不信江岸是那种卑鄙小人,于是阮绵在下车后,把电话打给了秦惜文,在等待对面接通的过程,她暗自调节情绪,捋清要说的话。
不到十秒钟,电话接通。
“阮绵姐。”秦惜文弱弱的喊了她一声。
阮绵心脏怦怦跳,她蹲在树下:“你哥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神是木讷的,张动的唇在发抖。
连线沉默了许久,秦惜文为难的道:“我也不知道,他跟所有人说他爱秦瑶,还说要娶她这件事,是这么多年来最大的梦想,说你是……秦瑶的替代品。”
这一刻,阮绵泪水顺势而下。
她不是伤心难过,也不是痛彻心扉。
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直以来,自已的双眼都是被人蒙住的。
直到有一天闻到腥味,她扒开眼前的手,才发现眼前什么人都没有,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