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研二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还想再听听，目暮警部忽然跑了过来：“啊！原君，你还在警视厅啊！太好了！”“……？”原研二心中浮现了不祥的预感，“怎么了，目暮警部？”目暮警部咳了一声：“那个，寒川君刚才打电话，说抓到了普拉米亚，但人已经死了，所以让我们过去一趟，因为可能还有残存的炸弹……地址在这里……”原研二：“…………”正在接电话的松田阵平：“…………”目暮警部赶时间，毕竟他也得去现场，交代完就匆匆离开了，留下有些呆滞的原研二，大脑中忽然闪回了不久前的记忆。那把特意带上的枪……普拉米亚已经死了……好事……原研二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口袋，想找车钥匙，却摸了个空。他猜测自己可能放办公桌上没拿下来，也懒得再跑一趟了，直接问：“阵平，你带车钥匙了吗？”连平时的昵称都不用了……松田阵平明白原研二现在精神状态很紧绷，直接带路：“走吧，都是同一个目的地。”虽然是松田阵平的车，但原研二坐了驾驶位，把警笛往车顶一放，不等松田阵平系好安全带，就合法飙起了车来。“你冷静点！”松田阵平赶紧把安全带系好。原研二盯着前方：“你给他打个电话。”松田阵平拿出手机：“打着呢打着呢……喂？寒川！？你没事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打通电话，松田阵平不好意思说自己还猜测寒川深流会关机，等大家都冷静下来才开。松田阵平开了免提。寒川深流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我没事，猜到她要引爆，提前做好准备了。”“真的是普拉米亚？”松田阵平问。“嗯，交谈过，可以确定。”原研二开车的速度稍微慢下来了一点，虽然还是超速，但警车嘛，无所谓，主要是更安全一些：“她现在怎么样了？”“唔，从半空摔下去，虽然楼层不高，但死定了吧。”寒川深流的声音带着电流轻微杂音，有种无机质的冷漠感：“这算是她自己计算失误，如果晚点引爆，她就不会被炸到了。”……炸弹犯被自己的炸弹炸到，以至于害死了自己，这听起来有点离谱，但既然寒川深流敢这么说，应该就跟警察能查到的真相差不多，反正比原研二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要好太多了。原研二又问：“你怎么发现普拉米亚的？”“昨天找那个逃犯的时候遇到的。”寒川深流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昨天在商业街，不太方便，所以稍微用了点话术，约到了这边。”所以，这家伙是昨天就已经计划好了今天的一切，然后一个字都没提是吗……！原研二无声地深呼吸了一下：“你就不能跟我说一下？”“带你去会打草惊蛇。”寒川深流道，“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不要在意细节。”原研二：“…………”又来了，这种独断专行的态度……不管怎么说，这通电话打完，确认了一些情况，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算是被安抚了一下，情绪稳定了很多。只是松田阵平在挂断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原研二之前在餐厅说过的话：“‘你就不能想他点好事吗？’”原研二：“……普拉米亚落网，怎么不能算是好事呢？”“这话就很有寒川的风格了。”松田阵平点头，“我估计他之后也要这么敷衍你。”原研二瞬间回想起了寒川深流中午离开前，说的那句“好事”，不由得陷入了沉默。……糟糕，已经能脑补出小深流会怎么强词夺理了。明明看着是个冷漠酷哥，结果在强词夺理偷换概念方面的水平一骑绝尘，一般人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吧。在原研二的飙车下，他们终于到达了现场。普拉米亚落网，算得上是国际大事件，警视厅很重视，已经到了不少人。原研二一下车就问负责拉警戒线的警察寒川深流在哪，找过去后，发现对方正在跟目暮警部交谈。“……虽然是罪犯，但毕竟也算是我害死的她，要不是她太紧张了，还不一定会出这种纰漏，而且还是国际关注的大案子，出这种问题，我觉得我需要负起责任，这次请不要再替我找任何借口了，我会引咎辞职。”如此充满了诚意的话语，任何不知情的人听来，恐怕都以为是一个正直而负责的警察，因为太过重视所有人、包括犯人的命，以至于看到犯人在自己面前死亡，都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揽。但原研二听了这话，却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严肃担忧的神色，瞬间面无表情，虚了虚眼，默默地看向目暮警部。只见目暮警部那小小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看穿一切的睿智。面对寒川深流那番很有道理的话，他看起来完全不为所动，甚至隐约流露出“我看你还想怎么往下编”的意思。寒川深流讲完预定的台词后，就盯着目暮警部看，似乎期待对方给他个面子，像以前他请假一样，爽快地回一个“没问题”。这台阶他已经给了，用不用是就对面的问题了！目暮警部好歹给他当了两年的上司，勉强算是对寒川深流常年自带的压力免疫了大半，坚强地抗住了他的眼神攻击，理智而冷静地说道：“驳回。”寒川深流：“…………”“现在现场情况还未勘察明确，你具体要担什么责任也不清楚，也许根本没责任，现在就说什么引咎辞职，也太早了。”目暮警部不光拒绝了接那个定罪的话茬，甚至开始疯狂给寒川深流戴高帽，俨然一副要把人当英雄，当事人拒绝都不好使的架势：“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就是大功臣，跟如此凶恶的犯人周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已经很辛苦了，现在回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了。”寒川深流沉默了一下，似乎不太能接受自己都这样了居然还辞职失败：“……警部，我这次开了一枪。”“嗯，是致命伤吗？”“不是，但我记得90%的日本警察退休前都不会开枪，我没有任何申请，擅自……”“这不重要，你也是为了自卫，我懂，报告回头补上就行……我帮你写，不用麻烦你，你就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处理！”不就是写检讨吗，搜查一课的大家可太熟练了！目暮警部自己也不例外！望着寒川深流有些无言的表情，目暮警部心中呵呵了几声。可算是搞懂为什么寒川深流不叫上别人，非要一个人来面对普拉米亚，场面还搞这么大了，原来是因为觉得这样操作性比较强，方便给辞职找借口……开玩笑，哪怕查出来是寒川深流杀的普拉米亚，他都能运作到给寒川深流放两个月假……不是，是反省两个月再回来！！！日本警察是不怎么动枪，但普拉米亚可是国际通缉犯，穷凶极恶，我们日本的警察被逼无奈，不动手自己就会死的情况下，杀了怎么了？！他甚至还想给寒川深流表彰！！！回去就跟部长申请！！！--------------------加更！。看穿了一切的原和目暮：就为了辞职，整这死出。普拉米亚的灵魂飘在目暮警部身边：日本警界果然完蛋了！！！第211章 给寒川深流申请表彰并不是目暮警部自己随便乱想，而是真的有可行性。他在来的路上，就接了上面的电话，普拉米亚在日本落网这件事可以说是大好消息，上面的意思是作为典型案例，在全世界宣扬日本警察的厉害。意思是，基调已经定下来了，不容置疑，就算中途发现什么违规的地方，只要死的是普拉米亚，那也没关系。区区违规，哪里抵得过如此宣扬日本警察牛逼的大好时机，有问题也得变成没问题！毕竟普拉米亚在其他国家杀人放火，那些国家的警察p都没干成，但他们日本这边一下子把人抓了，这一对比不就对比出来了？目暮警部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无语的。比起那些心很脏的警界上层，他其实还是持有比较朴素的道德观的，听到这种充满了暗示让他可以为了大局弄虚作假的话，稍微有那么一点不适但也就一点点，毕竟确实对整个日本警察有利。在他看来，这事既然是寒川深流经手的，那以寒川深流的水平，就算真有问题，警察这边调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事，表面肯定说得过去。这几年接触下来，目暮警部已经觉得，寒川深流其实对“那些事”兴趣不大，甚至退一万步说，就算寒川深流真想做什么，也绝不可能留下证据，反正足够给上级交差了。在这基础上，为了打消寒川深流辞职的想法，只是申请个表彰，相信别说搜查一课了，整个刑事部都不会有意见。姑且把寒川深流安抚住，目暮警部一扭头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原研二，赶紧招手让人过来：“原君，你来的正好，这里交给其他人吧，你跟寒川君先回去。”原研二：“……？”目暮警部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这可是大案子，来这么多人，不差原研二一人了，既然是搭档，这时候当然是要安抚一下死里逃生的当事人……呃，对象是寒川深流啊，那没事了，直接进入下个步骤，套话吧！问问这家伙到底对工作有什么不满，非要辞职。薄叶斋纪又不是瞎的，当然看到了这两人的眉眼官司，不过他已经看出了目暮警部的心态，也不再废话了，就保持沉默。原研二叹了口气，走到薄叶斋纪身边说道：“总之，先回警视厅吧，你衣服都脏了，我去找小阵平说一声，借他的车……”薄叶斋纪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原研二的车钥匙递给他。原研二：“…………”他盯着车钥匙看了几秒，又扭头看看爆炸的废弃大楼附近那残垣断壁：“你把我的车停哪了？”“安全地带。”原研二：“…………”行，你小子果然是早就知道这里会爆炸。原研二有些无语地跟着薄叶斋纪找到了自己的车，发现果然好好的，完全没有被波及到。走到这儿这么长一段路，原研二也算是勉强回忆起来自己的车钥匙大概是什么时候被拿走的了，他有心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现在莫名疲惫，感觉说什么都没用，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上了驾驶位。“走吧。”薄叶斋纪就坐了副驾驶。车开始往警视厅的方向开，等到一个红灯的时候，原研二终于开口了：“这次一定要辞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