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慷慨赴刑

自从陈宇和长孙无忌秘密协商之后,整个牢狱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之中。

在虽然大家都看起来相安无事,该送饭的依旧在送饭,该抱怨的一句也没有少。

不过光明之下的暗流却澎湃汹涌着,就在距离牢房一步之遥的大门外,原本已经够精锐的天牢护卫,现在全都被换成了精锐的皇宫金吾卫。

不仅如此,就连天牢门外、程家、大学校园、长孙宅院都一一被监视了起来,直可以说任由长孙无忌手眼通天,都很难在有任何作为。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过去着,从艳阳高照,到月明星稀,没有任何人敢放松丝毫,更没有人敢擅自接近天牢半步。

因为就在牢房门口,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出现了。

太子,李承乾!

“呵呵,舅父、陈兄,承乾来看你们了。不知,你们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过去的李承乾笑起来像一个可爱的孩子,那么的天真烂漫。

而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一条毒蛇,不断地喷吐着信子,好似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他囫囵吞下一般!

坐在角落的陈宇并未起身,他随意地歪着头扫了一眼隔壁的长孙无忌,紧接着哼哼一笑。

“太子殿下还记得我啊,我以为太子殿下忙于国事,都忘记我了呢。”

一句闲散的冷嘲热讽,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甚至李承乾连笑脸都没有改一下。

他拒绝了身后服侍的小公公的协助,十分潇洒地坐在了地上。

“陈兄说笑了,你对孤的帮助,孤是永生难忘的。”

瞥了一眼陈宇,见其没有任何反应,李承乾接着说道。

“只可惜,陈兄好像选错了边......哎!一步错,步步错啊。陈兄,你应该是知道的,父皇是爱我的。”

陈宇冷着眼轻啐了一口,而后有些暗淡地摇了摇头。

“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是我总对本就不好的事情,抱有不该有的期待。呵呵,想当初不论长孙兄、其他氏族,亦或者是前辈们,都在告诉我。你李承乾并不合适作为一个帝王。而我呢?却痴痴地认为你只是胆小,仅是没有锐意进取的心思罢了,做个守成的君王,你李承乾在合适不过。可......现实是如此残酷的,你终究还是变成了这副叛逆的样子,且比我知道的那个李承乾还要自私,还要癫狂。是我,害了大唐!”

开始时李承乾还以为陈宇在反省自我呢,舒心的他正准备畅快一笑。

但陈宇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柄钢刀,深深地插入了李承乾的内心。

不错,李承乾现在确实越发癫狂了,虽然陈宇没有看到,但事实上在李承乾来之前,刚把陪了他十数年的体己的老太监赐死。

而老头死亡的原因,仅仅是提醒了李承乾一句,杀这么多人,会动摇国本!

看着面色隐隐暴虐的李承乾,陈宇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微笑过后,陈宇终于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了李承乾面前。

“太子殿下,您现在是否在安慰着自己。说,自己只是学习了当今陛下,觉着自己并没有过错?呵呵,您却忘了,当今陛下是得位不正,但他不计前嫌,任用了至今还在大唐前线抵御外敌的魏征、薛万彻、薛万均!而你,却赶集杀绝,将您的舅父一家杀了个干净,还将其关进了天牢;当今陛下从不利己,为天下苍生而着想,曾是秦王时更数度拯救大唐于水火之中,更是以一己耻辱的渭水之盟,换来了大唐后来的横扫漠北!而您呢?呵呵......如我想的不错的话,外面的吐蕃应该是您引进来的吧?为了篡权,你竟然胆敢勾结外贼,害我大唐!现在的您,还觉得自己可以和陛下相比么?”

陈宇这一段激昂文字,将李承乾的妄想彻底打入了地府。

曾几何时,李承乾认为自己只不过没有施展的机会。

他认为只要自己登台,他一样可以横扫西南,将吐蕃人彻底消灭,让自己的秘密随着松赞干布一起永远地长眠于地地。

他也曾想过,自己可以比父亲做的更好,将大唐引领上一个更好的高度。

毕竟陈宇和李世民已经打好了一片偌大的基础,缺少的只是时间罢了。

如今被陈宇这么一说,他那脆弱的内心再次崩盘了。

不住地颤抖着的李承乾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气愤,现在的他已经到达了一个零界点,一点就爆的零界点。

只见李承乾猛地站起身来,抬手便指向监牢中淡然的陈宇,嘶吼着大叫着发泄着。

“不!不!!!孤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这佞臣!哼,你不就是会点儿格物的小把戏吗?不就是能搞一点新奇玩意儿么?!这个国,还是我李氏王朝!你们,你们不就是想看孤的笑话吗?!孤偏偏不随你们的愿。”

说着,李承乾转头看向他身后唯唯诺诺的小太监。

“张谨,你去告诉三省告诉那帮只知道吃的废物们!不必再关了,明日将陈宇押解午门斩首!剩下几个,呵呵,就让他们烂在这里吧!”

言罢,李承乾在没了之前的性质,一甩袖袍便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咣当!’

随着一声巨响,监牢内再次回归了沉寂。

不过这次与之间有了很大的不同,陈宇一改刚刚的激愤,微笑着一边摇头,一边来到一柱之隔的长孙无忌面前。

“长孙伯伯,看来我要先你一步咯。”

长孙无忌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眯着眼摸着胡须小声对其说道。

“出去以后,记着多多留心。老夫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千万莫要被这怨气迷失了双眼。陛下还在,大唐也还在。”

陈宇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隔着层层围墙,看向了遥远的太极殿。

在他的耳边,还隐隐约约回荡着三个老头的不停争执,不过陈宇并没有感觉到烦躁,反而有一股莫名的温馨回荡在他的心胸。

“哎,是时候了,该做点什么东西。”

自言自语地说完,陈宇就找了个干净的角落,一个人默默开始了研究。

......

一夜未眠,时间几乎就在陈宇的忙碌之中,从指缝间偷偷溜走。

当陈宇再次疲惫地抬起头来的时候,门外已经聚集了为数不少的士兵。

可见李承乾对于陈宇的谨慎,那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哪怕陈宇现在就是孤身一人,浑身上下枷锁镣铐,但对他的防范却一点儿都没有放松。

看着面前如临大敌般的皇宫禁卫,陈宇嘲讽一笑,兀自站起身来。

可别以为他这就要去送死了。

陈宇镇定自若地抬手,对着黑暗的左右拜了一拜,轻声喝道。

“各位叔伯,义父,陈宇先走了。你等好生等待,想必时日已经不多了。”

顿时四周围响起了阵阵大笑,有皇宫禁卫军的嘲笑,有程咬金爽朗的笑声,亦有长孙无忌无奈的声音。

大家谁也不知道谁为何发笑,但却都心知肚明,不论陈宇死活,今天,必将是整个大唐有所改变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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