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金砖顶着齐景绍越发晦涩的目光,疑惑地将东西放了回去,面前的人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看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她将檀木盒往前一送,一副你卖关子我还不稀罕的模样,警惕地看着齐景绍,却不知自己这般模样在齐景绍眼中媚惑动人。
齐景绍面上却仍带着笑意,轻声说道:“孤送的东西都看不上了?”
金砖却双手托腮,明眸亮若繁星,“殿下惯会倒打一耙,若不是你送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怎么会这样?”
齐景绍笑着看向她,“恃宠而骄。”
金砖不客气地回复道:“彼此彼此。”
两人会心一笑,将这话题一同带过。
金砖其实没想到,齐景绍竟然并未因上次的事心中不快,这倒是让她颇为意外。
齐景绍这种天之骄子怕是一辈子都未被人拒绝过,她心里一暖,坐到了齐景绍身边,靠在他的肩上。
齐景绍低头睨了她一眼,“怎么了?”
金砖环抱住他的手臂,脸上笑意愈发明显,“施娉说,东宫无人敢拒绝殿下,我好像是第一个人呢?”
她话中隐隐有些小得意,扬起头看齐景绍的表情,只见齐景绍轻声说道: “也就你敢在孤面前这样。”
她想起自己身世,试探地问道:“若我犯了什么错,殿下也会待我想今日这般吗?”cuxi.org 猪猪小说网
她不清不楚地一句,却得到了齐景绍的回应:“孤会。”
这话却在金砖耳中有了别样的意味,她立即擡起头看着齐景绍,“若是我翻了欺君之罪呢?”
齐景绍虽有些茫然,却还是说道:“你若有什么事瞒着孤,定有你的道理。”
金砖心底轰隆一向,似是有滚滚热泉涌过。
齐景绍竟然如此待她,她这一行也不算亏。
她轻轻摸索着齐景绍鬓角,心中的感动难以表达,只能化作沉默。
俩人正温存着,可金砖却不知何时便被齐景绍逼到了墙角。
外衣不知何时褪去,虽然时序隆冬,她因为心头燥热,并不觉得冷。
齐景绍的吻错乱地降临在浑身各处,她正意乱,却发现齐景绍不知何时一把捞起了桌上的檀木盒子。
宝石璀璨夺目,金砖看着齐景绍在她腰间比了比,顿时间又惊又羞。
这链子是这么用的?
一清早,金砖身着银白撒花云锦袄,在铜镜前比划来比划去。
施娉面上也洋溢着笑容,将手中的云锦累珠披风给她披上。
金砖满意地点点头,“不显臃肿吧?”
施娉笑着摇摇头,“怎么会?金姑娘身形苗条,穿再多也不显的。”
即是这样,她便放下心来,开始挑选起佩戴的珠翠。
今日齐景绍难得空闲,特地约了温予恒与泉儿一同出游上山烤肉,这样的热闹,她自要好好准备。
更重要的是,她决定今日就将实情说清楚。
她已经想明白了,齐景绍自然认准了她,又怎会因为身世而徘徊不定?
金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容光焕发,记忆深处的那个萧奕时便要回来了。
她莞尔一笑,放下手中的螺子黛,搂了搂披风正准备出门。
齐景绍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已久,他今日也颇为凑巧地穿了一身银白蟒袍,二人服饰相得益彰,远远看上去说是一队并不为过。
二人视线交汇处,金砖亲眼瞧见齐景绍那深潭一般的眼眸一亮。
许是不用再瞒,她的心情舒畅很多。
金砖放肆地朝着齐景绍那处小跑起来,衣袂偏飞间,很快就陷入齐景绍已经打开的怀抱。
今日阳光打在齐景绍的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心里颇为欢喜。
前几日积的暴雪微微融化,齐景绍虽然面上带笑,可还是绷紧眉头说道:“冰雪消融之际,不怕摔着了?”
金砖眼中弥漫着盈盈笑意,“等久了吧?”
二人相视一笑,朝着马车内俯身进去,
冬日暖阳倾泻下来,城外的风光甚是迷人,远山被白雪连接着,只见连绵起伏的白。
金砖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早早地将头探出去,只见温予恒和泉儿早已到了,正在亭下候着她们了。
“停车!”她欢呼起来。
她与齐景绍一同下车,温予恒见状,一改以往温润模样,笑得竟有几分奸诈,对着泉儿频频打趣他们。
齐景绍这时候的眼刀已经没了用,温予恒此时看着他们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忍不住在众人面前邀功起来。
“殿下之前还在嘴硬,如今也算是铁树开花了吧!”
金砖被调侃地脸红了几分,朝着齐景绍的身后凑。
齐景绍却笑着回睨了一眼,泰然自若地握紧她的手。
待走进金砖才发现,温予恒身后的泉儿却只是神色淡淡,与他们格格不入一般。
金砖心里知晓她在担心什么,不过马上便能解决此事了。
齐景绍派人擡了烤架安置在山腰上,配着夏日便冻在地窖中的冰梅子,用冷冽泉水煮制,一边烤肉一边饮酒。
泉儿适才一直沉默,当齐景绍与温予恒在一旁忙活时,金砖悄悄凑到了她的身后,从背部伸手蒙住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泉儿并未给出很大的反应,伸手拉下眼睛上的覆盖,转过身来。
“奕儿,你想好了吗?”
金砖正巧对上她那忧愁的脸,心下就凉了半截。
泉儿苦口婆心地问道:“奕儿,你决定好未来的去路了吗?”
金砖猜到泉儿忧心此事,心里却颇放松得很,将自己的准备如实说来。
“我决定了,我要和他坦白我就是萧奕时这件事。”
泉儿面色大变,错愕久久不能消化。
她缓缓地说道:“这可是欺君之罪!若是殿下能接受还好,若不接受呢,你想好后路了”
“不若我派人将你送回塞北,日后再谈论婚事如何?”
金砖却摇了摇头,她再也不会对着齐景绍不辞而别。
“谢谢你,但这次我想和他说清楚。”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待到四人安坐于亭中,金砖依旧一副活泼模样,泉儿看在眼里,只能深深叹口气。
随即,泉儿放下手中的梅子酒,率先挑起话题来,“殿下如今佳人在怀,何时退掉与萧家的婚约呢?”
金砖心里一咯噔,泉儿竟然如此直白。
她乍时擡头看着齐景绍,她也挺好奇齐景绍后续该如何下手。
齐景绍手下一顿,擡眸看向泉儿,“林小姐不比操心,孤的婚事自由主帐。”
说完,他还开始观察自己来。
金砖坐立难安,也不知如何缓解这尴尬。
温予恒看着气氛一时间僵持下来,立即出来打圆场,高举酒杯:“殿下,泉儿只是多嘴了一句,并没有旁的意思。”
温予恒又对着泉儿说道:“殿下定不会娶萧小姐,不会耽误她的。”
一直和局外人一般的金砖此时终于出声,“定不会娶?”
这是为何?
她的脸唰得一白,齐景绍看在眼底,接过温予恒的话茬,“萧奕时乃萧梁两家后人,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定会给朝廷带来大乱。”
可是你之前还和舅父一同商议叛贼一事,怎会如此?
金砖求助地看向齐景绍,只听他继续说道:“无论有没有你,孤都不会娶萧奕时,你大可放心。”
放心什么?
金砖心口一颤,心里的防线瞬间就坍塌了,立即反身朝着外头猛咳起来。
泉儿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立即扶着她,为她顺气。
齐景绍看她面色不对劲,也关切问道:“怎么了?”
金砖捂着胸口,一双眼眶含着泪。
能怎么?被你气得!
她挥挥手说道:“只是收着风了。”
待到她恢复了好久,重回座位时,已经神色照常。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林泉儿,只见泉儿脸上写着无可奈何,她不禁幽怨起来。
所以齐景绍早已认准了不会娶她?
金砖主动问齐景绍道:“殿下不是和梁将军一同清楚叛贼,还不能相信梁将军的为人吗?”
齐景绍却神色淡淡,“一码归一码。”
金砖不甘心,继续问道:“可殿下若是发现叛贼身份特殊,不好处理,又会怎么办?”
齐景绍淡然道:“身份特殊又如何,孤也不会放过他。
金砖心下一凉,将最后一个问题问道:“若殿下最后不舍呢,会开恩吗?”
“永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