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精血像百炼钢般锤炼,这确实是黄烁出于职业习惯,诞生的突发奇想。但是很快就推翻了,因为精血是流动的,而不会像钢锭一般任人捶打。
但是很快黄烁就触类旁通,想到了办法。
中医号脉,从手腕处细微的血流震荡,就能探知大部分内脏的问题。这门手艺充分的证明了心脏跳动的频率,震动,能顺着血液的流动,传遍全身。
如果可以强化这种震动,岂不是即可锤炼精血,也能从细微处锤炼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既然血液是循环的,那么首尾相连,血涌如潮,确保心脏的每一次强力跳动,都正好叠加在上一次强力跳动上,岂不是就能不断的强化某一股精血了么。
想到就试,不料刚来两下,黄烁就吐血倒地,半天缓不过来。
他的设想可以说成功了,但也失败了。以他现在对身体的掌控能力,精准的控制心跳并不难,两次强力心脏跳动叠加确实成功了,不但明显被锤炼的这部分精血有了轻微凝练的痕迹,这股更强的震颤随着血液流动传遍全身,本已几乎极限的肉体,似乎又有了增强的趋势。
从这方面看,确实成功了。但是黄烁高估了他身体的承受能力,连续几次叠加的震荡间隔并不大。当这些连续的震荡传遍身体,看似炼体大成,强悍坚韧的肉体,却暴露出了大量未被修炼到的细节部位。
承受不住震颤的力量,这些部位纷纷出事,受损破裂,酸麻刺痛,一口淤血吐出,黄烁就感觉全身到处是针扎般的刺痛。
黄烁仔细的分析了情况,却惊喜地发现,自己路子对了,就是太猛了。休息一会儿,待体内恢复的差不多了,才重新开始测试。
这次,黄烁把强力震颤的节奏拉慢,血液的每次大循环只平均分布了三次,而且也不敢急于叠加震颤,一点一点感受着身体的承受能力,慢慢加码。
三次震颤,三次叠加,四次,五次...随着身体的逐渐适应,慢慢加码,震颤的频率和叠加的次数越来越多。
毕竟黄烁现在的肉身好歹是炼体大成,自成一界,经过了无数的锤炼。只不过以前的锤炼主要靠灵气,从外而内,整体虽然强悍,但内部还是有一些犄角旮旯的小细节锻炼不到。而现在血液的锤炼,通过遍布身体的血管,传递到了每一个角落,再没有死角,从内而外的再次锤炼。所以只能算是个补全的过程,而非从头修炼。
当震颤的频率和叠加的层数都达到了九,量变引发质变,被锤炼的那部分精血体积骤缩,浓稠如汞,但却没有丝毫稠滞的黏连感。恰恰相反,这股精血虽然浓稠,却极为顺滑,流动的速度远超之前的精血。
血如汞浆,原来是真的。
更为关键的是,随着这部分精血被凝练,精血中原本携带的大量生机也随着凝练,有了奇怪的变化。那种变化怎么说呢?仿佛这团精血真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不对,本来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这么说不合适。应该说成了类似四肢之类可以被意识直接操控的一种器官了。
当黄烁尝试着把这团精血移动到手部,诡异的事发生了,一缕缕血丝从指尖冒出,竟然就仿佛是肢体的延伸,不大能操控,还有感知。
当黄烁持剑在手,这些血丝甚至想往剑里钻。可惜黄烁手里的铁剑虽然留有能量通道,但那是一种能量层面的通道,并非实体通道,就像电路板上的铜线一样,是在锻造的时候刻意把一些善于能量流通的物质,融合入剑中。
这些精血却是实实在在的血液,是实体,可进入不了这些能量通道。最后干脆像蛛网一般,爬满了剑刃。把一柄光亮的铁剑,染的一片血红。
黄烁随手挥动长剑,用身旁的树木石头测试着剑的性能,很快却皱起了眉头。这么用血包着剑,似乎除了些微的增加了铁剑的韧性,并没什么明显的变化。莫非非要找个活体才能试出威力?
也不怪黄烁这么想,操控血液在上一世的中多是大反派的能力,什么吸血鬼啊,魔道血修啊之类的,动不动就吃人的那种。所以看着自己血液缠绕的长剑,黄烁第一反应,这不会是一把能吸血的邪剑吧?
其实真要如此,黄烁也不在意,力量无正邪,他现在需要保命的战力,邪门点也挺好,只要好用。
但黄烁特意找了两只野兽,试了试剑。要说一点用没有吧,也真冤枉这精血了。因为这精血有变化的能力,所以在长剑刺入后,可以化为根根倒刺,在拔出时,能生生撕下一大块肉,加深伤害。
但是这用处又有什么用?以黄烁的力量和技巧,要么就一剑封喉,一剑穿心直接毙命了。要么就是遇到高手,根本伤不到。这点作用只有在极少的特殊场景下,才能有用,基本就是个鸡肋。
不过这种精血因为凝练的缘故,携带的生机也更为强烈,对肉体力量的提升有着不俗的表现。所以黄烁也没停止继续锤炼,也许全身换血,才会有新的变化吧。
全新的力量,一切都是未知,只能合理的推测和不断的试验。
所以黄烁干脆支起工具,把手里的铁剑重新锻造,尝试用技术在剑体里留下大量细微的空洞,让大部分精血可以寄存在剑内,看看能不能建立起像灵剑那样的能量循环。但很显然,这是错误的打开方式,没有任何循环形成,精血只是单纯的灌注进剑内。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一个意外的发现让黄烁哭笑不得。那就是这些精血可以作为粘合剂,填充剂,吸附周流剑的沙砾。这么一来,那把凡铁的铁剑就失去了用处,周流剑终于能离体使用了,这算是最大的惊喜了。
只不过现在锤炼后的精血数量太少,只能勉强和部分周流剑结合,形成一把小匕首般的短刃。
精血的研究告一段落,黄烁一边分出少量意识,继续锤炼精血,一边把大部分精力转到了更为艰难的意上。
随着神识耗尽,熬过了痛苦的戒断期,已经逐渐开始习惯了没有神识的状态。缓了这么久,黄烁感觉状态差不多了,可以尝试感悟纯粹的剑意了。
幸亏有之前意外领悟的金乌剑意,黄烁也不算从头开始,不至于毫无头绪。但是金乌剑意是在和曦的战斗中,两人性质相近的力量相互影响,灵光乍现下意外领悟的。就像所有靠外力获取的力量一样,这样的领悟优点是直接站在山顶,拥有了极高的起点。但缺点是根基不稳,缺乏过程,不具备可复制性。
现在黄烁就要补课了,他需要真正掌握这金乌剑意,悟透每一个细节,甚至做到从无到有把这条领悟的路重新走一遍。只有如此,才有资格把这一招金乌的剑意和剑气剥离开,得到完全的剑意。
而现在的金乌只是一招拥有剑意的招式,是受刺激下,萌发的剑意和剑气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混合而成的招式。而对于现在没有灵气,没有剑气的黄烁,他需要的是纯粹的意。但在没有剑气的情况下,他甚至用不出来这一招。
好在拦路虎并没持续太久。实在是黄烁底子太厚,本就有频繁使用金乌的感觉在,本就有着不弱的理解。再加上他幽冥一行,斩杀自我,无数个自我的合并,灵魂的强度被锤炼的早已强横的超出了标准。
他就算正常领悟,也花不了几百年的时间。更何况他现在的特殊情况,神识干枯,剑气干枯,没有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抽丝剥茧,很快就有了眉目。
数日后,一边站桩锤炼精血,一边闭目思考的黄烁突然睁开双目,眼中精光闪动。
一抬手,一缕缕精血细丝裹挟着一粒粒的周流剑颗粒,很快在右手中形成了一柄袖珍的小剑,长不过三寸。
黄烁心中一动,纯粹的剑意注入剑中。
只是当金乌剑意遇到了锤炼后的精血,新的变化出现了。随着一只只有指甲盖大的迷你小金乌从周流剑上冒出来,浑身冒着金光的金乌,向四周撒下了柔和的阳光。
金乌也就是传说中的太阳,其散发的光也就是金曦离炎,或者叫天火,当然了最通俗的称呼还是阳光。
只是这时候的黄烁却一脸的震撼和不可置信。
随着那些金曦离炎落在他身上,黄烁竟然感受到了久违的灵气,虽然是有着炽烈属性的灵气,但并不妨碍他早已干枯良久的身体贪婪地吸收。
有灵气,有金曦离炎不可怕,可怕的是,这股灵气虽然微弱,但是并不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影响,不受天网控制,甚至不受灵气长河管辖。这些灵气和灵气长河没有半毛钱关系。是完全独立存在,完全新生的灵气。
我...到底在做什么?
黄烁虽然是学通信的,大学主要学的就是软硬件,和数学。但是作为一个理工科的学生,起码高中阶段的物理化学掌握的还是扎实的。
从科学的角度讲,哪怕不学量子力学,高等物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太阳是什么,阳光是什么,基础的还是知道的。
太阳是什么?通俗点说就是个超大号的氢弹,一个靠自身质量和重力就能进行核聚变的超大型聚变反应器。
穿越前,无数科学家在孜孜不倦的追求可控核聚变,认为一旦掌握这门技术,人类就摆脱了能源的限制,可以拥有无尽的未来。
然后自己手搓太阳,人造小型可控核聚变?
所以...灵气到底是什么?黄烁浅薄的高能物理知识已经解释不了了。但现实却是,他的剑意和精血的结合,真的就造出了一个小金乌,一个小太阳。而这个小太阳在创造着全新的灵气,这灵气又被自己吸收,反过来壮大自身。
黄烁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了,这不科学啊,这不能量守恒啊。我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的太阳,散发着全新的灵气再被我吸收,转化为我的力量?这和提着脑袋起飞,左脚踩右脚升空有什么区别?
不对,不对!黄烁冷静了一下。
如果这金乌真是类似核聚变的情况,那么诞生大量能量并不意外,这就是核聚变。核聚变的能量来源于巨大压力下,原子核聚合,形成质量更重的新原子核。在这个过程中,大量的电子,中子逃离,能量是由于这些电子,中子的释放表现出来的能量释放。
所以,还是损失了一些什么东西,转化为了灵气的。至于是什么,一时间黄烁也说不上来,只能慢慢观察。
但是这一股完全属于自己,既不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也不受灵气长河掌管的灵气,让黄烁果断的切断了和河伯神印的联系,并取下了腰间的软剑。
就这小小的金乌,能提供的灵气已经比河伯神印多了,差一点就赶上软剑提供的了。而这金乌随着自己剑意的投入和精血的投入,还有壮大的空间。相比而言从天网获取的灵气虽不至于可有可无,但却有些得不偿失了。
黄烁看来这里追求的就是超脱,既然一门心思要离开,那又何必再和这个世界,和灵气长河产生过多的联系。自然是分割的越彻底,离开的时候因果越少,牵扯越少。
这一下,黄烁可有事干了。一边锤炼精血,一边精进剑意,一边还要分出精力研究这个不明所以的金乌,实在有些分身乏术的感觉了。
但是还没等黄烁研究这金乌有什么眉目,更大的意外出现了。随着不断的锤炼精血,精进剑气,原本拇指大的金乌,逐渐长大。当体积超过一个拳头大的时候,可能是精血中强大的生机堆积的缘故,某个瞬间,这金乌竟然活了。
完全成了一只依附于黄烁这个大世界的独立的先天神灵,一个拥有着独立灵魂的生灵。
黄烁一脸扭曲的看着这个落在自己肩头,嘴里不停喊爸爸的金乌,一时间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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