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鬼差带路见城隍

殷寿强忍着野猪妖身上传来的恶臭,压下心中的愤怒,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悄然摸到野猪妖的身后,手持道剑,灌注法力,怒斩而下。

哧!

野猪妖吃得正起兴时,整个头颅便被殷寿给剁飞了出去,一命呜呼。

殷寿不敢大意,又持剑谨慎地向别的房屋看去,直到确定了这屋子只有这头野猪妖之后,才渐渐平复了一下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的心脏,又擦去了飞溅到脸上的妖血。

“孽畜,也不知吃了多少人。”

殷寿割下野猪妖的耳朵,在屋内找了个布袋装了起来,回头守德道长盘问斩妖成果时,也有个凭证。

这只是一头小妖,大概率连化气都不到,体内自然没有妖丹什么的,野猪妖肉虽然是大补又美味的东西,也有助于修士恢复消耗的法力,但殷寿不方便拖走,便没要了。

屋子里除了老妇人的尸体,也没有别的人了,看来这是一个独居凄惨老人,可惜殷寿也没时间替她料理后事,只能放把火将残尸烧了,免得血腥味又引来别的妖怪吃食。

离开竹屋后,殷寿继续小心翼翼地搜寻妖物的踪迹,直到丑时三刻,他又接连斩了七头化气小妖。

只是在斩杀第五头妖怪时,打斗声引来了附近的第六、七头妖物,虽然他最后还是成功将妖怪全部斩杀,但也负伤了,左手臂被妖怪抓了一下,抓出一道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伤痕。

法力消耗了大半,而且又负伤,殷寿不敢再继续斩妖,简单地用粗布包扎了一下伤口止血,便施展御风术快速离开穷民区,回到闹市街。

他来到客栈,推开客房,却发现殷星不在屋内。

“坏了。”

殷寿内心一沉,连忙叫醒客栈小二询问,却没人知道殷星何时离去,更不知他去了哪里。

没办法,殷寿只能离开客栈,到街上寻找。

若没猜错的话,殷星肯定是不甘心龟缩在客栈内,偷跑出来斩妖了。

“可曾见到殷星?”

路上,殷寿撞见几个天雷观修士斩妖而归,连忙上前打听。

“回元德师公的话,我等曾撞见他在右街区杀了两头小妖,教他跟我等一起回来,他推辞了,现下应当还在那附近斩妖。”

一个金丹期四代弟子如是说道。

按照几人指点的方向,殷寿快速赶去右街区。

几番找探之后,他远远地看见一座院子,里面正有三个狰狞丑陋的妖怪,分别抱着血淋漓的人头、人腿、人手在啃食。

地上,刻着殷星这两个字的道剑,已经断裂成了三截。

殷寿的双眼瞬间就红了,只感觉心中冒出一股炼狱业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

他右手紧握道剑,悄然朝着那座院子摸了过去。

虽然明知危险,但兄弟一场,殷寿若是不为惨死的殷星做些什么,便枉为人兄了。

“王兄!去不得!那院子里不止有三头小妖,还藏着一头大妖!”

突然,殷星的声音在殷寿耳边响起,就在殷寿有些茫然的时候,他面前突然显化出两道鬼影,一个白袍无常鬼正用一条漆黑如墨的粗大锁链牵着殷星的鬼魂。

“小星!你……”

殷寿瞬间明白这是地府的勾魂使者在拘魂,要带殷星前去阴司,只是看着几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的殷星,现在却已经成了鬼魂,他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王兄,不要为我复仇,只怪我不听王兄的话,擅自偷跑去斩妖,死了也是我的命数。”

殷星的鬼魂哭着在殷寿面前跪下,言语中充满悔恨,但一切已成定数,尸体都被妖怪分食了,再无还阳的可能。

“罢了,都是命数。你有斩妖之心,也是死得其所,且快去吧,早日投胎。”

殷寿心中惋惜,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狮驼国太子,可否移步?我家老爷有请。”

这时,那个白袍无常鬼开口,居然对着殷寿客气行了一礼。

“你家老爷是?”

殷寿心惊,一脸谨慎地看着无常鬼,被阴差有请,这对活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家老爷正是此地城隍,司掌此城的阴人阴事。”

白袍无常鬼的回答,让殷寿心中一突,他昨天刚在城隍庙内偸了香火愿力,此时城隍派人传唤他,看来十有八九是东窗事发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殷寿跟在无常鬼的身后,与殷星鬼魂并肩而行,向着城隍庙而去。

半夜的城隍庙,在凡人眼里安静又冷清,但在能看见鬼魂的人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庙门口,一个个鬼差押着成百上千个死状各异的鬼魂进进出出,排成很长的队伍。

庙内正殿,文武判官正在对一个个鬼魂的生前功过进行评判赏罚、统筹安排,然后决定这些鬼魂的去处,是直接下地府前往六道轮回处往生投胎,还是先下十八层地狱受刑。

“太子爷,我家老爷在西偏殿-赞化厅内等你。你的王弟,得留在门外排队等判官赏罚。”

无常鬼差牵着殷星排在了鬼魂队伍的后面,殷寿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殷星,便踏步走进庙内,径直前往西偏殿赞化厅。

就在殷寿伸手正要推门而入时,殿门却是率先无声自开,他走进殿内,只见一个头戴阴司官帽,身穿大红官袍的大肚老者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见过城隍老爷!”

殷寿心中忐忑,躬身行了一礼。

“无需多礼,更不要紧张害怕,我名殷和,是你父亲殷海生的王叔,你祖父的王弟,当年你祖父封我为镇北王,掌管此城。”

“我死后,阴司判官感我生前积善行德,满城百姓又念我治民有功,替我建立香火祠堂,又恰逢上任城隍陨落,便加封我为此地城隍神,掌管城内阴人阴事。”

大肚老城隍笑道,看向殷寿的目光中满是慈祥。

“老王爷?”

殷寿也是惊了,昨天他走进城隍庙光顾着惦记香火愿力,还真没关注城隍爷的生平,不曾想竟是殷家人?

“小子昨日盗走了您的香火愿力,还望老王爷恕罪!”

既然来到了这里,殷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索性便主动‘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无妨,昨日我就在庙内,看着你收走香火愿力,若是想罚你,当场就罚了。”老城隍殷和摆手笑了笑,随即又长叹了一口气,道:

“百姓的香火愿力,就算你不收走,我也没有脸面去享用。身为城隍,却无力斩妖除魔,不能庇护此地凡人,有何资格配得人们香火礼拜?”

殷寿听出了这话中的自嘲与无奈,忍不住追问道:“何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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