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整?
抱着个胳膊,此时的周离完全没有那种成大事者的模样,但他挺不拘小节的,人家神明确实好啊,医疗教育水电甚至国防都帮你一站式服务全部解决,你也只需要付出信仰。你要知道,在填补饱肚子的时候,信仰这玩意对他们而言一文不值。
是啊。
无奈的叹息仿佛成了常态一般,赫里宁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我曾经认为,如果我们让人民吃饱穿暖,老有所依,病有所医,那么人们就会拜托神明的束缚。但即便是塔里克最繁华的莫斯克,也有百分之二十五的信徒。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摩挲着下颌,周离笑容诡异地说道:你可以成神。
什么?
赫里宁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成神?
极端的个人崇拜,甚至能超越神明。
周离把玩着手中的徽章,看着上面的细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你可以选择用国家的权势来塑造你的个人形象,将你个人打造成完美无缺的存在。你可以制作几场冤假错案,然后亲手破解,再引导他人对你进行诋毁和攻击。到时候你就可以用真实存在的证据来反驳那些虚假的诋毁,慢慢积累民间的威望。
握紧手中的徽章,周离抬起头,带着淡淡的笑意对赫里宁继续说道:这个国度是人民的国度,他们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当然,你也可以利用这些思潮,让他们将你视为人民的神,也就是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神明。你会将名字写在教科书里,编纂出属于你的口号,将你的形象深刻的印在每一个塔里克人的心里。
凑到赫里宁耳旁,周离宛如恶魔一般,轻声低语,到时,你就成为了唯一的神明。塔里克人,只会信仰你。
赫里宁没有言语,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眸里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他的手却紧紧攥着,仿佛被情绪所冲击着一般。
如果您不是勇者的话,我一定会让警卫将你控制住。
良久,赫里宁松了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证实了他方才心中的动荡。
周离的这番话语,放在马格南、英南这些国家上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有些可笑。因为在这种国度里,利益二字会冲昏一切的个人崇拜。但唯独在塔里克这个地方,个人崇拜就如周离所言的那样,极易成功。
群众是有盲目从众性的,但被鞭子抽出了记忆的条件反射和思考带来盲目是两个概念。前者就像是英南的平民和马格南的平民一样,他们已经被鞭子抽习惯了,对于他们而言,在讨论他们是不是神明的家畜之前,他们还有一个国王和贵族们的家畜的身份,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塔里克人不一样,对他们而言,这个国家就是他们的。….而他们想要捧出一个神明,也是理所应当的。
其实我刚才可耻的心动了。
叹了口气,赫里宁有些自嘲地说道:我还在说神明束缚人类,可我在听到你说的个人崇拜后,我竟然真的心动了。我想,我比其他人聪明,比其他人眼界宽广,我明白神明对我们的危害,也明白应该怎么对抗他们。所以如果我真的成为神明带领人类,那么我将更容易实现理想。
那为什么不呢?
周离笑着看向赫里宁,声音平和,你完全可以这么做。
可那样的我与神明何异?
赫里宁看向周离,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动的,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信内心的沉稳,我一个人代表不了人类,甚至我连塔里克的人民也无法代表。我甚至不知道第三条街道有几个单身汉,有几个想要吃一顿肉食的平民。这样
的我,没有资格成为神明。
周离先生,我很喜欢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自救者才有资格存活。
赫里宁伸出手,这一次,他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与周离交谈,如果人类只想着嗷嗷待哺,等待英雄将他们从深渊中救出。那么,迎接人类的将会是永无止境的深渊,而英雄迟早有一天会放弃人类。
他看着周离,蔚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回忆与明悟,在灾厄降临之前,这个世界有很多国家,他们都拥有着璀璨的文明和强大的实力。但在对抗灾厄之际,这些人放弃了希望,放弃了抵抗,只想着让勇者去拯救他们。而结果,是这些坐等着拯救的国家完全毁灭,只剩下了历史上的一个名字。
你的话,马格南三世也说过。
想到那个与自己不太对付的老人,周离笑了笑,对赫里宁说道:他说的很委婉,也很老套。当然,我觉得这个老登是个傲娇。我很欣慰,这个世界上虽然蠢货不少,低能也有,但是像你这种始终保持思考的人更多。
灾厄很接近了,对吗?
赫里宁看向周离,在片刻的沉默后,突然开口问道:勇者与灾厄一定会同时出现,这是三次灾厄带来的经验。其实早在您于马格南崭露头角的时候,世界各国就已经陷入了惊恐之中,都在积极备战灾厄。但这几年过去了,看起来灾厄依旧没有出现。
可是,灾厄真的没有出现吗?
明亮的灯光下,老人的神色晦涩难明。他似乎想要得到想象中的答案,但他也知道,现实往往不会那么轻松让他达成心愿。
我不知道。
然而这一次,周离没有给出赫里宁预料中的答案。他迎着赫里宁的目光,坦然的摇了摇头,我虽然是勇者,但我与灾厄没有感应。我不知道灾厄到底有没有出现,也不知道谁是灾厄。
但又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就是那个灾厄呢?….周离的话很简单,很嚣张,也很让人心凉。
这就像是你走在黑夜的小路上,发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你,然后你拨打了报警电话。这时,你身后传来了手机铃声。
这可比午夜凶铃还吓人。
您别说笑了。
赫里宁扯了扯嘴角,表情僵硬地笑道:您这个玩笑...有点吓人了。
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