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一边按着孩子的身子不让她乱动,一边轻声软语的哄她。
好不容易熬到能进食了,她赶紧指挥丈夫,让他冲了奶拿过来,她拿给孩子喝。
做了肝穿晚上是可以两个人陪护的,她就让丈夫也留下来,省一晚上的住宿费。
两天后肝穿结果出来,在医生查房的时候,她就问医生检查的结果。
结果医生说,肝穿结果不太好,让他们再去做一个ect,如果显示胆管确实是不通的,让他们做好手术的准备。
周静此刻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唯一的祈求,不管怎样,只要能让孩子好起来,做什么都行。
因为病房患者优先,ect检查被安排在了次日早上。
周静听从安排,带了好几片尿不湿,以及吃的用的,按照预约时间,把孩子抱去了核医学科放射室,等这边医生安排。
因为做这项检查,需要注射放射性药物,她需要随时观察孩子的排尿情况,及时更换尿不湿。
等做完,放射科医生说,检查结果会直接传去病房,让他们直接回去就可以了。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周静都在跟尿不湿作斗争,时不时地就揭开看看,生怕放射元素对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然后次日一早,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查房医生过来告诉她,ect结果显示,胆管是不通的,问她要不要再去做一个胆道探查术进行确认。
如果要做,他马上安排外科医生过来跟他们协商。
周静如失去灵魂一般,机械地点点头,都已经到这一地步了,那就做吧。
外科医生很快到达,先是跟他们讲了要做这一手术的必要性,以及手术方法。
这是一个微创手术,腹腔镜检查。
如果情况不是很严重,利用冲洗的方式,可以缓解堵塞,那最好不过,但是如果肝硬化严重,可能就要做别的手术安排,比如葛西手术。
但是他们的孩子已经有四个多月,葛西手术的话,太晚了,估计效果不会太好,不如不做。
他们会在手术过程当中,探明情况,然后出来征求家属的意见,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外科医生把手术情况跟他们大概讲了一下,得到同意后,就说要去安排手术,让他们尽快转去外科病房,办住院手续。
首先就是收拾东西,住了二十多天,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大堆。
她找了几个大袋子,把东西分类装好,拖鞋盆子什么的,也都一一装起来,等丈夫结完账办完这边的出院手续,然后就要离开了。
结果面临的问题是,等丈夫结完账回来,他们抱着孩子提着东西到了住院楼,要办住院手续的时候,丈夫才开口告诉她,已经没有钱了,连交住院押金的钱都不够,拿不出来了。
周静抱着孩子,就这么坐在住院楼大厅的椅子上,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
“你快点想办法呀!”周静催着丈夫,有些声嘶力竭。
孩子即将面临手术,手术结果未知,周静心里跟蚂蚁啃咬着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在这关头,却发现连住院押金都拿不出来。
明天的手术费用就得一万多,拿不出来,孩子要怎么办?
周静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点开手机通讯录,却发现根本没有几个联络人能用的上的。
点开微信好友,她觉得经济状况不错的几个人,选了两个平时关系还可以的,发去了借钱的信息,语气卑微无奈,最终却石沉大海。
她不准备妥协,又找了几个好久没联络的朋友,一一打字发消息,边打眼泪边掉,湿了手机屏幕都不自知。
直到打字的手发觉屏幕有些失灵了,这才惊觉泪水已滴满了屏幕。
怀里的孩子已经累得睡着了,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活得如此失败,恨以前的自己为什么再不努力一点,就不会有此时此刻想要救孩子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果然,发出去的消息,除了有几个好奇询问关心的,其余的都石沉大海,就连这几个,都是问了几句,一提到钱,便都沉默了。
一种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没办法,只好哭着给自己父亲打了电话。
来的时候就已经拿了父亲给的不少钱,穷家富路,带多一点老人也安心。
如今钱都已经花没了,孩子却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治好,她有些茫然无措,父亲估计也已经没有余钱,都是老农民,就指望着地里的药材过活,不到收获的季节,又哪来的收入。
她来的时候估计就已经把所有的积蓄都拿给了她,难道她还要开这个口吗?
可是一想到孩子,她只得咬咬牙说了这边的情况,或许父亲会有办法呢?
父亲接到电话,问了孩子的情况,一提到钱,确实是没有,不过他说让他们不用急,他去想想办法。
周静便知道父亲是准备问朋友开口借了。
她心里堵的厉害,眼泪唰唰的掉,最终电话挂断,她却都没有办法开口跟父亲说一声谢。
正在这个时候,丈夫走了过来,他说刚刚从借呗借了三千块,去问问能不能先办理入院。
周静疲惫的点点头,那就去问吧!
一问是可以的,交了费,他们抱着孩子提着东西上了外科楼的电梯,到了九楼。
找到护士台,让安排病房入住,结果护士台告知他们床位已经满了,他们一直不来,打电话又联系不上,所以就安排其他人入住了,而且明天早晨的手术预约也都已经取消了。
周静问丈夫,为什么电话会联系不上,联系人明明留的他的电话。
周静丈夫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解释道:“手机一直静音,没开铃声。”
周静一时间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却又不得不忍耐下来,问护士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护士见他们过来,赶紧又打电话联系外科医生,把取消掉的手术预约改回来。
然后给他们安排了位于病房走廊里加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