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移。
刘玄还在地底卖力的勘察地脉,行走在恶土秽气当中。
而净街则是沉浸在温柔乡里,享受着诸多明妃的伺候,已然乐不思蜀,不知道身在何处。
与此同时。
获得候选佛子资格的杨凡,则是再度来到了宁王府,汇报制造天兆的进度。
“贫僧数度勘察,发现地脉广种之福田皆化恶土,大佛寺内也是秽气横生,若无太祖题诗镇压,恐怕已经演化为一处至凶之地!”
“此外,住持周合邀请贫僧参加寺中盂兰盆会,声称佛子将可摘取佛祖传承,其中恐怕是某种算计!疑似与地脉恶气有关!”
“不过,改易地脉,汇聚地气,牵连诸星,形成天兆之力,绝非易事,需要消耗大笔资粮,望殿下察之!”
杨凡一板一眼的将得到的消息汇报。
他自然不是真为朱允炆着想,而是打算借此从对方的手里得到资粮。
毕竟对方坐拥南昌府,得周围诸多州道府县的供养,资粮方面还是不缺的。
不过,如今前线局势不妙,南昌府方面的大军更是被张太岳与戚元敬联手,折了大半,府内的形势也变得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再加之明皇得天地之气加持,万民所仰,南昌府麾下军民也难免军心动摇,这令朱允炆也颇为难受。
毕竟,皇道秩序以体制和龙气支撑,而体制来源就是人。jiqu.org 楼兰小说网
没有人,何来体制?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打算得到天兆,以改变人心倾向,甚至私底下已经派人传出不少谶纬之说。
像什么“皇继皇,宁为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宁为天下首”。
遗憾的是,朱允炆手下并无演算命数玄理的高人,所传的谶纬终究只是流言,无法形成真实不虚的天兆力量!
而真实的天兆,运数所钟,时来天地皆同力!
根本不是只是一两则传言能成的。
就如“赤帝子斩白帝子,隆准而龙颜”,“东方红,太阳升”,此开辟之祖,皆有不可测之天兆伟力护持!
万邪辟易,鬼神难侵!
而杨凡自然也感受到对方紧迫的心情,所以毫不犹豫的狮子大开口,将刘玄列出来的单子直接递了上去。
他其实早就看过这单子。
别的不说,起码要他自己出资粮制造天兆,他还真造不起!
哪怕算上程平近来不断献上的种种宝物,那也不够。
毕竟,单是改易地脉所用的压龙石,镇地锥,还生土等一应资源,就非寻常人可得,关键是数量之大,难以计数!
更别提为了牵引诸星,禳凶存吉,还需要用到星辰弧光,陨星真核,天体星图等等一些天外之物。
“本王自会安排一应资源!”
朱允炆看着这单子,也是瞳孔收缩,眼神注视着杨凡,缓声道,“希望圣僧不要让本王失望!”
“事成之后,本王当以国师奉之!”
朱允炆一脸郑重之色。
“殿下请放心,贫僧有窥测命运之法,拨动命数之能,天兆虽难,可舍得资粮,却是有几分把握的!”
杨凡毫不犹豫的保证道。
反正做出保证的是杨梵,是圣僧,关他杨某人何事?
当然,他的话语里还是满怀真诚的,毕竟制造天兆是为他自己,到时候他才是真正的得利者。
至于朱允炆的作用,不过一出钱出人,到时候负责背因果的工具人尔!
“那就辛苦圣僧了!”
朱允炆点点头,话锋一转,他突然询问道,“对了,本王曾听闻命术上有七星灯续命之法,不知圣僧可有了解?”
杨凡目光一闪。
古往今来以七星灯向天借命的人,一者诸葛卧龙,一者刘基刘伯温。
不过,前者失败,后者成功。
说是借命,其实也是续运之法!
他不知道为何朱允炆会突然提及此事,谨慎的说道:“略有耳闻。”
“如此就好。”
朱允炆却没说什么,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杨凡可以离开了。
杨凡转身离开。
出了宁王府,他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府邸。
总觉得朱允炆哪里怪怪的。
“七星灯续命……”
看来回去要问一问刘玄才知道了!
至于为谁续命……
杨凡就不确定了。
而这边,朱允炆靠坐在座位上,轻饮着杯中香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隔了片刻,一个黑影缓缓从外面走进来,拜倒在地,恭声说道:“陛下,一切已经安排停当!只等鬼门大开,即可凭诸多佛子之血,染红镇龙井,以佛殉身之力,回溯过往,勾连千载过去,取回当年太祖遗留在过往里的物。”
顿了顿,他再次说道,“另外,贫僧已经确认圣僧身边那人,的确就是前代钦天监监正,刘基之后,刘玄!”
“果真是刘玄啊……朕还以为他跑了!”
朱允炆看着面前黑影,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做得不错!等事情完成,朕定然助你脱困,再续天年!”
“多谢陛下!”
黑影抬起头来,露出的那张脸,却是周合!
他面容不悲不喜。
因为这就是当年太祖题诗斩龙结下的因果!
甚至他的心里还有些自嘲,当初佛门意图称霸现在的宏图伟愿,竟然是落到了曾经破坏此愿的后人身上。
“你去吧!回去后,继续以佛祖传承,吸引各脉佛子,以佛子为龙,复现当年的镇龙局,以待收割!”
朱允炆挥手,周合便离去。
而朱允炆缓缓起身,走进了身后的静室,只见静室里摆放着一个灵牌,赫然是太祖之灵位!
他跪在供桌前的蒲团上,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套僧衣和一把剃刀。
当年以此逃离金陵的画面一一浮现眼前。
他的手抚摸在那件僧衣上,眼神恍惚。
“皇爷爷,当年您就料到孙儿会输了吧……”www..net
“孙儿不该不听您的话,如今,终究还是再次用到了皇爷爷您给我留下的后手!”
“不过,这次孙儿不会再输了!不管是前圣也好,还是佛祖也罢,只要能助我复辟,又何惧哉!”
“毕竟,那高坐在御座之上的,本该是孙儿我啊……”
“那是您留给我的……”
“我怎么能够允许他人窃占!”
他默默叩拜,片刻后,收起僧衣和剃刀,这才退出了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