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靠吼的:“no,坐好。”
好在还能分辨人的情绪好坏,卢卡嘤嘤两声,趴在他身边的沙发,不动了,眼珠子咕噜噜滚动观察他的脸色。
视频一通,阮绵在那边总算露了点笑容:“卢卡,你真是只欺软怕硬的狗。”
听到声音,卢卡又好不安分,跳起来去咬他手机。
陆淮南举高:“可皮实了,分不清大小王,刚才差点一脚给我掀翻在地。”
“汪汪……”
“卢卡胖了很多。”
她喉咙挤出的声调沙沙哑哑。
陆淮南把卢卡放下去,卢卡绕着他脚边来回的闻嗅,估计是在找阮绵身上的味道,嗅了几口趴地上,一双大眼珠瞪着抬头瞧他,不吼也不啃声的。
视频很清晰,她的脸也都尽数展现在眼前。
阮绵眼睛的红肿还没消退,尤其是眼尾最甚。
原本的双眼皮也不算薄,这会儿真就是如两块浮肿的皮子搭在上边。
眼跟脸是肿的,但是她整体瘦弱一圈,所以看着就有点怪。
陆淮南镜头直接给到卢卡。
“可不嘛,小何照顾狗还挺有一套的,这些天把它喂胖了一圈。”
狗不会讲话,只知道吐着舌头,眼巴巴的望视频里的阮绵,时而哼唧两声,算是它表达情绪的方法。
“回头我给小何转账,她照顾狗也挺辛苦。”
“我转过了。”
阮绵楞了下:“那你晚上去遛遛它。”
听声音还是听得出免不了的低落。
陆淮南点头:“好,我也正打算晚点带它出去,估计憋坏了,刚才我一开门差点偷溜出去,还好我眼疾手快,不然咱两可真就白养它这么久了。”
这种狗典型的撒手没。
疯得很。
出门要是不拴好,随时有走丢的风险,而且还是千人熟,谁手里有吃的,谁就是爹娘。
“你吃过饭了吗?”
阮绵窝坐在老旧的沙发里问他,那件沙发还是唐青跟吴静临时搬过来的。
看着陆淮南那张随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心生愧意。
想说的话又何止这一句问候呢?
太多了,正因为多,阮绵都不知道该说哪一句,大脑乱成一团浆糊。
“吃了,你呢?”
“晚点的时候舅舅拿了点饭菜过来,吃了半小碗米粥。”
陆淮南调整好视频角度,卢卡一直抓挠它,想找他玩,他捡起地上的黄色小球扔出去,卢卡去追求跑得飞快,它叼回来让他重扔,他又甩出去让它捡。
一人一狗在屋子里配合运动,玩得不亦乐乎。
他单手握手机:“今天没吐吧?”
“这两天都没吐,也没之前那么反胃了,多少能吃得进去点东西。”
“那就好。”
坐着扔胳膊酸,陆淮南索性直接一屁股从沙发滑下去,坐在地上。
卢卡每次捡球回来递给他,都会朝着他脸舔。
逗得阮绵大笑,还好声气的叮嘱他:“别让它总是舔你脸,以后习惯了老舔人,这毛病不好的。”
陆淮南坐起来,一手薅住卢卡的嘴皮子,它脸又圆又大,嘴巴形状都钝了。
“听到没,你妈说了不准再舔人。”
卢卡像是能听懂,眼皮一压,盯着视频里的阮绵嚎叫两声,表示抗议。
她在微信视频里嘱咐了几句后,陆淮南牵上狗绳出门遛狗。
为了行动方便点,视频也就换成了语音连线。
打卢卡来这个家,平时都是阮绵在遛狗。
陆淮南遛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上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出差,一去都是半月一月。
阮绵在电话里跟他嘟囔:“你多少带它几天,按照你这生活日程,指不定以后它都不认你了,别说什么你买的它,狗这东西是通人性的,谁对它好,它分得清。”
“那以后有空都归我遛。”
陆淮南这一句话,坚持了半个月多,工作上的事能推则推。
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遛狗。
别人遛狗是边遛边休息,他遛狗是边遛边跑步。
连续半个月下去,卢卡两边腿都看得见隐隐约约的肌肉,比他先罢工。
每到他一进门,它大老远就躲起来。
别说增进感情,卢卡看到他都害怕。
阮绵难得一次笑到眼角抹泪:“知道的说你在遛狗,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虐狗,陆淮南,你可真够行的,现在连狗都怕你。”
托了卢卡的福,她的情绪也在慢慢好起来。
陆淮南真庆幸当初买了这只狗,原本的惊喜,现在派上如此大的用场。
晚点开完视频会议,洗好澡躺床上打视频电话。
她那边背景仍旧是在洛溪的老屋里。
可见的是,添加了不少新物件,头顶的那些房梁也都重新拆除搭了架子。
看上去一如往日破败,胜在比刚去那会能住人得多。
“我明天去接你?”
“要不明天你带上卢卡过来吃顿饭住几天,这边的事我估计暂时处理不完,监工这些都得我守着,舅舅跟舅妈没空,请人的话,我自已也不太放心。”
半个月的时间,阮绵渐渐从失去挚亲的沉痛中抽离出来。
她这话是实打实的,没带半点儿情绪在里头。
陆淮南一边套着卢卡的头抚摸,心底满生欣慰:“好,那我明早出发。”
唐青跟吴静没空的话,他过去多少也能帮上点忙。
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忙里忙外。
这半月里,商衡去过一次洛溪,完全是为的陆淮南。
多年兄弟,他何尝不懂他这人心思缜密,怕是没敢开口说照片一事。
他作为局外人,说破这事,怎么都算不上是事赶事的逼她。
“给我再看会卢卡?”
“行,你想看多久都行。”
阮绵这些日子属实是憔悴了太多,她身上穿的是吴静的衣服,款式很宽大,更加显得她身子单薄,原本白皙皮肤略微偏黄,眼底竟然也晕开一层厚重的黑眼圈。
她在看卢卡,训卢卡,陆淮南在看她。
一眨不眨,思念成疾。
也就不过半个月不见,陆淮南都觉得自已快被熬死了,熬化了。
“阮绵,我想给你个依靠,以后不管出什么事,你有靠山,有能哭能闹的肩膀可以倚。”
他低沉的嗓音,在深夜里喃喃升起。
阮绵低着脸在看狗,眼睫轻颤,心脏咯噔一下停跳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