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比翼!
“帛农的死可真是一个重大损失。”大乘仙君白凤城说道,“他在元婴中期的多年,没想到闭关突破瓶颈,竟然会意外陨落。”他指一指桌子对面,示意昊禹真人坐下。
他们两人都是干巴巴的老头,仙君的头发胡须都是灰色的,而昊禹真人的须发皆白,脸色也带着一点病态的苍白,但他比仙君高一个头,仙君比他矮半截。
“重大损失那看要对谁说,无论对仙君谷还是灵药宗来说都的确如此,但是对有的人却未必尽然。”昊禹真人一边坐下一边说道。
他们两个一个是筑基真人,一个是大乘仙君,中间隔着金丹境和元婴境两道天堑,两个人的地位的差距就像是乞丐与帝王那样的泾渭分明,但昊禹真人面对仙君却举止自然,甚至言语之间带着挖苦。
仙君明白真人的暗示。金帛农是他的弟子之一,作为丹药堂长老,他死了自然会腾出一个空位,在灵药宗丹药堂长老的位子那可是位高权重的一个大位。获益的接替者的是王镇山大修士,他也是一位元婴中期的修士,不过刚刚突破元婴中期。
“我跟你一样不喜欢王镇山。但掌门师弟信任他,我有什么办法。”大乘仙君说道,“我找你来不是要在背后说别人的闲话。丹药堂长老虽然身份显赫,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只想搞明白帛农到底是怎么坐化的。”
仙君为昊禹真人斟满一碗灵茶,隔着袅袅茶烟,瞄了一眼昊禹真人。“他闭关之前来找过我,向我请教突破瓶颈的经验,那时的他依旧精神矍铄,情绪高昂。而且他准备不少辅助突破瓶颈的灵丹妙药,丹药堂的事务也安排的有条不紊,妥妥当当,看得出来是准备充分,似乎对突破瓶颈信心满满。可怎么最后就坐化了呢?”
仙君的灰眉毛拧成一个大疙瘩,他掀开茶碗浮一浮茶沫子,视线迷茫在朦胧的水汽中。
昊禹真人说的口干舌燥,抿一口灵茶,却发现仙君斟的是一碗苦茶,很苦很苦的苦茶。“闭关出意外,也不是没有先例。无极宗的赵无极,闭关中神经错乱,精神失常,至今如同行尸走兽,废人一个;剑狂金明常闭关出错,元婴都已经化去,幸亏同门发现的早才救他一条命,并且保住了他金丹期的修为。而在闭死关中坐化的修士不计其数,远的不说,就说近在眼前的例子,王家上月有两名筑基真人在闭死关中耗尽寿元,坐化,还有一名资质不错的筑基巅峰王玄仲,闭关结丹失败修为反而跌落回筑基中期。”
“你对王家的事倒是很上心。我委托给你这件事,希望你一样的上心。”仙君道,“他们要么修炼的功法霸道,要么时机未到自负天资聪颖强行突破,至于闭死关可就更加离谱啦。”仙君顿一顿,浮一浮碗中的茶沫子,轻轻抿一口,“帛农出事的时候,闭关才仅仅一个月而已。”
修士闭关是常有的事,闭关一个月对于炼气期的小修士来说是一段时间不短的闭关,而对于金帛农那样的元婴期大修士来说闭关动辄数年甚至数十年,而闭死关的期限可就更加的漫长。一个月只不过是很短时间的一个小关,很难处什么成果,甚至出意外,也不可能这么的快。但是这次就是个例外,金帛农长老闭关一个月就意外的坐化。
昊禹真人没有辩解。王家举家迁来灵药宗就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而他隐藏实力,隐名埋姓栖居灵药宗除了白凤城的缘故,更多的也是因为王家。“听他的儿子说,他的不少的灵丹都是从王镇山那里换到的。”
“下棋赢的。”仙君说道,“灵丹的目录我看过,一大半是这次闭关的辅助灵丹,而且其中有几种都已经消耗一空,剩余的我都一一过目,没有什么问题。”
“但您还是觉得事情比较蹊跷?”
“这个当然,无论从闭关前的准备,还是闭关的时间来看,他都不应该出事,至少不应该一个月就出事。”仙君道,“至少不应该出这么大的事。”仙君沉思片刻又补充一句。
“据我所知,他的经脉紊乱,其中有魔气隐现。”
“你知道的还真多。”被揭发隐藏其中的关键信息,仙君坐不住地挪一挪屁股,“我不是刻意隐瞒你,魔气在经脉中出现是事实,但看起来不像是走火入魔的症状,说出来怕误导你。”
“那么是什么症状?”
“什么症状?”仙君手执茶盏,在口边,却不沾唇。这个问题他已经试图解答无数次,但每一次都难以自圆其说。“有魔气自丹田气海外溢。”他说道。
“被魔修袭击?”昊禹真人皱眉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在灵药宗的核心,袭击闭关中的元婴大修士,本身就是一件极富难度的挑战,而且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确是不可能的。
“或者修魔?这个猜测似乎更可笑。”
“我就是捏不准才找你来帮忙。“仙君不耐烦地道,”如果一目了然,本仙君早把害死帛农的家伙碎尸万段。”
“你还是怀疑有人暗算他,”真人道,“跟他这次闭关,关系最密切的就是王镇山,还有仙君您,前者丹药,而您诉说经验,当然您并不会害自己的徒儿,那就只剩下……”
“我跟你说清楚,我找你来就是像要顺藤摸瓜,把事情搞明白。”不等昊禹真人说完,大乘仙君不客气地呛道“你可不要公报私仇……”
“先要假设藤上有瓜,我才能顺藤摸下去,开始就假设藤上无瓜,我还摸个什么劲。”真人冷冷地抢回发言权,“要想公事公办你应该对刑堂长老唐纪年才对。”
“他倒是帛农的好友,可是与王镇山的关系也不错,宗门之内利益瓜葛的太厉害,处处滞绊,只怕他要查清楚,也是有心无力。”仙君叹息一声,“所以我才找到你这个外人。就请你帮我这个忙吧。”
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大乘仙君居然对筑基真人态度软化,这在鸿秦修仙史上绝对是一副奇景,流传出去将是修士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您是否知道某种毒药,混在那么多的辅助丹药里应该不易发现,服下一粒就会引起走火入魔?”昊禹真人再喝一口苦茶,“毒药可是杀人于无声无息的利器,阴谋家们,包括哪些小丑、懦夫还有残废,都喜欢用这一招。”
残废?白凤城很明白他在说谁。“我也在查找,到现在为止,还一无所获。但是杂记中有一种魔气丹,服用下去后容易引起魔气乱窜。”仙君说道,“但是要想引起走火入魔则太难,以帛农元婴中期的修为,一点魔气入灵体,运转灵力驱散就是,根本就不可能构成威胁。”
“凡事总有例外。”昊禹真人道,“万一行功到关键时刻呢?”
仙君无语,闷头把剩余的茶水喝下,又沉默半盏差的功夫。“这茶水都凉了,还这么苦。”他把茶碗朝桌子上一丢,用衣袖擦拭嘴角的茶渍。“所以要查清楚,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可不想自己的弟子枉死。”
“我会尽心尽力的,您还有别的吩咐吗,没有我就先走了。”昊禹真人见大乘仙君已经开始不耐烦,起身告辞。“若兰也该回来啦,被她撞见恐怕是一件麻烦事。”
“这里有一点灵丹给你以备不时之需。”仙君递给昊禹真人几个白玉灵丹瓶。
“仙君费心啦。几年前我已经能够独立炼丹,这些丹药完全可以自己炼制,虽然需要的量有一点大,但是自给自足还是可以做到的。”昊禹真人声音哽咽,但是灵丹瓶里面只不过是普通生血丹,谈不上多珍贵,但仙君挂念他的暗疾,亲手为他准备丹药,他还是要承仙君这份情。
“不用感谢我,是我让若兰那个小丫头炼制的,你对她关照有佳,她炼制一点灵丹孝敬一下你,也是应该的。”仙君起身相送。“小丫头的炼丹术比我当年还胜三分,这生血丹颗粒饱满,药力非凡,紧急时刻应该能派上用场。”
“这丫头也是命苦,从小就没有爹娘呵护,尽靠我们这些老头子照看。”打开门,仙君对昊禹真人道,“这么多年每逢我闭关都要麻烦你照拂她,听说她在丹药堂欠下不少的贡献,也辛苦你照拂她一番。”
“她欠丹鼎殿的贡献可是这么大的一笔。”昊禹真人捏个手型道,“这也就是金帛农长老的规矩好,如今新人换旧人,物是人非,规矩只怕是要改的。说不定我再也罩不住她了。”他取下挂在门旁的黑披风,立在门口说道。
“这都是我的疏忽,没想到小丫头炼丹这么的勤快,借的丹料可真是不少,是我小看她了。”仙君笑道,“回头我派人上缴个一百万的灵石,省得大家都麻烦。”
昊禹真人抬脚出大门,朝前迈出一步,静立良久,最后还是回身看向目送他的大乘仙君道“前往魔域那件事还请您认真考虑一下,人命关天,而如今您又是大乘仙君,有能力做到那件事。”
“您知道,我一直都想突破瓶颈,进阶大乘,可是那只蛊虫吸噬我太多心血,境界难以提升,在不解除蛊毒的情形下就只能靠你了。”
从白凤城进阶大乘以来,这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请求,他甚至能够预想到白凤城将要给出的理由,但是他依旧满怀希望,希望这一次能够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他已经等待许多年,在境界无法提升的情况下,魔域之行就像一块压在胸口的大石,每一天,他都度日如年。
“你有人要救,我也有人要找。”仙君道,“我有信心,若兰四十岁之前一定结丹,若兰结丹寻回生父,我们就仗剑魔域,去救人。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生死之交,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朋友也不多,不会见死不救的。这事你再等等。”
白凤城再一次说道,跟上一次说的基本没有什么两样,昊禹真人又一次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