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
张氏已经哭红了眼睛。
虽然无法出声,但是这种无声的流泪最是伤人。
小萝卜头无精打采地坐在门前,没有丝毫精气神。
癞皮狗也不逗他了,在他脚旁边卧着,闭目,偶尔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汪汪叫两声。
东方豪在门口徘徊,唉声叹气。
刚才进去几次,张氏除了哭,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劝。
“队长,怎么办?”旁边队员跑过来问道。
“我他娘的知道怎么办?”东方豪恼火。
金饼在队员的怀里揣着,送进去几次,被扔出来几次,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东方豪一愣,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不知道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下一刻,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慕队?”东方豪一愣。
所有十一小队的成员也惊讶莫名。
只见慕辰浑身脏兮兮的,脑袋上还盘旋着一只小鸟鸟。
“我娘呢?”慕辰着急,几步窜到东方豪的身前。
“在里面……”东方豪赶紧侧身让开。
慕辰推门进来,正好看见张氏要穿鞋下床。
她虽然哑了,但是也挺听见了慕辰的声音。
“呜呜!”张氏见到慕辰,身子一软,跌坐回床上,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随即掩面嚎啕大哭。
这几日的经历,对她来说,简直如同地狱一般。
半个多时辰,慕辰才终于安抚下张氏。
推门而出,褚林风、小道姑和东方豪正在一起谈论这两天的事情。
王猛和宋春归将仍在恢复中的城防营众兄弟带回,褚林风不放心,跟着慕辰,来到了他的家里。
毕竟东方豪是他安排在这里守护的。
见慕辰出来,东方豪上前:“慕队,伯母……没事了?”
“多谢东方队长!”慕辰郑重地施了一礼。
自己被抓入狱,都是东方豪带领十一小队守护张氏的安全。
看他们眼睛熬得通红,显然也没好好休息过。
“不必,不必!”东方豪赶紧扶住慕辰,“都是一个营的兄弟,这些事……应该的,应该的!”
“弟兄们这两天太累了,回去休息吧,改天在下再当面致谢!”慕辰说道。
“好!好!”东方豪点头。
等他带人离开,院子里只剩下几个人。
“启明哥哥!”小萝卜头重新焕发了精神,笑嘻嘻地上前。
看了眼跟在旁边摇头摆尾的癞皮狗,慕辰愣了愣,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发现东方豪等人并没有对癞皮狗表现出什么特别。
看来这货回来没发动他的大招。
见小萝卜头过来,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图图,哥哥回来了,以后没人会再欺负我们了!”
“嗯嗯!”小萝卜头用力点点头。
他发现慕辰回来,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之前虽然也亲近,但是总有种距离感。
所以,小萝卜头才跟慕青说启明哥哥不喜欢他。
“去玩吧!”慕辰和煦地笑笑。
“走!”小萝卜头冲癞皮狗一挥手,一人一狗在院子里狂奔,玩的不亦乐乎。
“慕兄弟,圣上已经赦免了你,这两天太劳累了,先休息休息,我先回去,和宋营长商量一下,十七小队的队长还是由你来当。”褚林风拱拱手。
“褚将军!”慕辰抓住他的手腕,“队长我不想当了。改日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恢复您的职位。”
“慕兄弟,城防营又不是什么肥缺,一个副将也没什么,我现在当个队长,感觉和弟兄们关系更近了,心更踏实。”褚林风笑笑。
“这事以后再说,褚将军,多谢!”慕辰郑重施礼。
这人从前天晚上便与他一起,不离不弃,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慕兄弟客气,褚某告辞了!”说罢,大踏步离开。
“你中午饭吃了吗?”小道姑不会说别的,只能如是问道。
“我想静静!”慕辰摆摆手。
小道姑没有问出“静静”是谁这样的话,乖乖地坐在旁边木凳上,啃她的烤羊腿。
旁边跑着的小萝卜头和癞皮狗立即被吸引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咕咚”小萝卜头咽了口口水。
如此诱人的肉食,平常他根本吃不着。
“给你一根!”小道姑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根,脸上表情虽然有些肉疼,但还是往前一递。
慕图却转头看慕辰。
“吃吧!那是你哥我的钱买的!”慕辰摆摆手。
“好!”小萝卜头立即眉开眼笑,伸手接过,大快朵颐。
“汪汪!”癞皮狗摇着尾巴,一脸欢快。
“你……没有!”小道姑看了癞皮狗一眼,哼了一声,转过身子,不看它。
“汪汪!”癞皮狗继续叫。
“说了没有就没有!”
“汪汪!”
“一会只有骨头!”
“汪汪!”
……
皇宫。
“此话当真?”雪中轻皱眉。
“陛下,那慕辰狂妄自大,出手狠辣,不仅破了法场的阵法,打晕了所有的护卫和衙役,还暗下毒手,法场阵师刘蒙,我刑部主事毕方和秦蓝,至今昏迷不醒啊!”
御书案前,一人哭诉。
这人正是刑部尚书赵天放。
他身材精瘦,一缕花白的山羊胡子,五十多岁,已然到了知天命之年。
微眯双眼,有些短视。
“好一个慕辰!”雪中轻脸色阴冷。
“陛下,慕辰所为,不仅仅是目无我南唐律法,更是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啊!还有,城防营十七小队,竟然敢闯入法场救人,简直就是造反!造反!”赵天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哼!”雪中轻将手中的书猛地扔在桌子上。
“求陛下为臣做主,严惩慕辰,严惩城防营。”赵天放大声道。
“如此作为,藐视南唐律法!朕明日定当着人调查,重新定罪!”雪中轻冷声道。
“谢陛下!”赵天放高呼。
“赵爱卿!”雪中轻站起身来,转到前面,扶起他,“赵爱卿为我南唐鞠躬尽瘁,听说前些日子劳累过度还呕了血?”
“陛下!”赵天放抹了把眼睛,似乎颇为感动,“老臣受先帝赏识,忝为刑部尚书,怎能不夙兴夜寐?这些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赵爱卿,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雪中轻拍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朕的江山,还指望像赵爱卿一样的老臣来扶持啊!”
“陛下!臣不胜惶恐。陛下但有所命,臣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赵天放声音有些发颤,看起来极为激动。
“爱卿今日所奏,朕必会查清,请爱卿放心。”雪中轻柔声道。
“谢陛下!”赵天放用衣袖拭了拭眼角。
“天色已晚,下去吧!”雪中轻点点头。
“臣告退!”赵天放又要跪拜。
雪中轻扶住他,“赵爱卿,不必了,身体要紧。”
“谢陛下隆恩!”赵天放虽然不再跪拜,但还是深施一礼。
看着老头颤颤巍巍地离开,雪中轻返回龙书案后,重新坐下,眼睛一眯。
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打,嘴里喃喃道:“宣王……赵天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