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宝冷冷看着她，“否则咋的？”
“小贱种，嚣张啥？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柳翠猛地抬起手，往顾大宝的脸上扇去。
“噼啪”一声，一道小闪电从天而降，正中柳翠。
柳翠浑身一麻，尖叫一声，篮子滚到地上，连旁边的狗蛋也被吓了一跳。
顾三丫幽幽道：“遭天谴喽！”
柳翠惶恐地抬头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不知啥时候，在她正头顶的地方凝聚了一朵小乌云。
柳翠不信邪，咬牙就要去扯顾大宝。
“轰隆！”
这下不光是闪电，还打起雷来。
柳翠吓了一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菩萨息怒，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顾大宝冷嗤一声，拉着弟弟妹妹，越过柳翠，敲开杜老的家门，走进去。
柳翠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着院门就要关上，一股劲拉着狗蛋的手冲过去。
“杜老，等等！”
杜老眯着眼打量着娘俩，“有事？”
柳翠舔着脸笑道：“杜老，我是小舒的嫂子。这不，小舒让我把狗蛋带过来，和大宝他们一起读书认字！”
顾三丫道：“我娘才没有！”
坏舅妈胡说八道惹！
柳翠狠狠瞪了她一眼，将狗蛋往前推了推，“狗蛋，还不快叫先生？以后跟着先生好好学习，当了大官，让先生一起享福！”
狗蛋往前踉跄了两步，仰头盯着杜老。
杜老一张沧桑的脸严肃得没有一丝表情，双眸锐利，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息。
狗蛋打了个冷战，“先、先生。”
杜老淡淡收回视线：“我不收学生，你们请回！”
柳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脸皮子，“话不能这么说！杜老，你要是不收学生，那顾大宝他们三个算啥？我们家狗蛋也是聪明孩子！没道理你只教沈云舒的孩子，不教其他人吧？
都是一个村的，做人要是不公正，你就不怕被村里人骂偏心吗？”
杜老要是怕村里人骂，当初就不会关停村学了。
“不必多说，我不会收沈狗蛋！”
杜老抬手就要将院门关上。
柳翠今天是非要将狗蛋给塞到这院子里不可，伸手卡住木门，“那就让狗蛋跟着大宝他们，不拜师也行！反正你教三个是教，教四个也是教！以后我们狗蛋出息了，肯定不会忘记你这先生的！”
杜老脾气也上来了，怒声道：“你听不懂人话？像沈狗蛋这种满脑子只有吃吃喝喝的草包，我教他是辱没了我的名声！滚出去！”
柳翠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儿子不好，扯着嗓子嚎道：“你凭啥说我家狗蛋是草包？我家狗蛋是石头村最聪明的孩子！让你教他，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识好歹！”
她拿出平时和村里人扯掰的泼辣劲儿，用力将面前的人推开。
杜老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仨孩子连忙过来扶着他。
柳翠非但没有道歉，反倒双手叉腰，趾高气扬道：“一句话，你要是不收狗蛋，我砸了你这破院子！！”
杜老从未见过如此刁蛮无礼的人！
他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教书先生，知识渊博，连镇上大户人家的少爷都要来他这里求学。
这里的村民，哪个对他不是格外尊敬？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叫嚣威胁！
而柳翠蛮横惯了，又没读过书，自然不清楚一个教书先生的分量。她只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嫌弃了！
“我家狗蛋比那几个贱种好上不知多少倍，你宁愿收他们三个也不收狗蛋，我看你是被狗屎蒙了眼猪油蒙了心，不知好歹！！”
杜老气得脸色铁青，怒声道：“别说老夫看不上沈狗蛋，就算他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天才，有你这样的娘，我也不绝不会收他当学生！”
柳翠尖叫一声，“老东西，你给脸不要脸！是你逼我的！”
她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往杜老身上扫去。
顾大宝冲过去，一把将柳翠撞开，扭头冲着顾三丫喊：“去找人来！”
顾三丫撒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打人啦！狗蛋娘要打杜老啦！村长、娘、爹爹，快来救命啊！”
童声在村子里传开，各家空闲的人都被引出来，匆匆往杜老家赶。
柳翠这头，被顾大宝撞开后，更加愤怒。
新仇旧恨加起来，柳翠的脑袋嗡地一下响，真是啥也顾不得了！
“小贱种，你还敢撞我？老娘连你一起打！”
顾大宝小脸阴沉，一双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柳翠，像是蓄势待发的小狼崽子。
他朝着身旁的顾四宝使了个眼色，不等柳翠动手，就攥着拳头冲过来，对着柳翠就是一阵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
柳翠也不甘落后，一边惨叫，一边揪着顾大宝的衣服用力将他扯开，另一首巴掌高高扬起，往顾大宝的脸上扇去。
“哇呜呜，娘救命啊！”
狗蛋的哭声骤然响起。
柳翠看过去，只见顾四宝一手抓着狗蛋的头发，一头拿着块大石头举起，作势要往狗蛋的脑袋上敲。
柳翠被吓了一跳，“娘喂！你，你住手！”
顾大宝趁机挣脱，拍了拍被扯皱的衣服，“你出去！不然我们打死沈狗蛋！”
顾四宝重重点头，“啊！”
出去！
他的小手用力扯了一下沈狗蛋的头发，沈狗蛋痛得眼泪哗哗直流。
柳翠心疼得一张脸都拧起来了，“放开我家狗蛋！”
宝贝儿子的小命被别人拿捏住，柳翠嚣张的火焰顿时就消了下来。
她怨恨又不甘地瞪了顾四宝几眼，慢慢地退出院子。
终于到了门外，马上就道：“我出去了！你们把狗蛋还给我！”
顾大宝冷笑一声，接替四宝的位置，奶音冷酷：“跪下来，给先生道歉！”
柳翠脖子一哽：“凭啥……”
顾大宝掐住了狗蛋的脖子，狗蛋的鼻涕都飚出来了，“娘、娘救窝，窝不想死呜呜呜！”
柳翠咬牙，慢慢地屈下双膝，“对不起，我、我错了，请你们原谅我！”
“以后你们敢再来打扰先生，见一次，我就打一次沈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