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伍德区查理德街5号,结构独特的壁炉内燃烧着一块块通红的无烟木炭,四月的贝克兰德虽然初步摆脱了寒冷,但早春的烟雨还是让穿着单薄的人经常不由得打个冷颤。
‘还是躺在家里舒服啊,下雨天还要追捕犯人真是累。’
本该在今夜值班的卡森·查莫斯正在将双腿交叠,左手垫在脑后,右手托着本《暴风山庄》,惬意地躺在柔软的沙发里,不时地用手指翻页。
‘啊,我的茜茜女士,可爱的茜茜女士。’
卡森作为畅销书作家佛尔斯·沃尔的忠实读者,尤其钟爱《暴风山庄》内的茜茜女士,他对茜茜女士的痴迷程度已经超越了常俗,甚至可以说用病态来形容。
热爱读书的卡森在家设了三面大大的墙柜,其中两面琳琅满目地堆放着各色各样的书籍,唯独靠近卧室的一面墙柜,上面整整齐齐,色调完全统一,陈列着200本《暴风山庄》。
这面整齐而又夸张的墙柜经常引来同事们的惊呼和不解,卡森对外的说辞是:“我是佛尔斯女士的忠实读者,为了支持她继续写作,我一次性买了很多。”
但实际上!
‘这是第39本吗?好快啊。’
壁炉照射的暖光打在卡森脸上,他缓缓将书合上,打了个哈欠。
‘我和茜茜的第39次邂逅也值得怀念,下次约会穿什么衣服好呢?’
没错,
那200本《暴风山庄》,
卡森是一本一本看过去的。
‘第40本明天再看吧,今天追捕‘魔女教派’的人花去太多灵性,要早点休息才是。’
‘不对,趁着时间还早,我还有工作要做。’
卡森先拿起手边的灵摆做了个简单的危险判定,随后进入冥想,让自身的灵性保持活跃,紧接着,他倒在沙发上,陷入沉睡。
一幅幅画面展现在卡森面前,这是他下午执行任务时的经历。
‘接到特殊渠道的举报后,阿达队长带领特里普和我一起赶往金尼斯酒馆。’
‘发现目标后,队长果断对其中一个披着黑袍的人使用梦魇却被其挣脱,这说明黑袍人至少有序列7或者是有着特殊能力的序列8’
‘特里普唱诗催眠另一个黑发男子后,我开枪击中他数发。’
‘特里普和我身上突然冒出黑焰,队长回来救我们,放弃了进攻。’
‘黑袍人拿出一面镜子后消失了,黑发男子跑出酒馆。’
‘队长和特里普追踪黑袍人,我追杀黑发男子。’
‘发现黑发男子倒在街边死亡,我当场对他通灵,发现男子和黑袍人都是‘魔女教派’的人,我随后回到小队,被批准休息一天用来恢复灵性。’
‘大致是这样,我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
‘对了!尸体呢?我为什么在通灵结束后就直接走了?黑发男子的尸体我怎么可能就遗落在街边!’
‘这里肯定有问题,我要马上告诉队长!’
卡森一下直起身子,随手拿起挂在桌边的衬衣向门口走去,看着门外稀稀拉拉的春雨,他停下了脚步。
‘我先占卜出黑发男子的下落也不迟啊,说不定只是追捕得太兴奋了。单纯忘了尸体。’
说服了自己的卡森重新坐下,惯例用灵摆做了一个危险判定,给出否定的结果后,他在纸上书写“我击中的黑发男子的下落”,拿起这张纸的卡森半躺在沙发上,在口中飞快默念书写的语句七边,借助冥想,他迅速进入梦境。
但这次卡森并没有‘看’见熟悉的一幅幅画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浓的灰雾,灰雾不停地翻滚,似要吞噬卡森的点点灵性。
‘啊!’
卡森被强行打出了梦境占卜,他不停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整个人如煮熟后的大虾般通红,脸上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并一路向下半身蔓延,不一会儿,卡森腰部以上皮肤已然半透明,能直接看到里面流淌的血液和肌肉组织。
在屋子里滚了几圈后,卡森渐渐恢复了思绪,但仿佛被灼烧的痛苦仍令他大叫。
‘好痛啊,这就是队长所说的失控?我不过才序列9啊。’
冷静下来的卡森在脑海里抛去所有杂念,重复尝试着冥想。
过了大概10分钟,卡森的肤色慢慢回归正常,他平躺在地板上喘着大气,衣物被汗水浸透。
‘呼,总算捡回一命,我到底是占卜到了什么啊?’
‘咦?我占卜到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占卜?’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会失控呢?’
卡森从地上爬起,缓缓地挪到椅子上,心里头打出个大大的问号。
‘不管那么多了,我要把我的异常告诉队长!’
下定决心的卡森立马起身,套好衬衣,带好礼帽,往圣佩斯利教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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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贝克兰德东区洛斯皮街,夜幕降临。
‘原来这世界的月亮真是红色的啊。’
‘话说,既然不在地球那就不能叫作‘月亮’了,不知道这轮红月在这世界叫什么?’
阿洛伊斯·雨果,这个穿越前叫周文的男人,散漫地沿洛斯皮街向西走。
‘四分之一便士的套餐果然吃不饱啊,我现在先找份工作还是说,去捡钱呢?’
附近的行人偶尔将目光放在这个看起来挺壮有点帅的黑发男子身上,但只要见到他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又不时地盯着地面,行人们又把目光移开,并怀疑这男子是不是肌肉太多了。
‘哭了,大学里学的软工在异界毫无作用啊,要是学的信工说不定还能造台机子出来。’
‘还有什么办法能搞到钱?草,穿越到欧洲城市一样的国度,文抄公也做不了。人家穿越不都是李白杜甫苏轼的诗一拿出来举世震惊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吗!’
‘也不知道玄幻小说水土服不服。’
阿洛伊斯懒懒散散地想着,突然被旁边一波喧闹声吸引了注意。
他抬头看去,‘这是叫金尼斯酒馆?’
酒馆两扇门的其中一扇已不见踪影,另一扇也是破破烂烂。
‘不知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破酒馆应该很便宜吧,说不定还能找份工作’
阿洛伊斯走进酒馆,发现吧台上遍布被火焰烧过的痕迹,吧台后酒柜里摆放的酒也参差不齐,靠近门口的几张桌子和椅子也缺了几个角。
他找了个吧台前的位置,刚想坐下,视线和正在清理台面的酒保对上了。
酒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嘴角一直哆嗦。
“你,你好。你认识我吗”阿洛伊斯看着他小心地提问道。
酒保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抹布握紧,下半身由于位置原因退无可退,上半身尽力往后仰,单手指着阿洛伊斯大喊:“你,你!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