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松县沦陷的当天傍晚，消息就传到了涪城。
柳成和王宜文，以及一众将领，震惊不已。
一座由一万三千精锐驻守的县城，半天时间就沦陷了？
秦军难道是神兵天降？
如果眼前之人不是碎刃统领，柳成都要怀疑他谎报军情了。
柳成沉声问道：“石松县怎么沦陷的？”
碎刃统领没有迟疑，将秦军攻打石松县的过程详细说了出来。
柳成等人神情微滞。
竟如此简单？
秦军仅凭几颗火蒺藜就让石松县守军溃不成军？
柳成脸色铁青。
韩豪真是废物一个。
王宜文开口道：“柳将军，我军防守涪城时，不能将火油摆放在城墙之上，否则就是在助力秦军。”
一名裨将接着道：“柳将军，秦军火蒺藜的发射距离足足有三百步，我军必须要想办法反制，否则就是任由秦军施为。”
柳成问道：“秦军一共携带了多少火蒺藜，有探查到吗？”
碎刃统领支支吾吾道：“具体数量不知道，预计不少于五千颗。”
“废物，要你们碎刃有何用？”柳成怒喝一声。
碎刃统领只能低头挨训。
王宜文说道：“柳将军，或许我们可以在城上安装床弩，以此来反制秦军的火蒺藜。”
其余将领纷纷点头。cuxi.org 猪猪小说网
蜀军装备的床弩，射程也达到了三百步，与秦军的火蒺藜投弹车相同。
秦军发射火蒺藜时，完全可以发射床弩射杀操作投弹车的秦军士兵。
柳成揉着眉角道：“陈先生曾与我探讨过该如何抵御火蒺藜，最有效的方法应该发射渔网将火蒺藜拦截。
可因为战争突发，拦截器械尚在打造之中。眼下看来，只能使用床弩进行反制了。”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碎刃统领连忙开口道：“柳将军，秦军火蒺藜投弹车前装有挡板，普通的床弩可能无法射穿。”
柳成眉头皱起。
这个时代，床弩分为很多种。
射程最远的床弩，射程达到了三百二十步，可箭矢较小较轻，威力也更弱。
另外还有大型床弩，箭矢粗大，威力也惊人，可射程只有两百二十步。
一名裨将提议道：“将军，可否在床弩箭矢上加装火油，将床弩的目标转为火蒺藜投弹车。”
闻言，众人眼前一亮。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反而这个办法比击杀秦军士兵更为有效。
柳成没有犹豫，果断道：“张军，你立即率领一营，连夜在城外三百步的地方开挖沟壑，逼迫秦军推进战线。”
“诺。”一名裨将起身应道。
……
永昌，步陵城。
吴府，书房之中。
石嘉瑞正在尝试劝说吴河。
可几番劝说下来，吴河不为所动。
他坐在椅子上，纠结了半天，还是摇着头：“内兄，我不能答应你。岳丈大人没有开口，我绝不能如此冒险。”
石嘉瑞看着吴河，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吴河比他大了快十岁，可娶了他的妹子，并且因为性情原因，石嘉瑞在吴河面前，以大兄自称。
“大山，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只要你配合秦军夺取步陵城，你就是大功臣，你在秦州官场将平步青云。”
吴河不解道：“内兄，可我们一大家子现在过得也不差啊。而且秦军也不一定能赢吧，万一输了呢？”
石嘉瑞一时语塞。
石家在永昌确实算是大门大户，可想要更进一步真的太难了。
如今秦州攻蜀，是石家更上一层楼的最佳机会。
只是石嘉瑞找不到秦州必胜的理由，因为他也只是直觉认为秦州胜算更大。
此外，乔家暗中相助秦州，也是石嘉瑞坚持投靠秦州的原因之一。
“我先回去和父亲商量一番。”
“额，内兄慢走。”
石嘉瑞赶回家之后，石谦也刚从外面回来。
“父亲。”
石谦问道：“你去找大山了？”
“嗯。”
“你跟秦州的人见过面了？”
“是的。”
一问一答，结束之后，前厅陷入沉寂。
石谦脸色有些难看：“今天丁仁再一次试探我，宁啸想要将我们一家送往蜀都。”
石嘉瑞脸色大变：“父亲，丁仁和宁啸这是在掘我们的根啊。”
石谦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明确拒绝了，丁仁也并未再说什么。”
别说石谦还在犹豫是否投靠秦州，就算没有投靠秦州的想法，他也绝不可能举家迁离步陵城。
石谦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道：“你明天去跟大山说一声，我们要给自己多留条后路，让他联系好家里人。”
石嘉瑞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孩儿现在就去。”
“去吧，先做准备，是否要走那一步，还需观察。”
石嘉瑞也没有失落。
父亲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还会远吗？
翌日，清晨。
彭英率军离开巴郡进入了永昌郡，并朝着白水县行进。
穿过白水县之后，连续再穿过三个县，就可以抵达蜀郡。
彭英率军离开之后，王端留下三千士兵驻守临江城，随后率军一万也进入了永昌郡。
进入永昌郡之后，王端立即开始扫荡步陵城周边的县城。
秦军反常的行为，立即传到了宁啸耳中。
丁仁疑惑道：“难道秦军想要绕过永昌郡，直捣黄龙攻打蜀都？”
宁啸沉声道：“秦军大概率是想引诱我军出城，我们绝不能上当。”
丁仁斟酌一番，道：“宁将军，任由秦军杀向蜀郡，是否不妥？”
宁啸语气笃定：“无妨，蜀都有主公和陈先生坐镇，一定能够识破秦军的阴谋。偷渡巴郡的秦军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军械，蜀都有五千守军，秦军攻不下蜀都。”
丁仁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
他相信主公和陈先生的判断，只是万无绝对。
蜀都内部复杂，况且阳平关沦陷历历在目，不好说啊。
宁啸看到丁仁的脸色，便说道：“丁郡守，我可以向你保证。秦军穿过永昌的速度一定会非常慢，而且秦军即使穿过永昌，也不会进入蜀郡地界。
这是一场博弈，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丁仁叹气道：“希望就如宁将军所言，否则你我将成为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