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府。
豫王脸色阴沉似水。
崔景死了，可王承源却跑了。
尚文益脸色稍好一些。
豫王沉声道：“你能确定是庆阳侯的人救走了王承源？”
“一定是。”尚文益笃定道，“当今势力中，只有秦州善于使用火药。”
砰的一声。
豫王愤怒的捶了一下桌案。
这时，一名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暖房。
“殿下，尚先生，追杀王承源失败，上京城外出现一支人数过万的虎啸卫禁军。
并且在同样的位置，崔氏掌握的龙武卫禁军也出现了。”
豫王和尚文益神色一变。
豫王怒道：“这两只老狐狸早就想逃了。”
尚文益提醒道：“殿下，以后您要小心了，崔氏可能会派遣刺客暗杀你。”
“本王不在乎，你还是关心自己吧。”豫王转而问道：“赵睿的骑兵，还要多久能够抵达上京城？”
“快了。”尚文益说道。
豫王点了下头，说道：“周淳这条老狗不仅没有想着逃跑，而且还不允许朝中官员逃跑。”
尚文益也很疑惑。
就在豫王和尚文益对王承源、崔景动手时，上京城四座城门守将就接到圣旨。
从现在开始，城门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所有试图想要出城的人，都被强硬的阻拦下来。
距离上京城十里的旷野。cuxi.org 猪猪小说网
虎啸卫和龙武卫两支禁军相遇。
虎啸卫接到王承源之后，没有停留，直接离开。
独留一万龙武卫禁军在原地焦急的等待。
崔盛文骑在战马上，眉头紧锁，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忧色。
他是崔景的次子。
本来此次率兵来上京城的将领另有其人，可崔盛文执意要来。
因为他心中有一抹不好的预感。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七八名黑衣汉子朝着大军奔来。
其中两名黑衣汉子还抬着一副滑竿。
崔盛文脸上先是露出一抹笑容，可当他看清滑竿上面是一个黑布大袋后，心脏猛地一跳。
这群汉子来到近前后，齐齐跪倒在地。
为首的汉子，连磕三个响头，大声哭诉道：“二老爷被豫王和代州所害，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话音尚未落下，八名黑羽卫成员纷纷自刎谢罪。
犹如惊雷炸响，崔盛文直接跌落马下。
“父亲！”
一名斥候冒死跪在崔盛文身边。
“将军，五万虎豹骑预计还有一个时辰，便可兵临此地。”
崔盛文跪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副将连忙道：“将军，我们要走了，要带着二老爷落叶归根。”
崔盛文这才有了反应。
对着崔景尸体三拜九叩后，声音嘶哑道：“回兖州。”
虎啸卫大军中，王承源坐在马车之中，问道：“崔景死了？”
王彬低声道：“崔相被尚文益率领三百士兵围杀致死。”
王承源闭上眼睛。
半晌后，王承源才开口：“元日后，你代我去一趟秦州。”
“诺。”
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王相，郑氏有信件送来。”
王彬掀开车帘子，将信封拿了进来。
王承源看完书信后，说道：“路过豫州时，停留一天。”
“诺。”
上京城，皇宫。
乾明殿外。
周淳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神情一愣。
纸张上只有短短四个字：崔相遇难。
一阵寒风肆意袭来，周淳才回过神。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拿着纸张的手指在轻微颤抖。
一名小太监小跑过来。
“老祖宗，陛下找您。”
周淳攥紧纸张，脸色恢复正常，转身走进乾明殿。
大殿中，开元帝刚刚睡醒，手中拿着笔正在纸上写画着。
“周淳，这是朕拟定在各地选拔秀女的数量，你立即发往各地，让他们明年开春后就把秀女送来上京。”
周淳接过帛书，应道：“奴婢领旨。”
开元帝伸了个懒腰时，一名小太监惊慌失色的走进来。
“陛下，不好了，城防司来报，一支人数高达五万的陌生骑军，正朝着上京城奔袭而来。”
“什么？”开元帝慌忙道：“怎么会有陌生骑兵奔袭上京城？”
“周淳，你快派人去召集禁军八部，拦截这支骑兵。”
开元帝冲着周淳大声吼着。
周淳无奈道：“陛下，禁军八部已被调往各地剿匪，禁军大营中没有禁军士兵了。”
“那立即组织城中士兵、百姓守城，传旨让各地勤王。”
周淳脸上闪过一丝讶色。
天子此时虽然满脸惊恐，却没有失去理智。
这一刻，天子仿佛成长了。
可成长的太晚了。
周淳低声应道：“奴婢这就去组织军民守城。”
周淳走到大殿门口时，听到了天子的声音。
“小李子，去把丽妃叫过来，朕现在很心慌，需要人陪。”
周淳苦笑一声，迈步走出乾明殿。
只是刚走没多远，他便怔在原地。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奴婢见过豫王殿下。”
“陛下呢？”
周淳低声道：“陛下在殿中。”
豫王点了下头。
周淳安静的看着豫王走进大殿。
过了会儿，乾明殿中传来天子的怒吼声，物品砸落在地的驳杂声。
上京城外，风雪飞扬。
五万骑兵冲锋而来，地上的雪花被席卷而起。
沈振虎看着近在咫尺的上京城，忍不住仰天大笑。
片刻后，五万大军分散而出，分别朝着上京四座城门奔去。
沈振虎率领的两万骑兵直指上京南门。
上京城南门城墙上，守城士兵正在焦急的搬运火油、礌石、滚木等守城器械。
起初，士兵表现还算镇静。
可随着沉闷如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士兵走路发颤，脸色发白。
于其荣面色凝重的走上城墙。
尚文益跟在其身边，看着漫天飞卷的雪花，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一刻钟后，两万虎豹骑近在眼前。
尚文益看向于其荣，微笑道：“于将军。”
于其荣点了下头，对着两名亲兵挥了下手。
两名亲兵旋即带着一队亲军走下城墙。
城门处，一名太监看到一队士兵试图控制城门，立即尖声道：“放肆，你们想…噗……”
“聒噪。”
一名亲兵绕到太监身后，手起刀落。
很快，南城门缓缓打开。
一支虎豹骑兵眨眼间便冲入城中。
大炎朝开国两百八十年，上京城第一次被刺耳沉闷的马蹄声踏破。
尚文益站在城门口，对着骑马而来的沈振虎拱手一笑：“沈将军，一路顺风否？”
“哈哈，非常顺利。”沈振虎大笑一声，“尚先生，我们该去皇城了。”
当四万虎豹骑封锁东南西北四座城门，一万虎豹骑闯入上京城时，整座上京城便沸腾起来。
不明所以的百姓紧闭门窗，捂住家中小孩的嘴巴，更有甚者躲在床下。
繁华热闹的坊区、街道，灯红酒绿的勾栏青楼，全部陷入灰寂。
整座上京城，只有时而急促时而平缓的马蹄声，以及放肆大笑的欢呼声。
皇城，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沈振虎一脚踢开一具禁军尸体，问道：“天子应该没有乱跑吧？”
一名偏将说道：“天子和豫王都在宗庙，只是天子状态有些奇怪。”
尚文益皱眉问道：“如何奇怪？”
偏将回道：“整个人披头散发，蹲坐在宗庙角落，有人靠近便癫狂不安。”
沈振虎和尚文益相视一眼后，前者说道：“殿下率领大军三日后便可抵达上京城，天子和豫王由你照看吧。”
尚文益微微点头，道：“沈将军，军队接管上京后，万不可肆意妄为，不能烧杀抢掠。”
沈振虎眉头皱起。
尚文益弯腰施礼道：“沈将军，上京城以后将会是殿下的根基之地，还望你能理解。”
沈振虎沉吟道：“我明白了。”
随即，沈振虎叫来了传令兵。
尚文益轻呼出一口气，然后朝着宗庙走去。
宗庙之中，豫王跪坐在蒲团之上，天子则是缩在幽暗的角落之中。
在天子脚边，周淳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尚文益看了眼天子后，退出宗庙，对着看守的士兵说道：“你们守在殿外，每隔一个时辰进去看一眼，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诺。”
升平坊，民院。
周盛朝着皇城方向，跪在地上。
周盛面前还摆放着一个灵案。
天机星上了一炷香。
主公交代过，周淳遇难后要为其摆灵点香。
“周盛，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周盛祭拜周淳之后，起身道：“听从侯爷的吩咐，先去代州，再去秦州。”
“可以，有需要随时联系沿途黑冰台分部。”
天机星将一个特殊令牌扔给了周盛。
后者接过之后，收进口袋，然后便离开了。
……
秦州，州牧府。
秦牧看完代州传回的情报，深呼出一口气。
他真的没有想到过，庆州岳文胜竟然是代郡王的人。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思考，岳文胜都没有理由投靠代郡王。
可现实就是这么魔幻。
公孙佑匆匆赶来，看完情报之后，先是一惊，然后眉头紧锁。
过了很久，公孙佑无奈施礼道：“主公，恕臣能力有限，臣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岳文胜会选择投靠代郡王。”
秦牧笑了笑，道：“文若，良禽折木而栖，或许在岳文胜看来，代郡王是一位贤主。”
公孙佑一愣：“是臣着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