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会谈之前，琉璃专门找主任要了一份死者名单，离别之情，主任脸上布满了愧疚。
“我没办法提供太多帮助，刚才说的一切还请保密，我...”
“安心吧。”琉璃侧头回道，“对我们来说，你也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好好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待一切过去吧。”
两人坐电梯一路上行，和守在方母病床外的方成、八角汇合。
“综、综合已知的线索，真凶是十三号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八角的性格不会随便报一个数字出来，于是吴夏便开口问道。
“那剩下百分之二十是什么？”
“不、不确定。”八角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有诸多疑点，时间线混乱，动机也不明，还有很多违反逻辑的地方。”
“比如说？”
“比、比如病人们失踪后，为什么会被送回来？”八角将死者的信息投影出来，好方便自己讲解，“更重要的一点，综合我们的情报可以得知，怪声和异味是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的，而这个时间节点...”
“凶手发疯前后么。”
八角点头：“嗯、嗯，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怪声和异味之前，凶手有停手的迹象，但在那之后，凶手却用更加残酷的手段，以更快的速度开始犯罪，就好像...”
“有什么东西在逼迫着他加快进度一样？”
琉璃脱口而出，八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现、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十三号肯定脱不了干系，但整起事件中必然存在另一个人，另一个我们未曾知晓的人。”
众人纷纷陷入沉默，事件的复杂程度逐渐超出他们的预料，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根本就是没头苍蝇，缺乏有效的线索，他们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就地毯式搜索呗！”
唯有方成还是那副神经大条的模样，他随手拍了拍胸脯，
“我把刘能行和其他小弟都叫过来，把医院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然后...”
“然后我们就要跟保卫科大打一架，你的手下被闻讯赶来的警方拘留，我们被医院赶出大门，事件调查被迫中止，越来越多的无辜者因此死去生命。”
琉璃白了一眼说话不经大脑的方成，后者缩缩脑袋，目光转到琉璃身后，忽然又露出喜色。
“马医生！”
刚从电梯出来的马医生当即过来敲了一下这二货的脑壳：“医院里不可以大声喧哗，你忘了？”
“哦，哦！”方成搓了搓脑袋上被敲的位置，“马医生，我妈的检验结果怎么样？”
“各项指标已经到了适宜标准，今晚就可以执行唤醒手术。”
“好——”
方成刚要惊呼出声，立刻又想到马医生的告诫，当即捂住嘴巴，用着怪异的声调小心的发出惊喜的叫声，
“好耶...！”
“你先别急着高兴。”马医生当头给兴奋的方成泼了一盆冷水，“记住，这次手术只是有可能唤醒你母亲的意识，没有人可以保证一定成功。”
“我懂我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嘛，都试过那么多次，我早就熟的了。”方成呵呵一笑，“反正总归是好事，有希望总比一点办法没有要好是不？”
方成顾不上继续和吴夏他们讨论事件，他赶紧冲进病房，准备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母亲。
在方成离开后，马医生用眼神示意众人跟上。
跟着马医生走了一路后，众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请随意。”
待众人落座，马医生专门给三人各泡了杯热茶。
吴夏和琉璃随意的抿了一口便放下，只有八角抱着茶杯嘶呼嘶乎的吹着气——他有点猫舌头，怕烫。
“太平间那边，我已经处理完毕了，你们不用担心。”
马医生也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小酌一口，
“我似乎还没有和各位正式自我介绍过，我姓马，全名马英，如你们所见，一位普普通通的医生。”
能主动说自己普普通通的人，一般都不是普通人。
“您、您曾在孽兽解构学的提出多套实用理论，是支撑学科的中流砥柱，绝不是什么普通人。”
八角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太实在，连客套话都听不出来。
马医生倒也没在意，他谦虚的摇摇头。
“也谈不上中流砥柱，只是运气好，有了些别人没有的发现而已。话归正题。”
马医生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今晚的手术非同小可，方成母亲的意识以及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太稳定，今晚是最好执行唤醒程序的时机，不容错过。
唤醒程序并不成熟，国际上仅有的几次案例也都以失败告终，虽然能吸取前面几次失败的教训，有一定成功率，但是必须要确保手术环境绝对安静，不能有任何干扰。”
马医生露出了忧虑的神情。
“但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
特殊？
吴夏一怔，琉璃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
“朔望吗...”
八角当即给还有些茫然的吴夏科普：“国、国际上对孽兽习性的研究结果中显示，朔望，或者说下弦月期间，孽兽的活性会相比往常更加活跃，更有捕杀人类的欲望，身体结构也会发生一定变化。”
吴夏立刻就明白了：“所以说，今晚那头孽兽会有很大概率袭击医院？”
“按、按照理论来说，没错。”
琉璃还贴心的给没有概念的吴夏解释一番：“你就想想自个饿了十天半个月，然后看到隔壁街出了一排流动烧烤摊，肉香使劲的往你嘴里扑——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不用琉璃继续解释，吴夏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
最初穿越过来的时候，他饿个半天就已经头昏眼花，闻一口饭香就要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程度，最后还是没克制住自己抢了白盏灯的饭...
这要是换成几乎不存在什么自制力的孽兽来，估计张口就要连人带碗一块吞下去。
“那不只是手术，医院里的所有人都有危险。”吴夏拧着眉头，“上次朔望日没有发生什么吗？”
“没有，因为我想了个办法。”马医生从办公桌下面拿出一个透明的罐装物，“就是这个。”
“这是...”
“我称之为‘肉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