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给你示范一遍。”离柳走到院子里,认真而标准地给他练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眸光灼灼地将他望着:“兄台你可看清楚了?给我做一遍!”
“好吧。”赵风包容一笑,虽然觉得学这两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招式没什么大意义,但一想到这是离柳离开前,交给自己的最后的功夫,便努力去试图满足她。
“怎么样?”做完一遍,他道。
“不标准。再来!”
“这回呢?”
“还不标准——必须能躲得过我的攻击。”
……
就这样,他被离柳强行拉着,练了这两个动作十几遍,一直练到他满头大汗。
“兄台,你可一定一定一定要记住我教给你的这两个招式,千万不能忘了!”最后,离柳郑重其事的对他道。
梦醒,赵风怀旧一样,在现在满是莺莺燕燕的大殿里,温习了一下曾经离柳曾刻意教过他的那两个招式。
多亏了在梦里的重现和训练,让他重温那两个招式的时候,没有那么吃力,要不,放下业余生活一心治国的他,早晚把离柳教给他的那几把刷子,忘到二门后去了。
正练着,不知哪个小娇娥一声尖叫:“啊——!有老鼠!!”jiqu.org 楼兰小说网
殿里扮成内侍、太监和侍卫的莺莺燕燕们,立即像受了惊了的马群,一时间左跑右闪,东奔西窜,桌椅瓶罐被撞到了一地,而最重要的,不是这一堆桌椅瓶罐,而是这屋里唯一的男人,赵风。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赵风,被不知道从哪里乱撞过来的两个宫女撞倒后,在一殿内所有宫女惊恐万状的乱跑乱窜中,被毫不顾惜地当成了地毯,踩了一脚又一脚,在这一发就难以收拾的“女人”的混乱结束之前,他就没逮到空爬起来过。
被踩到怀疑人生的赵风趴在地上,一脸的省无可恋:有老鼠你们去采老鼠啊,踩朕干什么?朕是老鼠啊??有踩朕的劲儿,一百只老鼠都踩死了!
腹诽完,被踩得灰头土脸的赵风颤抖着按上自己差点被踩断的老腰:你们咋不把我踩死呢,嗯??疼、死、朕、了!
不过虽然被当地毯踩了一顿,不过到底是身强体壮的男子,也没受什么重伤,休息了几日,便没有大碍了。
这天,阳光明媚,清风和煦,赵风带着一众扮成男人的莺莺燕燕,到御花园里散步,经过湖中凉亭的时候,赵风像往常一样,到亭中小坐,却看见一个黑衣人从桥边现身,抽出怀中的利剑便向赵风冲了过来。
原本以侍卫身份跟在赵风身后,担任保护之责的女娇娥见状,立即有两个冲上来,在赵风欣慰的目光中,把手中的武器塞到赵风手中:“皇上,保重!”然后一阵风似的,跑没了影儿,而其他人,早在一声刺耳的尖叫后,逃走了。
“……”望着手中的武器,赵风一脸懵逼。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他楞神的片刻,黑衣刺客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手起刀落。
“离柳!”闭上眼睛,赵风下意识的喊道。
以前和离柳在一起的时候,遇到危险都是她挺身而出,护他周全,不得不说,这个小兄弟的武功还真了得,从他们相遇到最后分离,离柳竟无一败绩。
可是现在,她不在。
“咣叮!”一声长剑被其他武器挡住的声音响起,没等赵风反应过来,两个矫捷如同猎豹的身影已挡在了赵风面前,将两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架在了刺客的脖子上。
“生死攸关之际,一群胆小如鼠的女人,能做什么?”紧接着,身后响起了太后不无冷厉的声音。
太后缓缓从门口走过来,经过刺客身边时,冲那两个身手矫捷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之后走到赵风面前,面色沉静地望向赵风,再次开口:“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带下去。”
看了眼惊魂未定的赵风,太后半提示半警醒似的开口:“皇上的身边,还是该有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说罢,太后转身离开。
其实,赵风的愣神也不全是因为惊魂未定,他虽然身娇体贵,但心里却是个爷们的硬汉子。
就在他宁可在皇权的斗争中位丢身死,也不肯跟太后妥协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贪生怕死的性子,而是坚韧且顽强,所以片刻的惊恐过后,他便恢复了理智。
而之所以在那两个侍卫出现后,他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是因为让他发愣的不是那个刺客,而是这两个身材高大,身手高强,但他却从未见过的武功高手。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皇家暗卫中的一员,不过是专属于太后的皇家暗卫。
按理说,身为九五之尊,赵风也应该有在危急时刻保护自己的底牌暗卫,只是如今国政繁杂,他日理万机,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机会,去给自己物色武功高强的暗卫。
而且,即使现在有,他也不知道去哪里物色这些武艺超绝、万里挑一的变态。
但通过今天这件事,赵风意识到他有一个可以致命的软肋,那就是,没有专属于自己的暗卫。
一旦他日跟太后撕破了脸,太后嫌弃勾心斗角的政斗太麻烦,直接派暗卫来了结他,那没有暗卫与之抗衡的他,必死。
而且,即使不是太后,就说他自己,要是哪天外出了,没有两个武力高强的暗卫保护,也是凶多吉少啊。
看来,他也得挤出一些时间考虑一下,找暗卫的事儿了。
思及此,赵风不禁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于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之中挤出的时间,就又这么被占用了,他太难了。
回到乾坤宫,赵风按照母后的话,极无奈而抗拒地将宫里的内侍太监,全部换回了男的。
提刑府。
“徐参知,你还不认罪吗?”拍下惊堂木,宋慈厉声道。
“无证之罪,本官不认。”徐参知道,态度蛮横。
“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这些事纯属嫁祸!是李大人为自保而为之,本官手中的地契是李大人给本官的,他说他是使用正规手段从农民手里买来的,本官哪里知道他为了贪污本官给他的买地钱,竟然诓骗本官?本官也是受害者啊!”徐参知道,一副蒙受冤屈,痛心疾首的模样。
“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这些事纯属嫁祸!是李大人为自保而为之,本官手中的地契是李大人给本官的,他说他是使用正规手段从农民手里买来的,本官哪里知道他为了贪污本官给他的买地钱,竟然诓骗本官?本官也是受害者啊!”徐参知道,一副蒙受冤屈,痛心疾首的模样。
“大人,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到李大人家去搜,他贪污的本官给他的买地钱,此时定还在他的家中!”
“好,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本官就让你彻底死心!杨坤,带犯人上来!”
话落,一个黑衣人被两名官差押了上来。
“说,是谁派你往李府送钱,嫁祸李大人的?”
见状,徐参知大惊,没想到刘元秘密派去的人,竟会被宋慈抓个正着。
正惊愕监,宋慈冷冷开口:“别想搞那些移花接木、死无对证之类的龌龊伎俩了,自事发之日起,为防万一,本官便将李大人一家老小带到一个秘密地点,保护了起来,且派人日夜看守李府,只等你们自投罗网。”
“……”徐参知一时无言以对,他没想到宋慈一个刚上任不久的官员,竟会防范得如此严密,与官场老人不相上下。
“说,是谁派你栽赃李大人的?!”将从黑衣人身上搜到的赃款扔在地上,宋慈声色俱厉地开口,不怒而威。
要不是经过柳城抢粮那一案,他还不知朝中官员会用如此阴险卑鄙的手段,摆脱罪责。
这个抢粮案,虽令他承受了前所未有的自责和痛苦,但在另一方面,也给了他处理事情的经验,让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黑衣人不语,眼底划过一抹狠厉的光芒,之后突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见状,一旁的杨坤等人,忙上前查看情况,众人手忙脚乱地折腾了一番,最后杨坤无奈开口:“大人,断气儿了。”
“什么?!”宋慈吃了一惊。初入官场,他还不知道有的官员府上会豢养一种“死士”,这种死士就是专门替主人执行那种见不得光的任务,他们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秘密,一旦被抓,必死无疑。
而徐参知见状,却是如释重负地暗松了一口气。
幸亏他舅舅安排的是个死士,如今人已死,死无对证,作为幕后主使的舅舅,是不会被宋慈发现的。
舅舅可是他在这朝上唯一的靠山了,他自己被治罪没关系,可舅舅是万万不能暴露的,这样,即使他被定了罪,还有人能保他不死,一旦供了出来,就彻底绝了后路了。
为官这么多年,他自然清楚官场的利弊联系、知道眉眼高低,刘元,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底牌。
“既然死无对证,那就委屈徐参知再在大牢里呆一阵子了。退堂!”宋慈冷冷开口,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查案查一半不是他的风格,何况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幕后那个鱼肉百姓、丧尽天良的主使之人。
“大人,这件事摆明了就试徐参知干的,直接严刑逼供不就得了,跟他废什么话?!”退了堂,耿直血性的杨坤对宋慈道。
“以我现在的官职,还不能对朝廷命官动刑,否则若被徐参知的同党以乱动私刑的名义报复,身陷囹圄,不仅自身难保,这案子也没法查下去了。”宋慈缓缓开口,眸光深沉。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让他这样逍遥法外?”杨坤急道。
“当然不让。”微微一笑,宋慈道,“明天早朝我就去跟皇上请旨,请他赐予我惩罚朝廷命官之权。”
“皇上,会允许吗?毕竟这种事史无前例。”提到请旨这么大的事儿,杨坤反而变得谨慎了起来。
别看他脾气火爆,但他并不是一个只会意气用事的鲁莽汉子,而是粗中有细,要不当初幕后黑手设计的那出抢粮案也不会让他当那群闹事儿人的头儿。
沉思片刻,他对宋慈道:“大人,你跟皇上提的时候,千万要委婉,而且他答应便答应,不答应便不答应,千万别强求,跟他杠上。据说咱们这位新皇帝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朝堂上罔顾君臣之别,对他不尊重的老臣,都被他找各种理由教训了一番,轻者挨板子,重者,削官夺爵啊。”
“放心,皇上的性子,我了解。”宋慈胸有成竹地开口。
传言这种东西,是最不可信的了,一个人,不应该被传言一叶障目。要真正的了解一个人,需要通过他的言行举止,而不是传言。
从皇上点名他为新科状元时,他就知道,他与皇上志趣相投,再加上皇上没有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而发火,还对他的合理要求欣然应允,可见皇上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小肚鸡肠,相反,却是个宽厚且睿智的人。
对于传闻中说的,皇上肆意惩罚老臣之事,每天去上早朝的他,比谁都清楚每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知道那些都是些含沙射影的无稽之谈。
所以他相信,这个励精图治的皇帝,对他将要提出的这个可以警示百官、杜绝贪官污吏的建议,一定会采纳。
左丞相府。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顾舟冲进刘元的书房,大张声势地开口,“大人派去嫁祸李大人的人,被宋慈给抓了!”
动作一顿,刘元冷冷开口:“然后呢?”
“然后,”眼珠一转,顾舟计上心头,添油加醋地开口,“然后他就将那黑衣人秘密拘押,也不知问到了些什么,这宋慈心思缜密诡计多端,之前查暴民一案的时候,他连我这个天天跟在他身边的人都防着,自始至终没有透出过一点儿口风,阴险的很!而且他做事卑鄙下流,不择手段,不仅色诱公主,让公主对他爱护有加,还巧言令色,骗取皇上信任。有了皇上和公主这两大靠山,更是不可一世,如今他把李大人一家人全部秘密囚禁了起来,连我都不知道他把他们囚禁到了哪里,这一仗,恐怕大人胜算渺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