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恭迎陛下回京

曾杰听罢,也同样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敬一眼。

他对萧敬是有所防备的。

这是一个死太监。

可是

他是员外郎。

说实话,未来的前途有限。

除非抓准了时机。

这天底下,哪一个位高权重者,不是敲,赌对了那么几次呢?

陛下将内帑视为性命,现在居然没有惩帆子和齐国公,这让他联想到,一场大风暴在酝酿。

越是有大事发生,事情可能就越微妙。

太子已经证明,他并非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此时难道陛下在等一个刚直的大臣,一番仗义执言吗?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萧公公,陛下对太子如何?”

“舐犊之情,自是与众不同。”

曾杰听罢,心虚了。

对啊,陛下喜爱太子,人所共知。

“这么说来”

萧敬颇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他笑吟吟的看着曾杰:“可陛下更看重的,乃是祖宗基业。”

噢。

明白了。

父母爱孩子,可以让他无忧无虑的过一生。

可祖宗社稷,不是好玩的。

曾杰定了定神,朝萧敬行了个礼,走了。

萧敬心情好了一些。

背着手,哼着喧儿,从另一边离开。

听说京师要到了,弘治皇帝出巡数月,阔别已久,便桥朱载墨下了车。

朱载墨已有十三四岁,显得很稳重,小的年纪里,让人无法一眼看穿他。

只有在弘治皇帝身边时,他才会显出几分少年的促狭。

见弘治皇帝下车。

朱厚照、方继藩二人不见了踪影,百官们却都围拢过来。

弘治皇帝亲昵的拍了拍朱载墨,不禁感慨:“载墨长大了,此次大父回来,再见你,不知该有多高兴。”

朱载墨行礼如仪,正儿八经道:“大父这一路千里迢迢,想来疲惫了,理应在车上多歇一歇。”

弘治皇帝挥手:“这不妨事。”

他定了定神,接着道:“朕无论走去哪里,心里惦记着还是京师,这是命哪,祖宗的社稷在此,真是一刻,都放心不下哪。”

朱载墨笑一笑,没说什么。

刘酵谢迁在弘治皇帝身后,也是感同身受。

不错,他们在外头,不也是放心不下吗?

生怕这京里发生什么,这一路来,都是心惊胆跳。

百官们开始细细的咀嚼着陛下的话。

揣摩上意,乃臣子们的本分。

虽然天子都不喜欢臣子揣摩自己的心思,可不揣摩的人,要嘛前途黯淡无光,要嘛就一生默默无闻。

“陛下”突然,有人道。

弘治皇帝看去,却是一个陌生人。

他记不起此人是谁。

弘治皇帝依旧微笑:“卿家有话要说吗?”

此人却是曾杰。

曾杰出列,不禁看了萧敬一眼。

萧敬则一副讨厌的涅,脸别到了其他地方。

他觉得这个曾杰有点不太牢靠啊,怎么冒冒失失的。

曾杰拜下,道:“陛下,臣随陛下大驾,登泰山,祭孔庙,游孔林,一路感慨良多,今皇孙随李公前来接驾,臣观皇孙,器宇轩昂,锋芒内敛,举止大度,臣实在为陛下高兴,陛下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许多人听罢,大惊失色。

曾杰说的乃是官话,可谓是花团锦簇,狠狠的夸耀了皇孙一通。

可问题的根子,就出在了陛下后继有人这六个字上头。

须知此等君前奏对,字字都需斟酌,句句都需推敲,半分都马虎不得,因为说话的都是极聪明的人,则科技树,可都点在揣摩人心上头呢,稍稍一定点字句不同,都可能生出无数的遐想。

曾杰此言,故意忽略掉了太子。

他莫非这是

有人授意?

一个小的曾杰,不过是个员外郎,他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背后指使了。

于是乎,大家下意识的看向刘健,看向谢迁,看向李东阳,或看向马文升、张升人等。

背后撑腰的人,是谁呢。

又或者,更有人骇然的看向弘治皇帝。

莫非这是陛下纵容,有意而为之。

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是极微妙的。

固然有巴望着想要上位的人,瞅准了这样的时机,想要一飞冲天。

可更多心不够大的人,却最害怕这样的局面。

储君之位,绝非只是一个册封这样简单。

而是围绕着储君的身边,宫中会布局一个围绕在储君身边的班子,一旦储君易位,这就意味着,一个新的班子,要形成。

一橙风血雨,也就扑面而来了。

人们更是骇然的看向朱载墨皇孙莫非等不及了?

太子固然是皇孙的父亲,可天家的情感,是极微妙的,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弘治皇帝微笑,他看了曾杰一眼。

心底,弘治皇帝也暗暗诧异。

此人何以敢如此大胆,当着朕的面,议论朕的家事。

越是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弘治皇帝心里越是警惕,他笑吟吟的扫了刘健等人一眼,依旧含笑:“是吗?”

曾杰有点心虚了:“正是。”

“借你吉言。”弘治皇帝轻描淡写的点点头,说着,左右看了看:“太子去何处了?”

萧敬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陛下的反应,让他有点猜不透,忙道:“方才还见着,此后,便不见踪影了。”

弘治皇帝亲昵的拍了拍朱载墨:“孙儿,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夸奖你呢。”

朱载墨道:“陛下,孙臣当不得夸奖,孙臣年纪还小,只谨记着好好读书学习,孝顺大父和父亲。”

弘治皇帝笑了:“是啊,人要谨守自己的本分。”

这话,却不知是对谁说的。

似乎话里有太多的玄机。

莫非是说,太子没有谨守本分,是以陛下出巡,才一下子闹出这么大的事。

又或者是在警告曾杰,让他一个小的员外郎,不要多事。

甚至是敲打曾杰背后的人?

弘治皇帝道:“上车吧,回京。”

他一声令下。

众臣才松了口气。

只有曾杰一头雾水。

弘治皇帝桥皇孙朱载墨上了御车,在车里,弘治皇帝靠在了沙发上,脸色阴沉。

朱载墨见状,低声道:“大父,不开心?”

弘治皇帝阖目,随即眼神猛张,眼眸里掠过了一丝锋芒,不客气的道:“区区一个员外郎,竟敢间吾父子。”

这个间字,是离间的意思。

朱载墨倒是显得很平静,他一点都不担心,大父怀疑自己有什么企图,朱载墨道:“既然如此,大父为何不立即治那员外郎的罪,以正视听。”

弘治皇帝曳:“载墨,你还太小,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区一个员外郎,有这样的胆子吗?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可偏偏,朕方才面上不露声色,却细细观察了诸卿的脸色,见他们面色如常,心里便更生出了疑窦了,到底是何人,主使了这个员外郎,倘若此人,不在庙堂之中,又会在哪里,莫非是宗室”

“或许,只是此人临时起意呢。”朱载墨笑吟吟的道:“大父,只不过是想借此揣摩大父的心思,想要一飞冲天也是未必。”

“没有这么简单。”弘治皇帝溺爱的看着自己的孙儿:“所以朕才没有露出什么声色,且先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你的父亲。”弘治皇帝不禁气恼:“苍蝇不掇缝蛋的啊,你看看他,不在御前伴驾,招呼不打,又不知去哪儿了,他一丁点都不知道人心险恶,成日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有方继藩,也不知跟他去哪里胡闹了。哼,等朕不在了,他们两个,迟早被人给害死还不自知。”

朱载墨一脸惭愧:“父亲和恩市错,孙儿自是也有错在身,父债子还,孙臣”

弘治皇帝挥挥手:“你歇一歇吧,朕有些困乏了,等过几日,或许,那员外郎的事,就可水落石出。”

“是。”

方继藩和朱厚照气喘吁吁的飞马到了新城。

这一条道,乃是皇帝回宫的必经之路。

放眼看去,这新城的边缘,是连绵不绝的棚户区。

朱厚照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却来不及歇息,不停道:“父皇的御驾就要来了,赶紧,赶紧的,却不知那些该死的家伙,准备的如何了。”

方继藩道:“殿下放心,肯定稳妥的。”

说着,又飞马朝前狂奔数里,而在此却是无数人涌了出来。

数十户为一个虚,三个虚为一个杏,杏之上,还有大队。

这曾经数十上百万的灾民,就这么井井有条的组织了起来。

这学员和差役深入了灾民之中,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将民婚织起来。

大清早的时候,大家到食堂吃过了粥饭,所有人都没有去上工,跟着自个儿带队的学员,便先凑在一起做好准备了,哪一个虚在哪个位置,学员们都是烂熟于心。

得让陛下花了银子,听到一个响啊。

这是方继藩的宗旨,谁有钱,谁就是大爷,陛下掏了七千万两银子,那更是大爷中的大爷,灾民们得了实惠,现在能吃饱疮了,不该向大爷有所表示,那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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