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朝格仓跪倒在地，哭泣的说着。
“大汗陛下，万不可抽调鹰狼山的骑兵啊。鹰狼山是汗国最后的屏障，绝不容有失啊。”
“闭嘴。”吉布哈怒吼道，“秦牧三番两次挑衅本汗，挑衅汗国，真当本汗怕了他吗？
此番南下必要生擒秦牧狗贼，否则难消本汗心头之恨。谁敢阻拦，绝不姑息。”
其他还想开口劝阻的回鹘大臣，立即低下头，老实跪着。
大殿上刚才那名传信侍从的尸体，现在还热乎着呢。
现在谁敢触碰大汗陛下的霉头？
还真的有人敢。
朝格仓快步追了出去。
过了半刻钟，就听到外面侍从惊呼通传，说朝格仓被大汗陛下一脚踢晕过去了。
大殿中的一众回鹘大臣快步来到殿外，便看到两名侍从抬着昏迷的朝格仓，急忙向着太医院奔去。
众人暗自摇着头。
朝格仓也是自讨苦吃。
何必追出去呢，大汗陛下明显在气头上，现在谁的话都不会听。
等过几天，大汗陛下气消了，再去规劝或许才有效果，才不会受皮肉之苦。
不过呢，很多回鹘大臣都认为，大汗陛下估计是铁了心要南下攻打秦州。
主要是秦牧和秦州太不把汗国放在眼里了。
先是强势收复关远郡，然后又在赎放俘虏时戏耍回鹘使者，现在又竟然派出骑兵劫掠并烧了三个部落。
换作任何一名君王，都不会容忍下去。
很多时候，帝王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因此，这一场仗必须要打。
可大汗陛下从鹰狼山抽调两万骑兵的决定，还是让不少回鹘大臣担忧不已。
相较于攻打秦州，鹰狼山明显更为重要。
……
秦州，拒北关。
关隘城中，上千名士兵正在杀羊。
黑狼骑劫掠三个回鹘部落，带回了一万只羊，三千头牛和两千匹马。
按照计划，劫掠回来的羊需要全部宰杀。
宰杀之后进行加工，然后全部运往西鹰山和幽云山的两个营地。
除了一万头羊之外，还准备了四万石粮食以及两万石特制军粮。
如果回鹘决定逐一击破西鹰山和幽云山的营地，那秦州就选择打持久战。
如果回鹘决定强攻拒北关，秦军更高兴，直接将回鹘包成饺子。
反正这场战争，秦州耗得起。
叶羽坐在凳子上，一边啃着烤羊腿，一边说道：“赵将军，准备这么多粮食物资，难道说回鹘蛮子想跟我们打持久战？”
赵武吃着一块烤羊肉，说道：“这个不好说，回鹘确实缺少粮食，从崔氏那里购买的十万石粮食，只有部分粮食用来支撑战争。
不过回鹘不缺牛羊，大不了回鹘士兵只吃牛羊肉，然后与我们交战。”
叶羽说道：“只吃肉，最多十天，回鹘士兵就要全部倒地。”
赵武问道：“那如果回鹘士兵，第一天吃肉，第二天吃点粮食和野菜，轮流着来，你觉得回鹘能撑多久？”
叶羽思索一番后，说道：“那就需要看回鹘能够准备多少粮食用来搭配。”
赵武笑道：“黑冰台传回的消息，回鹘一共准备了十五万石粮食，其中八万石粮食要分给抽调青壮年的部落。
剩下的七万石粮食，才会用以发动战争，而回鹘此次南下的兵力大约是四万。”
赵武继而说道：“我们准备的绝大部分物资，是为了防备回鹘孤注一掷，将国内所有的粮食用来发动南下战争。
翼明，驻守幽云山营地看似很轻松，可背后也蕴藏着危机，多出来的物资为了帮助你们撑到援军到来。”
叶羽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末将明白了。”
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跑过来。
“赵将军，叶将军，营造司的工匠来了。”
赵武说道：“告诉营造司的工匠，五千头羊已经杀好了，尽快制作侯爷说的午餐肉。”
“诺。”
叶羽好奇的问道：“午餐肉是什么肉？”
赵武摇头道：“我也不知，听闻好像是侯爷闲暇时琢磨的食物。
从秦州城运来的两万石特制军粮，其中一万石是午餐肉，另外一万石是方便面。”
叶羽又好奇的问道：“方便面又是什么？是一种特殊的面食吗？”
赵武无奈道：“我也不知，只是听侯爷提及，方便面既可以干吃，也可以煮着吃，非常方便。”
叶羽不由得说道：“这个吃法不就是烙面吗？”
赵武无奈道：“我真的不知，反正听侯爷说，以后我军五成的军粮，都需要更换成午餐肉和方便面。”
叶羽放下手中的烤羊腿，拍了拍手说道：“正好营造司的工匠来了，我去观摩一番。”
赵武点头道：“嗯，你去吧，下午我还要率兵去草原上转一圈。”
秦州城。
一辆巨大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秦牧和公孙佑坐在马车中，正在品茗聊天。
“侯爷，下官还是认为让赵牧驻守西鹰山营地更为合适。”
公孙佑说道：“叶羽虽有名将之姿，却不适合守营或守城。”
秦牧抿了口茶水，说道：“文若，让翼明驻守幽云山乃是我故意为之。秦军四名将领中，翼明性子最急，性情最真。
所以他才需要多一些历练，以后秦军征战次数只会越来越多，任何突发情况都可能出现。
如果有一天，我的身边没有守城之将，只剩下翼明一人，那该如何？”
公孙佑闻言，不由得点头。
叶羽确实需要历练一番，将他急躁的性子给磨掉。
“文若，此次与回鹘之间的战争，我方优势巨大，所以我才决定让翼明驻守幽云山。即使幽云山营地出现意外，我们也能控制局势。”
公孙佑拱手道：“是下官考虑不周了。”
秦牧轻笑道：“如果此次战争关乎秦州生死，我绝对会把赵牧安排在幽云山。
可如今的回鹘，只是一只虚胖的野狼，用来锻炼叶羽正合适。”
公孙佑点点头，转而道：“侯爷，您觉得回鹘会不会孤注一掷？”
“会也不会。”秦牧不假思索的说道，“在战争前期，回鹘一定会疯狂进攻。回鹘能够持续疯狂多久，取决于粮食补给能否跟上，以及吉布哈能够承受多大的压力。”
“下官与侯爷的看法一致。”公孙佑说道，“不过，回鹘还有一个希望，那便是崔氏能够成功暗杀侯爷。”
秦牧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我既然走上这条道路，就无惧刺杀。”
公孙佑看向趴在车厢角落酣睡的狗王。
“侯爷，这条猃狗是你应对刺杀的准备之一吗？”
“不错，猃狗对危险的感知比人更强。”
秦牧相信，黑虎会给他带来惊喜的。
特别是驯服黑虎期间，黑虎的表现更加让秦牧坚信这一点。
这时，随行的侍卫在马车外低声道：“侯爷，军情处传来军报，黑狼骑成功劫掠了三个回鹘部落。
据悉，三个部落近两万三千人已经投靠乌纳部落。”
公孙佑叹气道：“可惜了，这种劫掠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回鹘一定会安排骑兵巡逻警戒，不然可以源源不断的给回鹘制造麻烦。”
秦牧笑了笑。
确实没有好的机会了。
有了一次教训之后，乌纳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必定会联合起来布防，乌纳部落也会安排骑兵巡逻。
甚至，回鹘可能会布下圈套等着黑狼骑往里钻。
不过呢，就算回鹘有准备，黑狼骑也要出动。
否则的话，秦州主动挑起战争就失去了意义。
黑狼骑每天都将派出十支百人骑兵队伍，在黑冰台和军情处的帮助之下，进入乌纳草原。
就算不能劫掠回鹘部落，也要不停的骚扰，让乌纳草原不得安宁。
秦牧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此次我们前往拒北关，如果不急，中途就在关远郡停留几天。
关远郡收复已经快三个月了，郡内建设的如何，需要视察一番。”
公孙佑不由得一笑。
整个州牧府都知道，侯爷喜欢微服私访。
底下官员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如果做了不该做的事，又恰巧被侯爷碰上了。
那就自求多福吧。
……
灵州，农庄。
黑狼骑劫掠回鹘部落的消息，仅仅过了一天，就传到了崔瑜这里。
崔瑜听闻此事之后，眉头紧锁。
他本以为秦州调兵遣将，只是为了增援拒北关，防备随时可能南下侵略的回鹘。
可没曾想，秦州竟然主动出击，劫掠并烧了三个回鹘部落。
这可就不妙了。
崔氏卖给回鹘的粮食，才刚刚抵达牙账城。
回鹘仓促备战，且没有大型的攻城军械，很难给拒北关造成太大的压力。
崔瑜沉思一番后，脸上露出一丝坚毅的神情。
如果刺杀秦牧不成，那就直接放弃谋划秦州。
荀师说的没错。
不可为之事，千万别勉强。
就连父亲和季父都放弃了，他死磕秦州估计也没有结果。
与其如此，倒不如只做一番尝试。
尝试无果之后，那就换一个目标。
作为崔氏二少爷，崔瑜的选择非常多。
他心中刚好就有一个目标。
崔瑜做出决定之后，立即写了一封密信，然后叫来了一名手下。
“将这封密信送到柳峰手中，此外，找到崔尨，告诉他，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