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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算不算违反军律……”
方略觉得这有点像那啥…火箭军某旅旅长的儿子私下带着一个合成营的营长去参观原木运载车。
“这有什么,你又不是细作,”薛致潇把扇子一甩,“放一万个心。”
“那…后日是只清洗大炮吗?”
薛致潇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自然还要试射,就知道你像看开炮的景象。”
“呵,”方略打了个哈哈,摆手道:“只是许多事没搞清楚,不去一回我心里没底。”
“方兄,你好似对此等事情格外上心。”
“咳咳,本职工作嘛……”
此刻已经是午时过半了,方略才知道薛致潇还饿着肚子,于是很大方的表示管饭。虽然都是几个家常小菜,但薛致潇也没挑剔,吃得不亦悦乎。
“这个菜不错,是土芋做的?”薛致潇指着那盘酸辣土豆丝,“有点儿想请我家厨子来偷师了。”
方略笑了笑,“是的,土芋是个好东西,可惜现在又贵又小,得多加培育改良之。”
“你还懂育种?”薛致潇诧异道。
“不懂,或者说…只知道一丁点皮毛。”
……
五月的第一天,方略一大早便候在了石城门外,待城门一开,便打马而入,直奔军营。
此时已是卯时五刻,士兵们正在列队清点人数,接下来便是五里路的晨跑了。
“都知,您来了?”
几个队官还以为方略今天在晨跑结束前赶不到,本打算偷偷懒,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五里路的平地轻装跑步实在是太轻松,对于以前跑五公里武装越野都是24分钟以内的方略而言,这更像是热身运动。
记得军官们初次参与训练时,一个个都累的够呛,于是只能任由仅仅微喘的方略怼了他们一顿。
“出发!”
晨跑结束就是早饭时间,草草吃了点东西以后,方略溜出了营。待他到了神策门时,发现薛致潇已经在等着了。
“走吧,今儿带你长长见识!”
看着意气风发的薛致潇,方略哑然失笑。
真的算长见识吗?
天机营的驻地在玄武湖以北,他俩策马过去,停在了营门前。
卫戍营门的队官一看就认识薛致潇,他直接招呼道:“薛公子好啊。”
为啥不叫他小伯爷?
因为身为次子的薛致潇不袭爵。
“嗯,小爷我今日要带兄弟来见识一番,已经同家父说过了。”
方略也跟着道:“本官是神武卫一营都知。”
“神武卫,上回出征的便是你们吧,”那队官明明比方略低了一大级,说话却倍有底气,他打量了一下方略,“下官要查验腰牌。”
方略把自己的银质腰牌递给他,他翻看了一下,点头道:“请入营。”
走进天机营的驻地,方略环顾四周,觉得和之前的神武卫没什么区别,至多也就是巡逻队的密度更大些。
“看吧,这不就进来了?”薛致潇微微昂首,“走,先去寻我父亲。”
“好。”
天机营的指挥使是晋阳伯,而大楚的伯爵相当于正三品,比普通的卫指挥使要高一品,足见地位不同。
二人一路去了指挥使的值房,看着眼前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方略难以置信的拱手行礼。
再看看匀称的薛致潇,嘶,这真是亲生的?
“下官方略,见过伯爷。”
“嗯,潇儿和本伯提过,”晋阳伯薛旷颔首,“上朝时,也见过你。”
应该是那次被宣入朝时,晋阳伯就在群臣中。
“回伯爷,是那回陛下召下官入宫时吧。”
“是的,还不错,有锐气,”薛旷大手一挥,“今个儿我天机营要整备一番,大可见识见识,去吧。”
方略与薛致潇告退,随后便直接去找那「安远永昌神威大将军」炮。
“这边是一等的,二等和三等的在更远些的地方。”
看着面前这十八尊一字排开的八千斤重炮,方略再也无法按耐激动的心境,直接走上前去。
炮管整体上前细后粗,但不明显,共有十道加强箍,中部有炮耳,全炮放置在一架大炮车上,做工极其精致,还不满了花纹。
这些火炮的风格是纯粹的欧式,可以说是扑面而来的西洋风味。
凑近了些,方略看起了上边的铭文:
「大楚明佑七年铸成,安远永昌神威大将军炮,第三尊。炮重八千斤,用药十斤,铁子二十斤,星高六分六厘。制法官南怀仁,监造官……,匠造人……。」
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方略扭头看向炮兵们,“此炮,可有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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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月底的辽北舒爽怡人,可刚收到的奏报却让都护府上下的每个人都高兴不起来。
“无耻!”上官开诚正在发火,“这才过了多久,又卷土重来。”
根据从北边汇总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初春时被驱逐出境的沙俄殖民军又返回了雅克萨。
虽说在上回迫使他们弃城投降后,楚军已经放火焚毁了雅克萨城,但据说现在他们又在重建了。
有人提议道:“都护,咱们要不立即择两队兵马轻装突袭,击溃之?”
立即有赞画反对,“不行,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只知道他们有七百号人,其余粮草、火药、大炮数量一概不知。”
“是啊,既然敢于卷土重来,那他们势必做足了准备。”副都护也同意道。
“据当地部族所言,他们正在寻摸石头构筑砖墙。”
“看来这是铁了心欲图顽抗到底。”
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上回攻陷雅克萨城后,辽北都护府上下都有些飘了,也自然而然的解散了先前招募的民军,而从辽东与燕京借调的步兵和炮兵也都陆续返回了。
现在的辽北都护府依旧只有不足一千人的机动兵力。
“稍安勿躁。”上官开诚平复了一下心境,叫停了辩驳中的众人,“立刻抽调斥候,即日出发,查探雅克萨罗刹军的底细。本官亦上书启奏京城,要求增援。”
他缓缓道:“我朝现在不可分力,即便有外患相扰,也绝不能烽烟四起,如今厄鲁特心怀不轨,已成大患。此时此刻万万不可顾此失彼,必须尽快稳定辽北,才能专心对付厄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