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眉在软脚娘娘腔面前臭显摆,把大车推得和妈妈的风车一样快,下午时分就到了惯常的宿营地,只见一圈稀稀拉拉的木栅栏还在,历经风吹日晒,木色斑驳格外难看,一字眉便介绍说这就是中转营地,以前事多忘记维护,两位在此稍等。接下来看我们表演,修个气派的房子以后方便出行。
说着他就招呼众人卸下车上木料工具,开始在栅栏内挖沟,一字眉等人连挖无定城基坑月余都挖出了经验,一听招呼,便四下分开,放线的放线,揭草皮的揭草皮,挖土的挖土,运泥的运泥,合作配合默契,不一会就挖出四个边条,便开始往里放木模。
软脚看的不住赞道:“大烟鬼你还别说,他们干活还挺有一套,我原以为你锻炼他们是瞎折腾,没想却练出一手挖坑的本事,还真看走了眼!”
丁吾看的眼皮直跳,忙拉住一字眉问这是作甚?一字眉振振有词道:“打地基啊!”原来一字眉满脑子都是无定城里的土房子,他自觉出门不易携带水泥河沙砖头等物,便用他那充满人生哲理的大脑苦苦思考,发现就地取材才是硬道理,这土坯房全由泥土夯筑而成,自是最佳选择。
丁吾一听哭笑不得,一字眉口才心计不错,但对于技术这块就是个门外汉了,他一门心思想想就地取材,却根本不懂各种建筑的优缺点,夯土房是简便,但有一致命缺点就是怕水泡,水一浸夯土就会强度大降,加上本身自重大,很快就会分崩离析,这夏日经常会大雨连连,夯土的地基泡不了两天就一准得垮,至于为什么无定城修夯土房那是因为砖不够,外加地势稍高外有大河能方便排出积水,这地方四平八稳的水往那走?
这就是一字眉刻舟求剑不懂装懂的恶果,他自以为得计,实则瞎干一气,末了一准又要吃瘪,丁吾光棍眼里那能容得下沙子,他为人最恨做无用功,走回头路,所以又有过后不思量的诨名,见一字眉还自鸣得意,便出言相劝道这夯土最怕水泡,日常得有人维护才行,宿营地这么修,下几场雨就得完蛋,要想长久,还得砖石才行,若是砖石不便,像软脚般用木头修也比夯土长久。
一字眉那能听这个,他自命不凡,最恨听人说不行,一听勃然大怒,质问道:“无定城里也修的是夯土房,下了这么多场雨怎么没见塌了?我搁这一修你就说要塌,哦,阴白了,无定城的房子是你修的,所以怎么都不塌,这房子是我修的,肯定就得塌,饼子脸,你还学会携私泄愤故意报复了!”
干活几人见起了争执,都站在一字眉一边指责饼子脸无事生非,都是夯土房还分彼此,分阴就是故意打击报复,妒贤嫉能到了这种地步实在让人不齿!
丁吾梗着脖子还待分辩,软脚拉着他冲众人道:“大烟鬼思虑过多乱了方寸,不就修房子嘛,谁修都是修,他说会塌那也做不得数,到底如何下几场雨之后自见分晓,没塌最好,就算塌了也不碍事,再建一个就是,无定城这么多能人,还能让一个房子难倒?”
众人都点头称是,称赞软脚说的挺好,不就修个房子而已,这么多能人在此,什么都修的好,饼子脸为了凸显自己惯于危言耸听,耽搁大家伙儿时间。
说罢一字眉指挥众人往模中灌土,夯土墙修起来极快,不一刻就砸出四边,又从木栅栏外弄了个壕沟取土,都是无定城现成的经验,一字眉等人轻车熟路,黄昏时分就竖起四面半人高的土墙,夯土无法一次完工,只能修到一定高度等墙放置硬化之后再往上垒,穿越书中一次成型那都是欺负看书的没有常识,把衣食父母当煞笔耍,而且夯土因为强度问题,向来都是下大上小,一级极递减,修得上下一般粗的穿越者想必已经在地里躺很久了。
四边既然已经修好,众人便收拾工具,准备生火吃饭,夯土屋约有三到四米宽,六米左右长,坐十几个人还略显宽敞,有人开始用木弓取火,把引燃的艾绒放入干草之中,接着猛吹几口,一阵黑烟过后,火苗升了起来,照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红色。
众人把拾来的干柴一一加上,火焰逐渐变大,一团篝火就此燃起,又拿锅烧了热汤,就着热汤啃干粮,众人劳累一天,吃了倒头就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众人又继续夯土,花了两天才把房子修好,这土坯房看着倒还结实,门窗一应俱全,除了材质活脱脱就是软脚修的木房翻版,去岁还是软脚见了无定城大眼瞪小眼,现在轮到一字眉模仿软脚修屋,真是风水轮流转。
房子修好,大家继续向昆仑山出发,又走了两日,这才来到昆仑山脚下,只见夏日的景色又和秋日大有不同,放眼望去山中郁郁葱葱,其间又有无数鲜花点缀,烈日照得半山水气蒸腾,一道彩虹隐现其中,软脚赞道:“这就是所谓的昆仑山?果真是个好去处,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山上不是有诸多宝贝吗,咱们这就赶紧上山采宝!”
一字眉赶忙拉住软脚道:“咱们先做正事要紧,这宝贝又不会跑,办完正事再来也不迟!”
说着众人往盐碱地土坡而去,丁吾带的两条狼狗跑在最前,这两条狼狗路上怕热一直待在大车上避暑,此时来了精神,撒欢的前面带路,边走边闻,娘娘腔看的奇怪便问:“大烟鬼你每次出门都带着这狼作甚?每日还供它们吃喝,二刀疤说你养狼是为了方便没粮的时候吃肉,可曾是这么回事?”
丁吾呸道:“二刀疤那拳头大的脑仁那能阴白我为什么养狗,他一个打猎的猎人眼睛里见了什么都是猎物,这狗用处大了,不但能探路,还能提前发现猛兽,训练一下还能帮忙打猎,最难得的是它们知恩图报,对喂养它们的人忠心不二,乃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一字眉听了嘿嘿道:“饼子脸,你这满嘴跑大象的习惯可当真不好,上次猎熊的时候你这狗逃的比兔子还快,一撒手连影子都没了,我可没看出来它们知恩图报在那?”
丁吾难得老脸一红:“这狗不是跑回无定城找帮手了嘛,再说你打猎之时这狗也帮你找猎物助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几人正在扯淡,就听见前面狼狗嗷嗷乱叫,翻过山坡不见踪影,众人连忙赶上前去,只见盐碱坡前有好大一群模样奇怪的野牛正在悠闲啃土。
这牛长得和平常的野牛颇有不同,最主要的区别就是头上的角短很多,如果说平常见的野牛头上尖角像两把向前弯曲的长刀,那这野牛的角就只是像两柄向上的短刃,体型也稍小些,看起来颇像后世的常见的黄牛。
一字眉见猎心喜:“我说今早出门听见老鸹叫,原来是好事到,想不到取盐打猎两不误,一石能打两只鸟!”
丁吾最见不得原始人目光短浅,一看动物满脑子只有猎获,家牛的祖先也就是欧亚野牛分布甚广,东亚也是其居住地之一,但东亚的家牛却是从外部传入,本土有如此好的资源上万年时间只是狩猎也没有加以驯化,殊为可惜,现在有他这先知先觉的穿越者,自然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既然看见当然不能放过。
想到这里,丁吾连忙拉住跃跃欲试张弓搭箭的一字眉道:“英雄且慢,听我一言!”
一字眉斜着眼睛道:“你又要抓牛,我不是抓了三只牛崽子,你也养了大半年,大家乐也乐了,怎么还不满意,做人要懂得知足,知足者才能长乐,你这么贪心怕是会惹众怒!”
一字眉确实带回三只牛崽不假,丁吾却嫌弃长角野牛性格极为暴躁,恐怕不易驯服,今天起心想要抓牛也有其中原因,他对驯化一知半解,也分不清楚到底那个才是家牛的祖先容易驯化,只相信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里,能多一种选择为何不选!
但一字眉等人并不能区分这其中的道理,他们眼中牛都差不多,随便抓一只就行,这和爽文写手是一个德行,只要长的差不多,抓来就能驯化,从不考虑是否容易驯化,就好比抓只斑马就能驯服成为坐骑一样荒诞,但架不住群众爱看,走路不显帅,骑马才是帅,要是骑着斑马满地跑,那就是帅上加帅。
少不得丁吾又拿昆仑山说事,他摇头晃脑道:“此牛可非凡物,乃是昆仑山西王母坐骑,唤作黄牛是也,这牛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身力气用之不尽,若是能驯服,以后无定城不光多一样食材,还能多出个干活的帮手,这正是西王母送与大家的至宝,正所谓天与不取,必受其咎。”
一字眉目瞪口呆的看着丁吾把话说完,良久才道:“这也是至宝?”他在娘娘腔面前夸下海口,只好捏着鼻子认了,道:“那就把这至宝请回家,早晚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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