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纳草原，乌纳部落。
乌尼吉和必格烈站在草地上，看着由远而近的大军。
起初两人的表情还算正常，只是当王旗出现后，两人脸色大变，连忙跑上前。
大汗陛下竟然亲自统兵来了。
这是五年以来，大汗陛下第一次亲自统兵出战。
上一次还是突厥大举进攻鹰狼山，大汗陛下抵达鹰狼山督战。
乌尼吉和必格烈连忙翻身上马，朝着大军奔去。
“见过大汗陛下。”
“嗯。”
吉布哈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然后问道：“西鹰山和幽云山的秦军有多少？”
必格烈回道：“每个秦军营地估计驻守了两万士兵，而且秦军修建的营地与寻常营地有所不同。”
吉布哈皱眉道：“有什么不同？”
必格烈硬着头皮说道：“具体不同还不知道，秦军封锁了谷口附近的草原，我军斥候靠近不了西鹰山和幽云山。”
吉布哈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自从回鹘与突厥开战以后，他的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差。
特别是这几天，吉布哈一意孤行抽调鹰狼山的骑兵，以及一些行为，在汗国内部引发了很大的争议，也引起了几个大型部落的不满。
这让吉布哈的心情更不好了。
这也是他此次亲自统领南下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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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布哈强忍着怒火，沉声道：“必须探明情况，明天大军开拔。”
“臣领命。”必格烈无奈应道。
乌尼吉问道：“大汗陛下，粮食运来了吗？”
吉布哈点头道：“十万石粮食将会陆续运抵乌纳草原。”
乌尼吉继而问道：“大汗陛下，那鹰狼山草原的驻防该如何处理？”
吉布哈看了眼乌尼吉，并没有回答。
后者也不再追问。
他虽然是乌纳部落的族长，也是汗国的亲王，但也不敢轻易触碰吉布哈的霉头。
在回鹘汗国，亲王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第一等只有阿巴哈尔部的族长哲木格，而乌尼吉只是中下等。
……
草原，一个小部落。
毡房中，额图索坐在大椅上，手中拿着把小刀，正吃着烤羊肉。
天闲星喝了口酒，说道：“额图索陛下，我不能理解，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你为什么就不心动呢。”
额图索吃着羊肉，慢悠悠的说道：“不是本王不愿意出兵，这是大汗陛下的决定，是汗国一致的决定。
天闲星，你今天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吗？崔氏已经派人联系我了，本王可以白得一份好处。”
天闲星很是无奈。
他今天来这里，一点情报都没有套出来。
不过呢，可以预知的是突厥一定出事了。
至于是什么事情，需要等雄鹰城的兄弟传信过来。
天闲星陪额图索喝了杯酒之后，就离开了。
从额图索的态度来看，突厥已经铁了心放过回鹘。
既然如此，天闲星劝说太多反而会让额图索感到不爽。
只是，天闲星离开部落时，遇到了另外一行人。
为首的那人，天闲星还认识。
就是崔瑜。
崔瑜看着天闲星一人一骑离开，眉头微微一皱。
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一看就很古怪。
崔瑜给周围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便离开了队伍。
崔瑜走进毡房，额图索立即起身相迎。
“崔瑜，快快请坐。”
崔瑜有些疑惑，心中也有些警惕。
今天额图索的态度太反常了。
额图索这么热情，当然是有原因的。
仅仅是这一个月，突厥就从崔氏那里得到了二十万石粮食和五千斤粮食。
此外，还有四十辆冲车，五十架云梯和三十架井阑。
对突厥来说，崔氏就是突厥的好朋友。
特别是在这个时期，汗国缺少粮食，崔氏的出现实在是太及时了。
额图索问道：“不知你今天约我有何事？”
崔瑜说道：“额图索殿下，上次我确实骗了你，而你也得到了攻城器械，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朋友。”
额图索大笑道：“没错，我们确实是朋友。我的朋友，你今天来找我，有何事啊？”
崔瑜开门见山道：“主动将鹰狼山草原驻守的骑兵撤回来，不要给回鹘任何压力。”
额图索狮子大开口：“没问题，十万石粮食和一万斤盐巴。”
崔瑜脸一黑：“额图索殿下，刚才你还说我们是朋友，这是朋友之间能说出的话吗？”
额图索不以为意道：“你们汉人说过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朋友之间。”
崔瑜转而问道：“额图索亲王，你们汗国在高丽的战况还顺利吗？”
额图索脸上闪过一丝惊容，然后表情立即恢复正常。
“崔瑜，你们崔氏的情报来源很快啊。”
“勉勉强强吧，额图索亲王，你这个朋友我愿意交，但你的开价让我感到心寒。”
额图索心中冷笑一声，道：“那你觉得多少价格合适？”
崔瑜说道：“两万石粮食和一千斤盐巴。”
“太少了。”额图索摇着头。
“殿下，不瞒你说，我今天完全可以不来。当我得知贵国的情况之后，我就知道你们突厥今年冬天不会攻打鹰狼山。”
崔瑜继续道：“我今天来，且愿意支付两万石粮食和一千斤盐巴，是真心为了结交你这个朋友。
殿下不愿意撤掉驻守鹰狼山的骑兵，这份礼物我也愿意给。”
额图索皱眉道：“你们崔氏到底有什么想法，要怎么合作，可以先说出来。”
崔瑜不由得一笑。
额图索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殿下，合作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只为了结交朋友。”
额图索沉思半晌后，大笑一声，端起酒碗：“你这个朋友，本王交定了。”
一个时辰后，崔瑜带着护卫离开这个突厥部落。
“一开始遇到的面具男子，追到了吗？”
一名汉子回道：“去追踪的人还没有回来。”
就在距离阴山城二十里的一片草甸上，一具新鲜的尸体躺在地上。
崔瑜骑在马上看着尸体，脸色有些难看。
这具尸体就是刚才追踪面具男子的护卫。
“二少爷，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一击毙命。”
崔瑜问道：“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杀人手法很干净。”
崔瑜眉头紧锁。
本来刚才他想询问额图索关于面具男子的身份。
可转念一想，即使问了，额图索也不会回答。
而且这样询问太犯忌讳了。
今天额图索可以出卖面具男子，明天就可以出卖崔瑜。
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崔瑜思量片刻道：“让黑衣卫去探查一下，我感觉这个面具男子不简单，可能是隐藏在凉州城的那个神秘势力。”
“诺。”
……
乌纳山谷口，草原上。
两万突厥骑兵，五万回鹘大军逼近。
在距离谷口二十里的位置，回鹘大军停了下来。
中军毡房中，吉布哈坐在上首，问道：“必格烈，秦军营地的情况探查清楚了吗？”
必格烈站出来，说道：“基本探清了，秦军的两个营地都使用了石块修建，营地背靠山体，四周陡峭。
并且秦军为了增加我军攻营的难度，在营地下方修建了纵横交错的沟壑，沟壑中还倒满了尖锐碎石。”
吉布哈脸色一沉。
乌尼吉和其他回鹘将领脸色也有些难看。
秦军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吉布哈扫视一圈，最后看向必格烈，问道：“你认为我军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分兵攻营，还是主攻一处？”
必格烈回道：“末将建议主攻一处，秦军的两处营地皆是铜墙铁壁，不适合分兵进攻。
我军有五万大军，两万骑兵。五万大军攻打一处营地，两万骑兵负责防备拒北关的援军和另一处营地。”
吉布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的看法呢？”
乌尼吉出声道：“大汗陛下，秦军有一种会爆炸的武器，还有一种威力巨大的神弓，贸然攻营的损伤太大。”
一名大汉开口道：“大汗陛下，末将认为可以先安排三千士兵试探性的攻营，探明秦军的防守。”
吉布哈点头道：“你这个提议很好。呼格，就由你率兵三千去攻打幽云山营地。”
大汉大声道：“末将领命。”
吉布哈看向左右，道：“我等去帮呼格将军掠阵。”
幽云山营地。
叶羽站在箭塔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草原上的回鹘营地。
忽然这时，一支军队从回鹘营地跑出，并且还朝着幽云山营地奔来。
叶羽立即说道：“将情况告知给彭将军。”
“诺。”
第一军偏将高佑问道：“将军，我们不做准备吗？”
叶羽手中的望远镜没有放下。
“准备什么？这支军队人数大概是三千，这明显是回鹘的试探。告诉底下士兵，先不要使用火蒺藜和神臂弓。”
“诺。”
高佑应下后，立即传令给各个校尉，让各个校尉安排普通弓箭手。
秦军士兵得知回鹘蛮子要来攻城之后，立马精神一振，纷纷攥紧手中的武器。
弓箭手也是第一时间登上营墙后的高架上。
幽云山下，呼格看着高高在上的秦军营地，心中顿感不妙。
营地太高，从下往上攻营的难度太大了。
可已经到了山脚下，自然不可能退回去。
“汗国的好儿郎们，记得听我号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