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请安

小厮见她二人不讲话,嗤笑一声便要坐回门旁石墩。

脚下才迈出一步,就听门内传出脚步声。

紧接着有人开口:“只听易家说话,好,那我身为易家人便可好好教训教训你,以免你再作乱损了易家颜面。”

话音才落,朱漆大从里面缓缓打开,走出一半大少年。

虽说他的身量还未抽条伟岸,但骨子里的硬气已尽数显露出来。

一身宝蓝色曲领箭袖衬的他无比挺拔,眼神压迫,唇角紧抿,能看出他此刻不甚烦躁。

沈柔嘉默默打量着,猜测他的身份。

只见那小厮看见门里的人立即站直了身子,谦卑问候道:“五少爷早,今日是有什么事吗,怎的这会子就要出门?”

“我的事与你何干,少来打听。”

少年眼中的厌恶丝毫不遮挡。

沈柔嘉这才知道此人是易家五少爷,易莀。

之前听易潇说起过他,说他最是乖张不羁,此时一见只看出少年气满满,倒未觉得他有野。

那边小厮咽了咽口水正要接话,又听少年说道:“你这条蠢狗,连二嫂嫂都敢拦,当真是不要命了。”

说着,他随意的挥挥手,门内立即冲出几个大汉,左右压制住小厮不知要做什么。

沈柔嘉猜不出,小厮却是知道少年的狠厉手段,他显然怕极了,挣扎喊道:“少爷饶命,都是二姨娘吩咐的,奴才只是照做而已,少爷饶命!”

混乱中,他看到台阶下方久久沉默的沈柔嘉,像是看见救星,急急哭喊:“娘子救命,奴才不是有意的,请娘子救小人一命啊。”

他嚎的凄厉,沈柔嘉心颤几下,就要走上前去。

“嫂嫂莫要心慈,他自己说的只听这边的话,那嫂嫂就不必为他浪费口舌求饶了。”

易莀远远扬起唇角劝和她,而后扭头轻笑道:“郊外军营近日购了一批草原烈马,底下人正愁该如何驯化,你既是二姨娘训的看门狗,想来也会牧马遛场,当真是有用。”

小厮听他说到军营,面色霎时间苍白,脚下一软便晕死过去。

见状,易莀反而更加开朗的大笑两声,继而吩咐道:“你们几个,立即带他出城,军中事务急切可万不能耽搁啊。”

那边几人阴沉着脸,提溜着小厮快步退了下去。

等到门内彻底没了人影,易莀才笑眯眯走过来,“嫂嫂跟我进去吧,那周莉不见客,我娘倒是等着见嫂嫂呢。”

他所说周莉正是二姨娘。

既如此,沈柔嘉便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走了几步又疑惑问他为何不称二姨娘,直呼名讳。

提到二姨娘,他的眸色转深,像是有着深仇大恨一般,“哼,那贱人也配!”

还未等沈柔嘉接话,他自顾说道:“不只是她,易菾和易芮也不配做我们家的儿女,他们三人蛇鼠一窝,早该赶出家门才对。”

听他义愤填膺,沈柔嘉实在好奇,到底这二姨娘做了何事,能让他如此痛恨说出赶出家门的话来。

忍不住发问:“我实在不知发生何事,五弟能否详实说一说。”

“?二哥哥没对你说过?”少年顿下脚步,像是惊奇。

那样的表情让沈柔嘉觉得不知实情是自己的错,木讷的摇摇头。

易莀定定看了她片刻,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告知她。

就在这时,园中忽有小鸟啼叫出声,清脆的嗓音惹得几人抬头望过去。

现下正是年下时节,枯枝冷叶满园,一眼望去,满片寂寥。

“十年前,正是这样的天气。”

一旁的少年低语道:“那年,周莉下药害的太太落了胎,还是个三个月的男孩,父亲暴怒想要将她赶出家门,却不想祖父此时在朝受到弹劾,说他早年不顾王命临阵脱逃,祖父七十高龄被人陷害入狱,上书那人正是周莉父亲周贤康的门客,她父亲写信告知,说可以作证救出祖父,但,相救的条件便是放过周莉。”

“那落胎之事就不再追究了吗。”沈柔嘉不确定的问道,看易莀缓慢点了头,不免觉着心惊。

颤声问道:“我只知伯爵爷与她不和,没想到个中真相竟是这般残忍,可父亲果真容忍二...周莉如此放肆吗?”

少年攥紧拳头,咬牙否决:“怎么可能,父亲最见不得她,怎么会容忍她作乱。”

这倒让沈柔嘉疑惑不已。

若是按着他的说法,周莉理应被惩处,可如今看着,她不仅掌权还过得滋润,比起风头最盛时的程攸莞还要风光。

究竟是何缘故。

待易莀稍作平静,她才问出心中疑惑。

易莀叹了口气,说道:“父亲也是有心无力,天子脚下,任何事情都得听从里面那位吩咐,偏那周莉父亲在皇帝面前博得喜爱,几年内接连升官位居高位,在宫宴上他特意为自己女儿讨要赏赐,当时太太已遁入空门,他便提出让周莉上位管家,父亲自是极力反对,好在皇帝念在父亲多年征战太太管家劳苦,听了父亲的哀求并未强行让他扶周莉为妻,只是允许周莉代替太太管家不可僭越,父亲虽听命,但此后,再未与周莉说过一句话,去年,周莉父亲去世,父亲总算等来机会要休她,不巧遇上北契起兵造反,父亲应敌上阵长达半年之久,落下腿伤腰伤几乎瘫痪,得了皇帝赏赐,父亲回来第一件事就要休了周莉,可周莉说什么也不答应,还召集周家合族在易家闹了许久,空口白牙歪曲事实,满京城都以为是父亲辜负了她,那时二哥哥才承袭了伯爵之位,父亲为了让他不受影响只得同意周莉留在府中,哎,那女人实在可恨!”

听他说的沈柔嘉心中也升腾起一股凉意,易父半生都被周莉压制,为了家人一再忍让还要给她荣华富贵以及掌家的权力,实在是可悲。

思考半晌,她又问:“父亲为何不将她的罪状告知于众,杀害胎儿,母亲应该是有证据的呀。”

易潇母亲健在,定知晓当年周莉害她小儿一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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