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樾嘟嚷了几句,倒是没再提了,只继续将那两人咒骂一顿。
“你说你,要救那个宫女怎么不知道来找我,何必自己去一趟,那俩就不是什么好人,遇到你这样的软柿子,不欺负才怪。”
被认为是软柿子的姜禾沉默了片刻,才拉住他的袖子解释:“……我只是不想麻烦皇兄。”
姜樾猛地止住了话语,有些高兴,又咳嗽一声,正经道:“不麻烦,下次她再找你麻烦你来找我就是了,我可不怕她。”
见小皇妹乖乖点头,姜樾顿时有了责任感:“那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再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说着又立马补充道:“一点都不麻烦!”
姜禾张了张嘴,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她还是不说大皇子已经让太医来看过了。
目送他离开,姜禾重新躺回床上,刚准备调整个舒服的姿势趴好,就见临秋推门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在床前跪下请罪:“奴婢擅自做主去通知了五皇子,还请公主责罚。”
姜禾先是愣了下,而后摇摇头:“你是为了我好,何罪之有?”
临秋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小姑娘开口:“起来吧,不说这个,你知道大皇兄为什么送我回来吗?”
她不知道大皇子是和二皇子撞上了,因此想了想,猜测道:“大皇子性子温和,对待宫人也宽厚仁慈,许是听说您被四公主欺负,就过来看看。”
姜禾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没再提这个话题:“我知道了,你帮我重新找身里衣来吧。”
身上这件刚才不小心沾上了血迹,免得待会娘亲过来看着又心疼。
“是。”
趴在床上想了想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人,姜禾发觉这宫里还挺有意思的。
第一天撞见的太子看起来正直沉稳,处理事情游刃有余,具体什么样暂时还不知道。被传成小霸王的五皇子其实只是有点缺心眼,心直口快。本该是皇位有力竞争者的大皇子却是个善良仁慈的,反而二皇子看起来野心勃勃,心机深沉。
五皇子最受宠;大皇子宽厚仁慈,名声最好;二皇子城府极深,背景雄厚;太子出身正统,最受皇帝器重。
而且若是她没记错,大皇子好像才从南书房毕业,在工部领了差事。
姜禾心里直呼好家伙,这场面都乱成一锅粥了,这还只是她见过的几个。
再想想后宫的妃嫔公主们,前朝牵扯到的各个势力,她心里忍不住咋舌。
还真是好大一盘棋。
算了,反正和她没关系。
倒是大皇子这么一掺和,她原先的办法就不能用了。
不过好歹摸清了宫里的大部分情况,这次还是赚的。
想着她无意识翻了个身,却不小心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过来的临秋连忙扶着她帮她换了个姿势:“公主,您安心躺着,奴婢来替您换衣。”
想到五皇子还叫了太医过来,她自己动作又磨蹭,姜禾还是哦了声,老老实实躺着不动了。
到了晚间。
趁着还在太医署值班,两个太医各自准备将方子送到明华宫去,只不过刚出门就撞上了。
“哟,李太医,您这是要去哪个宫看诊啊?”
“哎,我奉大皇子的命令去给小公主送药方,您呢,怎么这会儿还未出宫?”
“这……我奉五皇子的命令去给小公主复诊。”
话音落下,两人面面相觑。
正纠结是一同过去,还是让其中一人带过去,或是干脆讨论讨论送一份过去得了,又撞见另一位女太医出来。
见他们站在门口,女太医搬着自己的药箱神色疑惑:“两位大人怎的愣在这?”
说完不等他们回答,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紧张询问:“两位大人在宫中值班时间长,可知道那位小公主脾气如何?我还是头一次出诊,不知是不是需要注意什么。”
如果不是点名了要女太医过去,今日又刚好轮到她值班,以她的资历是还不足为皇子公主看病的,于是难免紧张。
好在听过来通知的宫人说她只需检查下外伤,应当应付得了。
两位太医一听,得,这下他们也用不着纠结了,主动将手上的药方塞给她。
当然,只有其中一份。
也幸好他们撞上了,否则若是同时服用两份药,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既然刘太医要去一趟,还劳烦顺带将这些带过去,至于那位小公主,性子乖顺,你大可放心。”
刘太医愣愣看着两人的动作,哦了声,挠挠头,不解地看着他们离开后,继续往明华宫去。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快要进去前,刘太医又深呼吸一口气,才低下头背着药箱走进。
一路被宫女带着走到小公主的房间,她才稍微抬了抬头,正好和对方好奇的视线撞上。
刘太医呆愣住。
姜禾眨了眨眼,忍不住用手在她面前晃晃,声音疑惑:“太医?”
刘太医回过神来,脸色有些红,急忙上前将药箱放在一旁打开:“公主,下官这就来。”
她只是没想到被那些人说成扫把星的小公主长得这般玉雪可爱,要是她有个这样的妹妹就好了。
原本已经被两个太医看过,姜禾都习惯了,这会撞见个女太医,一时有些好奇问了句:“太医署有很多女太医吗?”
刘太医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摇头回答:“并未,太医署总共三百来人,女太医只有三十人不到。”
而且其中还包括药童和学工之类的,并不是都能出门看诊。
宫中招收太医条件严苛,她也是因为家中世代为医,才偶然得了推举,最终通过选拔进宫。
姜禾点点头,看出她的动作并不熟练,随口问道:“你是负责外伤的么?”
还以为她是不满,想到之前学的规矩,刘太医下意识要跪下请罪,好在被小姑娘及时拦了一下。
对于这些人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姜禾其实也头疼,只好赶紧解释:“我只是很少见到人,你可以多陪我说说话吗?”
刘太医一听,顿时有些同情她。再想到原先听到的闲言碎语,不免心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