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癸他们来到这里时是下午,处理完阴煞之气和邪祟,刚好近傍晚,宋家乐的大伯他们陆续归家。
“实在不好意思,听说你们今天要来,我本想在这跟家乐一起迎接的,结果我二弟有事去中州,果园那边又缺人手,我只好先去帮忙了。”宋家乐的大伯宋磊抱歉地说。
他谈不上阅人无数,但在见到卫明达和阿癸后,只犹豫片刻,便认准了阿癸是这五个人的主心骨。
实在是因为不管从样貌,还是她冷冽入骨的气质,都让人无法也不敢忽视。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但明眼人只消一眼,就知她绝非普通人。
“没关系,家里没人我们也好办事。”阿癸回以一个浅笑。
“大伯,阿癸姐他们已经收拾了家里的邪祟,我们只要不乱动志广哥贴好的符纸,家里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宋家乐的这声哥、姐叫得自然。
卫明达看了一眼在角落站着的林凌,招呼她过来,低声对她说:“他以前欺负你的帐,我们以后慢慢地算,但是他在跟人相处上的优点,你要学着点。”
明白卫明达是为她考虑,林凌乖巧地点点头。
脖子断了的那一刻,她的元神刚要离开身体,就被阿癸一把拽了回去。之后阿癸不仅帮她修复好身体,还一直在保护稳固她的元神,让她有机会继续活下去。
这三个月里,阿癸做的每一件事,及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很清楚。
正因如此,她既见识到另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又意识到了,自己其实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在被人欺负这件事上,她不只有一条路可走,还有很多其它的选择。
见林凌虚心地接受建议,阿癸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一旁的宋家乐听说要找他算账,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大伯,阿癸姐想知道后院那口井有多深。”他岔开话题,“我不清楚,只能问您。”
宋磊被侄子问住了,“有好几十米,具体多深我也不太清楚。”
“四十七米。”
大家围在一起吃晚饭时,宋家乐的爷爷笃定地说。
老人家今年已经八十一岁了,耳不聋,眼不花,手脚灵活,没什么病痛。而且头脑异常清晰,记忆力也不是一般的好,连几十年前发生的事,都能丝毫不差地描述。
“那口井在我出生前就有了,我们一大家子人都靠着那口井过日子。”宋家乐的爷爷喝了一口小酒,慢悠悠地说:“不过那时候,井深就只有十多米,要是有东西掉下去,很容易就能捞上来。”
宋家乐还是头一回听说,“爷爷,那四十七米是怎么来的?”
“水少了嘛!不够用了嘛!”老人家晃着脑袋说:“刚好就在你出生前一年,我花钱请人来打的,还用了机器,先进得很嘞!”
他说完又嘟囔一句,“花了我好多钱。”
“所以当时直接打了四十七米?”宋家乐接着问。
“打到四十七米出水的嘛!不然老头子我怎么记得这个数?”爷爷瞪了自家孙子一眼,似乎觉得孙子脑瓜不大灵光。
林凌和田甜捂着嘴偷笑。
宋家乐在众人面前掉了面子,正想继续问些别的问题挽回点面子,就听爷爷又说道了起来。
“但是那个井水打出来了之后呀!特别凉!比其它井里打出来的水都要凉。”他说着还缩了一下脖子,“人喝下去了一点不爽快,要闹肚子,难受得很嘞!”
阿癸听到后,和吕志广对视一眼。
“爷爷,除了闹肚子,有没有其它的毛病?”吕志广问。
老人家闻言,话匣子打得更开了,“嘿!其它的毛病多得哟!数也数不清。什么头疼啦,发烧呀,肚子痛喔,常有的事。不光是我们家的人,别人来我们家,只要喝了井里的水,就是烧开的都要闹毛病。倒是我们家的人哟,去喝别人家里的水,就变得好好的。”
看来真的是井水有问题。
至于是个什么问题,结合到之前宋家乐对井的描述,无需猜测,便知是其间的阴煞之气。
看来这个伏笔,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埋下。
“爷爷,那你们还喝那井里的水?”宋家乐以前对这些是一无所知,“不怕时间久了闹大毛病?”
老人家只觉得孙子没带脑子,“谁跟你说的我们还在喝?你当老头子我是傻子啊?前院的井你忘了吗?过了没多久我就又请人来打了一口,通自来水前都喝的那口井里的。”
紧接着再次嘟囔了一句,“那口井也花了好多钱。”
见老人家仍想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吕志广赶忙抢过了话头,“爷爷,我听说最近除了咱们家,村里其他人家也有脏东西,但受的影响都不是很大,是不是因为有谁在保护咱们村子啊?”
像这种事,宋家乐的大伯都不一定清楚,必须得问老一辈人。
果然,见宋家乐爷爷愈发精神抖擞,他就知道问对了人。
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们还会对这些感兴趣,老人家是知无不言,“还能有谁啊!土地老爷呀!村里前两年才刚翻新了土地庙,我们几个老东西哟,闲了就爱跑庙里去待着。”
“老板,土地庙里真有土地爷吗?”田甜小声地问阿癸。
“不一定。”阿癸答道:“而且就算有,也真假难辨。”
吕志广突然间来了兴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去看看。”阿癸点头,“顺便看看村里其他住户的情况,帮他们把邪祟处理一下。”
听阿癸说要帮其他住户,宋家乐的大伯立即端起杯子,“今天真是太感谢各位了,不仅帮我们解决了麻烦,还如此关照村里其他人。我宋磊在这以茶代酒,还请各位举杯共饮。”
这一套流程卫明达可谓最熟悉不过,也立即端起了杯子,说起客套话。
他算是明白宋家乐为何怕阿癸,却还能一口一个姐地叫着。
卫明达客套,阿癸却一点不客套,“麻烦宋先生帮我们安排下住宿。”
“哪里麻烦了,这是应该的。”宋磊马上应下,“民宿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什么东西都备齐了,随时可以入住。”
“好。”阿癸继续说:“吃完饭后,我们先去趟土地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