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参加完盐田这边的首运仪式,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马运昌一起干饭的请求,顺便敲打他一番,搞的马运昌冷汗涔涔,生不如死。
马运昌被曹彰一通威吓,又在曹淳那碰了一鼻子灰,这都怪他自己办事太实在,曹淳脱下了新衣裳,换了一身粗布麻衣。
马运昌反倒好,曹淳让他给那些破衣烂衫的新兵准备衣服,他搞来几十套色彩鲜艳的绸衣...
马运昌是这么想的,只要曹三爷交代的事情,必须超额完成任务,一定不惜血本,把他所交代的话提升几个档次去办,结果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曹三爷貌比潘安,却穿了一身麻衣,这些脸蛋黑黢黢的新兵穿的溜光水滑。
曹刚招来的这些兵都是乞丐出身,哪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他们可能对杀人习以为常,却如何都受不了这一身漂亮衣服,是以一个个新兵的脸蛋红扑扑的,很是扭捏。
曹淳抑郁的领着车队出发了,运鱼车队共一百一十辆大车,一百三十名车夫,四十六名小工,再加上曹刚的兵,车队的人数有二百多人。
每辆大车由两匹马牵引,其中六十辆运鱼,五十辆装载马料和口粮,这些马都是盐田运盐的马,草料、口粮、马车和车队小工都是盐课司署提供的,是以这么大个车队基本上没什么运输成本。cuxi.org 猪猪小说网
这个时代的商人,如果想异地做生意,运输成本比货物还要高,如果路过匪寇纵横的道路,还需请镖局押送,这又是一大笔银子,商人运送一批货物,运输成本最高的时候,可以占到总成本的百分之八十。
这时的很多商人,宁可选择费时费力的陆路,也不肯走漕运,原因很简单,漕运关卡林立,税目五花八门,商人苦不堪言,这才选择走陆路。
如此一算,曹彰可是省了一大笔银子,这也是他不想动马运昌的原因,盐政自成一套体系,独立于行政体系之外,自带运盐的马匹,车夫等等...
控制了盐田,可以省下许多力气去做其他重要的事情。
浩浩荡荡的车队吱吱呀呀的沿着官道行进,曹淳坐镇中央,此时正躺在草料车上,脑袋枕着双手,无聊的数星星。
曹刚骑了一匹马,领着二十名兵卒走在最前面。
车队已经走出许州地界,官道两侧大片的农田业已消失,被茂盛的草木取代,视野极其不佳。
长龙似的车队,星星点点的火光,耳边只有车轮咿呀咿呀的声音。
密林一侧的树后,忽然探出一颗脑袋,冲着车队张望了一阵,又缩了回去。
“大当家的,这条肥鱼,咱吃的下么?”一个尖耳猴腮的男人压着嗓子问道。
方才探头张望车队的男人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双眼睛犹如铜铃“不像是朝廷的车队,没见到穿甲的。咱们百十来号人,还干不过他们?”
这伙人是附近山头上的山匪,他们有个规矩,那就是不抢朝廷的车队,别看此时的明军军制腐败,对付山匪,还是很有一套的。
是以这伙山匪秉承着欺软怕硬的理念,只对商旅下手,绝不碰硬骨头,讨口饭吃而已,没必要拼死拼活的。
尖耳猴腮的男人是这伙山匪的狗头军师,就是他发现了这支车队,一路跟踪到此处,又提前让大当家设下了埋伏。
“大当家的,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伙人怪的很。”狗头军师说道。
“哪里怪啦?”大当家的反问道。
狗头军师摩挲着下巴,细心分析道“你看看这支车队,身穿华服的领头压尾,这还不奇怪么?”
大当家的一拧眉毛“你的意思是...压车的都不是一般人?”
狗头军师点头道“你见过穿华服的打手?”
打手一般都是粗布短衣,一来是活动方便,二来是都特么当打手了,哪来的闲钱买华服?
“嗯,有道理。那咱撤吧,不抢了,回去睡觉。”大当家的也是个爽利人,说不干就干,一点都不含糊。
狗头军师眼珠子转了转“兄弟们在这老林子藏了大半天了,哪能就这么回去啊?”
“那咋办?你别绕圈子,到底抢不抢?”大当家的很是反感这狗头军师卖关子的欠揍模样。
狗头军师得了一种病,这种病的全名是‘丫鬟的命,小姐的梦。’
他从腰后面掏出一把羽扇,把诸葛亮那股子气质拿捏的死死的,轻摇两下羽扇,他这才缓缓开口道“先派几个兄弟去试试,点子扎手咱就撤,要是绣花枕头,咱就一拥而上。”
“嗯,妙计!”大当家对狗头军师的计谋很是赞同“让二驴子带十个弟兄去试试。”
“得嘞!”狗头军师很兴奋,自己的计谋再一次得以实施,他觉的自己的人生又高光了一次。
才兴奋了一下下,狗头军师的面色瞬间黯淡,叹息自己这一身才华无处施展,胸有鸿鹄之志,怎能偏安一个山头呢?
这天下,必有我一席之地啊!
狗头军师仰头望月,喟然长叹,他必须吟诗一首,表达一腔愤懑。
黄巢落第时的诗很应景。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我花开时百花杀...”
“嘶...下一句是啥了?百花杀...”
“哎呀我操!”狗头军师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原来是大当家的对着他踹了一脚“你特娘作甚嘞?一会车队过去了,还不去安排人。”
“罢了,罢了。生不逢时啊。”狗头军师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猫着腰向身后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