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镜像空间里,老八跑了一小段之后,便蹲在地上抱头低泣。
丽美追上后,同样蹲下来,手搭在老八的肩膀上,抚摸着,无声地安慰着。
老八顺势抱住丽美,由低声哭泣演变成嚎啕大哭。
丽美感受着瞬间湿透的肩头,叹了口气。
哭了好一会,老八也看到丽美湿透的肩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抽抽鼻子“谢谢哦。”
丽美耸耸肩:“能哭出来就好,或许下次哭湿欧尼酱的肩膀,也算一种报复。”
想到能哭湿小男友的肩膀,老八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又哀愁地说:“来的时候,看到木兰那么着急地跑来救简与苏珊,我其实挺高兴的。当时我就想啊,如果换成是我被人掳走,木兰也会那样来救我的吧。可是,可是,刚刚木兰那番话,哎,真是太绝情、太冷酷了。如果简与苏珊不是普通人的话,木兰或许就不会赶来救了吧。呜呜呜,他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去死的吧?就像他说的,人要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呜呜呜呜”
丽美当然听懂了老八哭泣的原因,无非是担心自己落难的话,欧尼酱不会相救。理智上分析,是一种任性地兔死狐悲。情感上同理,却是因为爱得太过卑微。cuxi.org 猪猪小说网
丽美也知道,哪怕自己不来劝,老八也离不开欧尼酱。但那样一来,老八会带着百合子十人组,在将来的某些事情上消极怠工,这就不是丽美想要的了。
丽美抛出一个事实:“当年你第一次被史崔克掳走的时候,欧尼酱有去找过你,却没救你出来。后来你选择找史崔克求取力量的时候,欧尼酱也跟了过去。我们甚至看着你被改造,依旧没有救你。”
老八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这个事实似乎比自己猜想地都冷酷无数倍,她不明白丽美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丽美继续说道:“欧尼酱没有选择救你,并非他不愿意,而是你不愿意。是因为你选择单独承受风险,不愿意和欧尼酱共同面对。这在欧尼酱看来,是你不够信任他,不信任他会站在你身侧陪你通过面对危险。所以,你才会从一开始就隐瞒危险的存在。当你选择单独承受危险与苦难的时候,欧尼酱并不认为你是在保护他,而是陷他于不仁不义。”
老八完全不能理解这里边的逻辑,不由得问:“为什么?”
丽美耐心地解释:“若是欧尼酱在不知情的前提下,挥霍着你拼尽全力,甚至用生命换来的安逸时。那欧尼酱挥霍得越多,就越是不懂得感恩,也就越是不仁不义。”
老八隐约听懂了一些,却还是没太明白,疑惑地问:“真的是这样吗?”
丽美举了当年新一和兰的例子:“新一当年因为查案子,招惹到一伙黑衣人组织。他被那伙人喂了一种药物,那种药物本该杀了他,但结果意外地将他变成了小孩···新一就这么以柯南的身份回到兰姐姐身边,却没有告诉兰姐姐···想想吧,若是那个黑衣人组织真的找上兰姐姐,但因为新一隐瞒了危险的存在,让兰姐姐没有丝毫心理与实质地准备,最终导致兰姐姐死于非命的话,究竟是谁的错?或者,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不仅兰姐姐遇难,而是牵连至整个蔷薇王朝遇难,究竟是谁的错?”
老八总算明白了自己这部分:“是新一的错,因为新一不相信兰会与他共同面对危险,所以才隐瞒了危险的存在。原来都是我的错,当年明明看到木兰的不平凡,我却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世;明明好几次能告诉木兰危险的存在,却总是没能说出口。呜呜呜,要不是木兰能够假死脱身,那一次就已经被姥爷杀了。呜呜呜。”
一个大多数人都想不明白的道理:有一种“为了你好”,是“自以为为了你好”,却不管对方是否想要。
百合子的姥爷就是剑齿虎。那一次,木兰被这位丈人姥爷撕成两半,要不是有血替身顶替了伤害,不死也半残。
百合子自责地哭了一会,真准备站起来回去和木兰道歉,但又想到简与苏珊,忍不住问:“可是,可是,这与今天的事情没有关系啊?简与苏珊并没有隐瞒什么啊!”
丽美露出睿智的表情说道:“错误殊途同归罢了。你,新一,还有简与苏珊在做选择的时候,都更注重自己的感受,不相信、不考虑伴侣的选择判断,才会发生意外。”
看着老八疑惑的双眼,丽美模仿欧尼酱的逻辑忽悠道:“你想啊,从起因上不难看出,这次出行是那个维克多看上了简与苏珊的美貌,想借机亲近,才资助的。里德也抱着差不多的想法,去推动事情的发展。简与苏珊明明看得出维克多的动机,却因为自身爱好避而不谈,极力促成这次出行,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丽美不让老八有帮简与苏珊解释的空隙,快速接着说道:“从结果上可以推测,欧尼酱给简与苏珊准备的防护措施,基本上一个都没发挥作用。由此可见,简与苏珊并没有认真看待欧尼酱对危险的估测。如果她们足够小心,有振金房车在,她们甚至有机会保护下十几名同学,而不是这么轻易的被俘虏。”
丽美露出不满神色:“说的不好听,她俩根本没有想过融入欧尼酱的生活。欧尼酱是个魔法师,活在一个比普通人更加危险的世界。她们跟在欧尼酱身边那么久,明明有很多机会学习自保的手段,却从未将危险当做一回事。她们的毫无戒备,她们的自以为是,她们的漠不关心,才是导致今天这场意外的核心原因。”
听到丽美这么抨击简与苏珊,老八心里多少有些小雀跃。但老八同时觉得,简与苏珊没有丽美说得那么不堪。只是在这种微妙的情绪下,老八不知道该怎么为简与苏珊辩护。
丽美准确地捕捉到老八的想法,这正是她想要的。于是丽美说:“好吧,我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么说简与苏珊,有些太重了,也不够公平。但是吧,每次看到她们没那么关心欧尼酱,也没有足够积极融入欧尼酱的生活,我总是有些气不过。”
“如今她们遭受这么一次劫难,说实话,我挺高兴的。或许只有经历了这种事,才会让她们学到更多。就像欧尼酱说的那样,如果简与苏珊学会预估风险的程度,并且努力掌握对抗风险的能力,那对她们来说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对吧?”
老八歪着脑袋想好好久,似乎、好像、大概还真的像丽美说的那样,如果简与苏珊能因此学到更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老八问出心中的最后一团疑云:“可是,你的欧尼酱那么不在乎别人的性命,说出:送那些学生去死他都不在乎,的话。那他与那些吸血鬼有什么区别?”
丽美当即反问:“如果,我说如果,你掌握一个机会,能用欧尼酱一个人的性命,救回那一万一千九百五十八个脑细胞死亡的人,你会不会救?”
老八有些懵:“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
丽美重复问:“你会不会救?”
想到要牺牲小男友的性命才能救人,老八摇摇头,坚定地说:“不会,哪怕能救十万人,我都不会选择牺牲木兰。可是,丽美,这样的选择是不是意味着我是个坏女人。”
丽美耸耸肩:“要坏的话,我比你更坏。哪怕能救亿万人,我也不会选择牺牲欧尼酱。或者反过来,要杀亿万我不认识的人,才能救回欧尼酱的性命,我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杀人罢了,咱们又不是双手没沾染过鲜血的简与苏珊。”
老八豁然开朗,是啊,自己又不是没杀过人,甚至没少杀,为什么要纠结这么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