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艺觉得自己的耳朵里面好像涨潮了一样,有浪花冲刷着海岸一样的声音,她很清楚,这是她正在上涨的血压。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调整到一个假装很平静的状态,宁书艺这才开了口,对电话那边的房志扬说:房志扬,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假装我女朋友的待遇?行!这个都好说,只要别太过分,我这个人都很爽快的。房志扬听到宁书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似乎平和了许多,以为是自己退了一步的提议对她来说有吸引力,也松了一口气,又端出来那种水上油花一样的语调——轻浮而又油腻。
你家有镜子么?宁书艺问,或者没有镜子,厕所总有的吧?
多喝点水,去上个厕所,对你有好处。
毕竟做人嘛,就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得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嘴脸。
宁书艺没再给房志扬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迅速将那个号码拉黑。
她把手机丢在一旁,一个人坐在那里深呼吸了几回,平复一下自己方才俨然已经动怒了的剧烈心跳。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这辈子太过于顺风顺水了,从小就家境殷实,父母感情融洽,对她和姐***爱有加,虽然说不至于宠成小公主,却也是倍加呵护。
不论是过去上学的时候选文选理,还是高考的时候投报志愿,又或者自己在生活和工作上的每一个选择,父母都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包容和支持。
厚着脸皮说,至少在她的认知里,自己的原生家庭幸福指数超过了80%以上的同龄人。
就是因为这方面的得分实在是过高了,为了公平公正,老天爷就安排了房志扬这么一个同学,成就了这样的一段孽缘,好让自己过于顺风顺水的生活也被搅合起了一点污泥。
而房志扬也的确是个人才,不论是在高中的时候,还是现在,他总是能用自己特立独行、别具一格的恶心人方式,成功的让自己怒火中烧。
宁书艺灌了一大杯水,深呼吸,总算把因为生气而砰砰乱跳的心率回归了正常水平。
当天晚上,霍岩叫她去练体能的时候,宁书艺格外卖力,对着健身房里的沙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惹得一起去锻炼的罗威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这个沙袋以前跟她有仇。
霍岩也问他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了。
宁书艺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qδ.
不过在心里面,她觉得如果能在这个沙袋上贴上房志扬那张脸的大照片,她估计还能爆发出更多的潜力来。
好在又过了几天,宁书艺旁敲侧击了几次,好像房志扬也并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打扰过自己父母,更没有换个号码联系自己,就好像被她那一番羞辱的话气到了,不再和她联系了一样。
对此宁书艺表示十分满意,她很高兴自己的世界重归宁静。
但是即便如此,和霍岩一起练体能的时候,她也还是比以前更加有劲头了,因为她心里总是忍不住想,还是得让自己强壮一些,有力气一些!
这样一来,如果房志扬以后又作妖,自己就可以抡圆了照着他那张人憎鬼厌的脸来上一记下勾拳!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今年的天气也比往年更加离谱,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太阳火辣辣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把地上的空气都晒得打颤。
宁爸爸和宁妈妈煮了几次解暑的冰糖绿豆水,在冰箱里冻得透心凉,用大个儿的保温桶装着,给他们带到单位去分给大家喝。
自从霍岩住到了宁书艺家楼上的房子里之后,刑警队里的其他人就都享福了,因为
原本宁爸爸有心给大家多带点吃吃喝喝,无奈宁书艺力气小,拿不动。
现在有了霍岩这个棒劳力,别说一大桶,就是两大桶,他也照样一手一个,健步如飞。
这天一大早,宁书艺手机上的闹表还没有响,她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
出于职业本能,她轱辘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接起电话,一边把电话夹在脖子上,一边开始利索地换衣服。
等这一通电话接听完,人都已经在大门口换鞋了。
闺女,怎么了?这一大早上急急忙忙的,又有案子啦?宁爸爸刚起床准备去买菜,听到外面有声音,出来一看,自个儿闺女都要出门了,连忙问。
嗯!宁书艺点点头。
急么?是不是又来不及吃饭了?宁爸爸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还是试着问了一句。
宁书艺果然摇摇头:没时间吃了,出完现场我回单位食堂凑合一口!
行!反正一定记得吃!不吃早饭时间长了,那胃可就坏了!宁爸爸在后面嘱咐,看到宁书艺一开家门,霍岩刚好从电梯出来,正准备来敲门,又追加了一句,小霍啊,出完现场记得吃早饭,不许饿肚子上班啊!
好的,叔叔。霍岩愣了一下,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急急忙忙下了楼,走到小区大门口的时候,罗威开着车也刚好到这里,看见他们就在路边停下来,示意他们上车。
什么情况?上车之后,宁书艺赶忙开口问。
听说是近郊一条路边上的水沟里发现了尸体,现在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知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罗威耸耸肩,之前有一次,也是在那种水沟子里面,说是发现了尸体,结果风风火火赶到现场,一看……是个充气的……那玩意儿!
哎呀可真是看得人那叫一个膈应!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宁书艺忍着笑,那一次的乌龙她还有印象,是她刚到局里的时候发生的,宁可再看到一个充气的那玩意儿,也比真看到一具尸体要好!
罗威想了想,点点头:有道理!还是宁可虚惊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