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打开的窗,林贵人看见了从窗外经过的夏贵人。
本来她们二人关系谈不上好与不好,只是并不像其他人那般针锋相对,所以往日里见面也都只是淡淡的打个招呼。
然而想起方才在御花园看见的事,林贵人忍不住开口向一边的宫女吩咐道:“你去将夏贵人请来,就说我有事情要同她讲。”
看着宫女离去的背影,林贵人在脑海中开始想着稍后要如何同夏贵人开口询问方才的事。
片刻之后,夏贵人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来了林贵人房中。
此时林贵人的头发也已经半干,所以就挽了起来,余下的一半发丝披散在身后,显得有些慵懒。
见夏贵人进来,林贵人连忙起身说道:“夏贵人可莫要在意,我刚沐浴完,此时确实是有些不得体。”
“林贵人这是什么话?咱们本就都是女子,何须在意这些。”夏贵人语气倒也显得有几分亲近,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在作态罢了。
果然,紧接着夏贵人便问道:“不知林贵人此次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贵人面上显得有些犹豫,好像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随后她一咬牙问道:“刚才我宫中的宫女去御花园帮我带了些花瓣,说是无意中撞上了夏贵人在与淑妃娘娘交谈,我想着不知夏贵人可是做了什么事情,引起了淑妃娘娘的重视。”
“原来林贵人要说的是这事情呀,那直接开口便是了,刚才你那般犹豫,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看样子夏贵人好像并不了淑妃的行事风格,林贵人内心纠结了一下,复又开口道:“不知你与淑妃娘娘说的是何事情,可方便让我知晓?”
夏贵人一幅满不在意的模样开口道:“就是我这几日得宠了些,所以淑妃娘娘特意叫了我过去,让我在皇上面前多替后宫的诸位姐妹美言几句,莫要独占了皇上的恩宠。”
虽然林贵人内心并不相信夏贵人的这番说辞,但她内心又有些怀疑,林贵人早就和杜秦月成了一条船上的人,担心问的太多之后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只得作罢。
半响无语,夏贵人觉得就这般坐着太过浪费时间,便开口问道:“不知林贵人还有何事,若是无事的话,我有些乏了,想回院子里歇息。”
林贵人一副十分懊恼的样子说:“当真是我疏忽了,现在确实是没什么事情,那夏贵人就赶紧回去休息吧,刚才我忽然想起了些事情,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夏贵人莫怪。”
“难道在林贵人看来,我就是那样一副小肚鸡肠的模样吗,这些小事有什么好计较的,谁还没有个走神的时候?”夏贵人好像对林贵人的话很不满。
林贵人刚才是在想夏贵人到底是不是已经投靠了杜秦月,但是却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只能提醒道:“夏贵人,我多嘴提醒一句,日后若是可以的话,你还是与淑妃娘娘保持些距离吧,平日里也小心些,莫要得罪了淑妃娘娘。”
听了林贵人的话,夏贵人心中冷笑了一声,但表面上却是一幅有些疑惑的样子问道:“林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小心淑妃娘娘,我看着她人挺好的呀?”
林贵人知道话如果说的太过明显,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只能说:“后宫中这些位高权重之人的心思,咱们这些小人物怎么可能猜得准呢?我也只不过是提醒你一句,免得日后生出什么事端罢了。”
“好的,那我记住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多谢林贵人的提醒了。”夏贵人十分感激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看着天色有些暗了,夏贵人便开口道:“这天色也不怎么亮堂了,我就先回院子里了,林贵人也早些歇息。”
林贵人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夏贵人到底听进去了几分,却也无法开口询问,于是便点了点头,说:“夏贵人回院子以后也早些歇息吧,方才我说的话也请夏贵人记在心里,咱们本就无冤无仇,我也没有必要害你不是。”
见夏贵人不愿多言,林贵人便也站起了身,说:“我送送夏贵人。”
夏贵人假意推脱了一番,然后由着林贵人将她送到了门口。
看着林贵人回去的背影,夏贵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进了院子以后才吩咐身边的宫女道:“你去一趟淑妃娘娘宫中,就说今日之事,林贵人好像察觉了些什么,问淑妃娘娘我们该怎么做?”
揽月宫中,杜秦月知道这事情以后倒也没觉得有多惊讶,毕竟御花园中本就是后宫妃嫔都常去的地方,被谁撞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想了想,杜秦月对垂首站在不远处的宫女说:“你让夏贵人不必多心,还像往常一般就好。”
宫女福了福身子向杜秦月行礼,道:“那奴婢就先回合欢宫像夏贵人复命了。”
夏贵人听了宫女向自己传达的话以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觉得林贵人有多应付,但整日里在对方面前做戏还是有些累的,换做谁谁也不会愿意呀。
不知沈霍是怎的了,一连三日都歇在了夏贵人院中。
太后知道这事情以后有些不满,让身边的一位老嬷嬷去提点沈霍。
乾清宫中,沈霍看着自己母后身边的嬷嬷站在自己面前,语气中有几分尊敬的问道:“不知嬷嬷此次前来,可是母后有什么话让嬷嬷告诉朕。”
那嬷嬷是自小看着沈霍长大的,自然与他有几分亲近,所以将太后原先那语气严厉满是责怪的话稍作修改了几分,说:“太后觉得皇上您近日里独宠那位夏贵人,冷落了后宫其他嫔妃有些不妥,可以让老奴前来提点几分。”
沈霍点了点头,道:“母后让嬷嬷说的话朕记下了,也会将这事放在心上,不知嬷嬷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那位嬷嬷道:“无事了,既然太后娘娘让老奴传达的意思,皇上已经明白了,那老奴就先回太后宫中去了,以免太后身边那些人伺候的不得力。”
嬷嬷离开以后,沈霍苦笑了一下,转而又去了合欢宫中夏贵人的院子里。
本来那嬷嬷回去以后告诉太后沈霍的反应时,太后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正任由着那嬷嬷给她捏肩,结果还不到一刻钟就走进来一个宫女,在太后身边低声道:“皇上此刻又去了合欢宫中那位贵人的院子。”
太后当时就变了脸色,抚开了那位嬷嬷正在给她捏肩的手,厉声问道:“这就是你对哀家说的皇上记住了哀家的话吗,何时起,你也变得这等胆大包天了?”
听着太后的质问,饶是那嬷嬷在太后身边的时间久了,心中也不免有些害怕,语气不甚平稳的说:“这老奴也不知道啊,皇上方才当着老奴的面,
确实是说太后娘娘的话他记得了,日后会注意的。”
太后正欲再说什么,门口的太监进来说是皇后娘娘到了,此时正在门口等着传召,太后便先让人将何所依请进来,然后对那嬷嬷说:“今日这帐等阿依走了之后咱们再算,你最好能给哀家想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何所依走进来时,太后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那不悦的神色,但何所依还是察觉出了些许不同,十分贴心的问道:“臣妾看母后脸色有些不对,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太后有些欲言又止,她怕这事情何所依知道以后会影响她和沈霍之间的感情,但转念一想,太后又明白了,皇上独宠后宫一个小小的贵人,这事情怎么可能传不到何所依这个皇后耳朵里。
看着太后有些犹豫的脸色,何所依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母后可是为了皇上独宠夏贵人一事烦心?”
太后满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牵过何所依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中带着些安慰的说:“这事情确实是询儿做的不对,哀家也不偏袒于他,可方才挨在身边的嬷嬷都已经去找他传话了,他现下却还是在那贵人的院子里,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皇上难得对一个女子这般,母后莫要怪罪于他才是。”
两人正说着呢,沈霍就跑了进来,太后皱了皱眉,正欲呵斥宫门口的宫人为何不曾通传,沈霍开口便道:“母后,夏贵人有了身孕了。”
太后看着沈霍这番模样,顿时脸色更难看了些。
见太后如此这般,沈霍一时间有些意外,自己说的明明是个好消息,为什么太后的脸色会这么难看呢?
顺着太后的视线,沈霍也看见了坐于另一侧的何所依,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些尴尬。
何所依却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向沈霍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
沈霍上前将何所依扶起,何所依却躲过了他伸出的手,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垂首站与太后身侧,未曾继续在方才的位置坐下。
一时之间沈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神中有些求助意味的看向太后。
太后对此却置之不理,甚至有些期待何所依能做出什么让沈霍更尴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