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旧雨楼的隐者
就在张之洞飞跌出去生机断绝的那一刻,经过连番苦战晋入气海境第二品的杨泽那一刻稍稍放大的感知明显的听到了夜雨的深处,那些墙后面视线望不到看不了的地方,有鞋底和地面摩擦,迅速远去的声响。
杨泽才明白他终于还是猜错了,张之洞并不是只有一人前来,那黑暗之中,仍然潜伏了他的同伴。直到对方的声音迅速远去,杨泽苦苦坚持的挺立才再忍不住的摊坐在地。
或许是对方暗杀的组合要求一人执行刺杀任务,另一人只会观察周围局势,提出预警,并不负责出手。亦或者对方修为有限,看到连存意境修为的张之洞最终都死在当下,便再无停留必要,迅速远离此地。
总归是最后生存了下来。若是对方明白现在的杨泽恐怕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如今鹿死谁手,恐怕还犹未可知。
而这一刻,杨泽还看到了这个逼仄巷道的雨楼之上,灯火在飘忽中明灭着,有窗户关闭木料摩擦嘎然的声响传出,像是下雨收衣服那样的寻常。
杨泽抬头望去,明白今天的事情,最终还是有更多的人知道了。
他从雨泞中挣扎起身,转过头看到躺在墙角晕死过去的王征,他已经没有力气再上去探查旁边高楼之上的是什么人,也知道对方既然在他力竭的时候没有趁势出手,便应该不会是隐藏在暗处的张之洞帮手,甚至还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人,既然如此,他也不想更深入的去了解去知晓,他总不可能机关算尽,事事都在掌握之中。
听到隔壁几个街区急促的脚步和喧闹声,被惊动的上林府尹以及稽藉处的人马已经行动,显然很快就会顺着蛛丝马迹追查发现现场,剖开这场这个令他们震惊的春雨之夜袭杀。
杨泽随即迈步而行,就那样拖着疲惫之极的身躯,隐没在了上林长街的雨夜之中。
此刻毗邻这场袭杀的旧雨楼中最高一个亮着灯火的房间之中,却丝毫没有巷道中的那股惨烈的气息。
四盏放置角落的风灯之下,映出房间漂浮的纱幔,极为精致的古雕,壁上全王都罕见之极的壁画,精雕细琢的玉盘和上好碧玺玉石做成的茶几,摆设都是全大晔少有,沉香缭绕,无时无刻不透露出逼人的贵气。是那种即便下方是千军万马,杀气蓬勃,只要闭了窗户,房间里就会温润入春,宛如进入了仙境中勾勒的那种场所。
此刻的房间之中,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冷哼凭空响起,“什么叫所谓大晔国和流霜国的仇恨和纷争,实在是关他屁事!好歹是一个世子,竟然成天将屁这个东西挂在嘴边,蕲春侯府的人就这样的素质?”
说话的是一个样貌端正,稳坐于一只红木椅上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那对剑眉微弱的上挑下扬,都带着能令旁人心脏蹿跳的威仪。
在一旁负手站着的则是一名样貌干瘦的老者,他在这里平淡无奇,就算是那对有很多鱼皮纹的眼睛也古朴而没有光泽,然而这个老者若是出现在朝堂或者大晔王公贵族之间,恐怕都无人不敢对他正色以示尊敬。他此刻轻轻蹙了蹙眉,想到竟然让面前温和的男人都开口闭口将“屁”这个不雅之词反复提及,那一定是动到了男子的软肋之处。
下面那个冒雨深一脚浅一脚离开的少年,当真是该承担雷霆之怒。
“再者他怎么也算蕲春侯杨业的第三个孙子,他的大伯是内阁大学士。二伯是将军出身,即便其父在大晔没有个一官半职,他怎么也是王侯出身,官宦之家,而且还是地位不低的官宦之家,受王国护荫,颇有恩泽。就这样没有代入感和国家荣誉感?他是不是有怨气,是不是明天要给他一个大官做做,他才懂得什么是皇恩浩荡,知恩图报,懂得心系国家?”中年男子一口气怒说,看得出是真有些恼火气,又对老者道,“你当初压着没有出手帮他,实在是做得极好!”
老者对男子鞠了一躬,拱手道,“陛下明鉴,陛下故地重游,事发突然,事先谁都不知道上林大街之上居然公然发生这场刺杀,最后竟然波及到了这一处地方...原本老臣是打算出手制住下方众人...只是事情有变,所以压制没有出手,只是为了从那位刺客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只是这个蕲春侯的第三孙,已经变相让对方吐露了实情,相比之下,这场情报十分重要,否则若是王将军之子平白遭到如此暗杀,恐怕真如那名刺客算计和险恶用心,大晔江山恐有摇曳之危!”
中年男子沉吟半晌,目光环视周遭,最终叹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我仍然记得当年做太子之时,在这里的一夜风流。自那个时刻开始,我便忘不了这个女人,她应该是我所遇到过的,最完美的女人...之后我顺利继位,便必须斩断过往,忍了十四年未曾再来过这里...”
男人那双似乎阅尽沧桑透出一种隐晦的伤感,“尽管如此,但我知道在这座上林的某个地方,仍然有个人在等我,在望着我出现,我便有好好守护这座城市,乃至于这个国家的理由。我认为她一直在这里,无论是仍然孤身等候,或者已嫁做人妻。只要一直在这里就好,却没想到,我最终知道的,是她早香消玉殒的消息...于是我设计了这座旧雨楼,装点了她生前住过的这个极美的房间。偶尔会回来看一看...但这只是我的秘密。所以今天我们到过这里的事情,便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吧。”
老者躬身,点点头,“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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