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府邸并没有陆景想象中的豪华,在他看来,一个皇子的府邸不说是金碧辉煌,好歹也应该是比一般的府邸豪华吧。
可惜了,这里竟然连一个看门的侍卫都没有。
走到府邸门前,陆景让柳四娘小心一些,然后敲响了门。
梆梆梆的声音传出了老远。
很远便听到门口传来门闩拉开的声音,接着一名小厮模样的少年从中探出了头,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弱弱的说道:“你们是有什么事儿吗?”
“还请禀报一下二皇子,就说陆景求见。”陆景拱了拱手道。
“你们等一下。”说完,少年便关上了门。
陆景和柳四娘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刚才他们投过门缝向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除了开门的小厮之外,居然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一般的皇子府邸,都会有数不清的丫鬟伺候,在这个二皇子这儿似乎全变了。
没过多久,小厮便又打开了门,对着两人躬身道:“两位请跟我来。”
走在二皇子的府邸中,陆景感觉到了一股清冷。
府邸里的环境十分淡雅,进入院子首先是前庭,只不过其中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穿过前庭出现的则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竹子栽种了道路两旁,里面的杂草修整得很整齐,一看就经常有人修理。
小厮低着头,沉默的走在前头。
穿过竹林,陆景首先听到哗哗的溪水流淌,接着看到的是一座木屋,木屋旁栽种着一棵参天的桃花树,桃花树下有一个凉亭,此时正有一名身着白袍的男子侧躺在里面,青年看着凉亭后面的小河流似乎在微微发愣。
有一瞬间,陆景甚至感觉自己是到了什么隐士的家中,实在是太令人清心寡欲了。
“二公子在凉亭里等着二位,小的先告退了。”
凉亭外,小厮行了一个礼。
“嗯。”陆景点了点头,朝着凉亭之中走去。
凉亭中的人似乎听到了陆景的脚步声,缓缓的扭过了头,看着陆景微微愣了一下,这才坐了起来。
白袍青年黑亮垂直的发有一些搭在脸上,显得有一些慵懒,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脸廓,冷傲孤清却又气势逼人。
“二皇子。”陆景向着青年躬身,行了一个礼。
柳四娘微微低头,绿色的绣花长裙拖在了地上,丝绸袖袍轻轻一甩,做了一恭:“二皇子。”
陆景斜眼撇了她一眼,眸子微微一动,紧接着收回了目光。
从下山到现在,柳四娘的忠诚值都没有增加过,甚至刚刚还降了一些,变成了4%。
“坐。”江勤修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额头,说道。
陆景看了一眼一旁的长椅,坐了过去,柳四娘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就是陆景?”二皇子松开了额头,将目光移向了陆景,开口问道。
“下官陆景。”
“你和我想像的有一些差距。”江勤修再次打量了陆景一眼,眼神平静的看着陆景道。
“下官愚钝。”
“不用这么拘谨,我不喜欢拘谨的场所,所以这处院子除了我的侍卫之外,只留了一名小厮。”江勤修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将石桌上的茶壶提了起来,自己斟了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眯着眼回味了一下:“这茶叶是天山采来的雪茶,可存放百年而不会损坏,可是遇见了水,便会瞬间融化,你知道其中的缘由是什么么?”
“下官不知。”
“看你样貌,不应该是这么拘谨的人。”江勤修看着陆景道。
“下官怕死。”
听到这儿,江勤修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从不杀人,特别是你这种人。”
“多谢殿下。”
“你可真无趣,茶在桌上,自己倒。”说完,江勤修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朝着凉亭外走去,走了几步停在了河边拂了几把清水在脸上。
看着江勤修的背影,陆景把声音放低道:“你说二皇子的目的是什么。”
看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模样,倒是让陆景有一些摸不清头脑。
柳四娘看了陆景一眼,摇了摇头,红唇微抿。
“你的心,动摇了?”陆景盯着她,轻声道。
之前柳四娘的忠诚值没有波动,他并不在意,不过刚才在见到江勤修之后,却下降了一点。
这个忠诚值并不是心动值,并不是柳四娘遇见心动的人,而是决定了柳四娘会不会背刺。
他没想到,柳四娘竟这么倔强。
柳四娘一听,睫毛微微颤了颤,咬了咬嘴唇。
这时,江勤修走了回来,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面巾,正擦拭着手上的水滴。
“陆景,你很不错。”江勤修坐在了对面道,看着陆景,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陆景心中不解,自己…是什么漏掉了什么事情么?
可是想了一下,却依旧没想到自己做过什么让这位二皇子赞赏的事儿。
“江启?”陆景心中不禁有一些怀疑,不过随即又否定了,听林曼月说,这江启本就是这二皇子宠出来的。
不过,他为何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虽然自己没杀他,但也就差一点。
“你心中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夸你。”江勤修将面巾放在了桌上。
“是。”陆景点了点头,看向了江勤修。
江勤修眸子漆黑,深邃无比,眼神如同古井波澜不惊,从中陆景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这很简单,因为你敢对江启动杀心。”江勤修端了桌上的茶杯,轻笑道。
“这…当时下官也是实属无奈,情况紧急,来不及想太多。”陆景连忙站了起来,故作慌张道。
不过他的心念却是急转。
“不用装,是不是实属无奈,你我心里都清楚,只是,今天我让你过来并不是兴师*******启,本来就该死,也是多亏你,不然我都要亲自出手。”江勤修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动,似乎江启这个人,真的和他没有关系似的。
“江启本就是我故意放出来的,只不过好像这天下的人都让我有一些失望,不过还好,有你出现了。”江启嘴边挂着一抹笑容,不紧不慢道。
“不知殿下的意思是?”陆景这回似乎是真有一些听不懂了,这江勤修是故意宠坏江启,然后想看看有没有人敢杀江启,只不过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江勤修面上挂着笑容,他的心里也生出了一股寒意。
这江勤修看起来温文儒雅,没想到做事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手足兄弟也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