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刻意了。”寒川深流撑着脸道,“我要是笔触乱成他这样,我就直接躺着什么都不想干了。”朱蒂还在迷惑:“你的意思是,日记是伪造的,所以故意写的很凌乱?但……”“不,我想寒川先生指的是杭特的日记中,笔迹有很凌乱还重叠的部分。”江户川柯南在寒川深流的提示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像是因为随意……更像是手抖?”寒川深流点头:“写日记的人手抖,或者眼睛也经常模糊,对他来说写东西恐怕是很痛苦的事,到这种地步没必要非写日记不可,希望自己身体痛苦减弱的心情应该占上风。”其他人恍然大悟。但在场没有人是笔迹分析专家,就算寒川深流这么说,还是感觉有点证据不足的感觉。原研二倒是相信寒川深流:“这么说来,杭特的遗体确实……看上去得皮包骨,像是遭受了很多折磨一样,如果是生病了的话……病理解剖的结果还没出,我去催催吧。”因为原研二想起了之前闲聊,寒川深流说的杭特可能得绝症了才突然爆发要杀人的猜测,所以杭特被送去司法解剖的时候,他就顺便跟目暮警部提议做一下病理解剖。目暮警部一听是寒川深流曾经讲过的可能性,二话不说就去找fbi商量去了,fbi也没拒绝。只是病理解剖的话要用到的仪器太多,需要申请或者插队,就显得有点慢了。好在扯着跨国联合办案的幌子,原研二去催的时候,那边正好结束,纸质版送过来要时间,就先发了电子版。原研二赶紧把电子版给在场的人都分享了一下,一时间会议室中大家都开始埋头看新资料。江户川柯南也收到了电子版,但他关注点全在案子上,居然没怀疑一下原研二为什么会特意给他一个小学生的邮箱也发一份,飞快地翻到重点后,第一个喊了出来。“他8年前脑部中弹,手术没有把碎片都取出来?”“而且是在脑干附近……”朱蒂头皮发麻,“这个也太痛苦了……难怪解剖他的胃部,发现了大量的强力止痛药……”寒川深流放下了手机:“我建议询问他以前的医生,他从战场退下来,应该不止有ptsd这一种病症。”朱蒂表情严肃地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联络美国那边。”“大脑是非常精密的仪器,脑干这里有子弹碎片残留的话,手抖太正常了,他说不定还会经常头痛,甚至视力也可能下降。”江户川柯南还在分析呢,没注意到原研二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欲言又止你小子倒是看看场合,一点都不装了吗?!“如果他身上有这些后遗症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进行狙击了,更别提日记中跟人对决之类的事……等等,杭特死亡的现场,是不是有两发弹痕?”卡梅隆跟江户川柯南合作也很多次了,配合地解释:“对,犯人第一发应该是射偏了,杭特回击也偏了,第二发才正中他的额头。”“……感觉有问题啊。”江户川柯南纠结地说:“水平那么高的狙击手,之前都一击毙命,这次距离这么近,反而偏了?”毛利小五郎翻白眼:“毕竟对面是杭特啊,可能是终于要杀死最想杀的人,太激动了吧。”“那他就不是合格的狙击手。”寒川深流偏头看了过来:“这个现场的话,是考核吧,就像杀死自己的父母证明自己一视同仁,不会因为血缘关系而有失公正一样,杀死老师,证明自己出师。”所有人:“…………???”这什么脑回路?!谁家一视同仁的表现是杀死父母,谁家出师必须杀老师啊?!第428章 由于寒川深流的逻辑太过变态,诡异的沉默顿时蔓延开来。原研二和目暮警部这些熟人也就算了,但半生不熟的人和本来就有偏见的fbi听到这丧心病狂的猜测,不禁陷入沉思。寒川深流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才会在看到这种现场的第一时间,往这方面想啊?是本身他就这个反社会逻辑,还是因为经历过什么,所以印象太过深刻?怀疑值开始咣咣入账。不过这里毕竟是警视厅,寒川深流的身份大家也知道,以前是刑警,现在是警视厅的顾问,所以虽然忍不住有些脑洞,但也不至于跟完全的陌生人一样怀疑得太过分。尤其是原研二缓过来后,立刻就开始圆场:“文艺创作中这种夸张的手法很常见……”他先是替寒川深流的逻辑找了个出处,然后开始顺着寒川深流的说法继续找补:“不过艺术都是来源于现实,大家也不能反驳现实中这种事不会发生,至少按照这个说法,现场那令人疑惑的痕迹就完全能解释了。”原研二圆场归圆场,其实心里也有点拿不准这到底是怪话,还是正经推理,只能先往这个方向试试了。毕竟目前为止,除了寒川深流提出的这个猜想以外,其他人的什么“手滑了”、“紧张了”之类的理由,都有些说不过去的地方。反倒是“出师测试”这种说法,虽然猛地一听很炸裂,仔细想想还是很炸裂……但想反驳的话,又好像除了太离谱以外找不出其他理由,因为这能解释通很多大家之前还在疑惑的地方。江户川柯南就属于飞快接受这个设定,并套进去试图分析的那个:“要这么说的话,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才复仇也有解释了,因为后遗症,他之前没办法自己报仇,只能培养徒弟,现在徒弟终于出师了……”毛利小五郎一开始还认真听,听到这里忽然感觉不对劲,发现自己居然在认真听一个小学生的话,于是给了江户川柯南一拳,让他闭嘴,然后自己“理智”发言。“说不过去啊!现在还有仇人没死呢!为什么要这时候就杀杭特?如果是为了出师,确认徒弟有没有实力替自己报仇,那就应该先让徒弟杀自己;如果是不放心自己死后徒弟还愿不愿意替自己报仇,那就不应该做这种测试……这不上不下的忽然死了,不觉得很奇怪吗?”目暮警部平时这时候就应该顺着毛利小五郎的思路想下去了,因为毛利小五郎的分析听上去也很有道理。但毛利小五郎反驳的是寒川深流!因此目暮警部沉默了一下后,硬是没有对毛利小五郎这一通分析发表感想,而是扭头问寒川深流:“寒川君觉得呢?”寒川深流好像根本没听毛利小五郎在说什么,一直在看窗外,听到目暮警部叫自己,才慢吞吞地坐正一点:“这不是很明显吗?不止杭特的死亡是考核,前面的也都是。”“……什么?”毛利小五郎不理解地皱眉。朱蒂觉得让寒川深流来真是叫对人了。明明是同样的资料,但寒川深流好像就是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细节……不过考虑到这可能是因为寒川深流那不同于常人的反社会逻辑,朱蒂觉得寒川深流能理解犯人的想法也挺正常的。因此她迫不及待地问:“为什么这么说?”结果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寒川深流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刚才目暮警部直接叫开始了,所以我没来得及问。”深发红眸的青年,用那双仅仅是注视就会给人带去不安和压力的眼睛盯着朱蒂。“你确定要让我帮忙吗?”朱蒂很疑惑,搞不懂寒川深流为什么这时候忽然问这种废话。不光朱蒂不懂,连其他人也想不通寒川深流这突然在搞什么。都到这个份上了,大家当然要齐心协力破案,难道有人还能抗议不成?只有原研二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犹豫着要不要从白板这里冲过去捂住寒川深流的嘴。……不行啊,这个距离搞那么大动作,有点尴尬……因此他就只能听到朱蒂说:“当然,我们现在都很需要各位的帮助。”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寒川深流拿着手机,碰了下屏幕。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寒川深流的手机中传了出来“不用了,我们fbi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原研二扶额。其他所有人:“…………”啊这,这好像是朱蒂的声音……但这是什么时候的录音?!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朱蒂本人都一时半会搞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朱蒂很努力地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好像是在一次炸弹研讨会中,fbi里有个人是犯人的案子……“这都多少年之前的事了!”朱蒂震撼中带着几分呆滞,“你当时怎么想的还录了音,还留到了现在?!”有点离谱了吧?!好几年前的的时候,手机内存还挺小的吧?非要录音保留这么一条,不嫌占内存吗?!什么心态啊!别说朱蒂了,江户川柯南都有点无语。寒川先生这也……太记仇了吧!当年朱蒂老师到底跟寒川先生之间有什么矛盾,值得这么一句录音留好几年啊?而且寒川先生就这么确定,这条录音能派得上用场?这疑问可以说是所有人的疑问了。原研二还在帮忙圆场呢:“因为当时我们被卷进了案子里,人生地不熟的,美国有些……呃,执法人员,可能是对寒川有些误会,态度也不太好,所以大概为了避免遇到不好的事我们说不清楚,寒川才开启了录音……”其实当时到底什么情况,原研二也记不太清了,他只是根据寒川深流的误解体质反向推理了一波,再结合自己还想得起来的记忆拼凑了一下,其实他自己都不信寒川深流录音的理由这么正当。甚至为了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有说服力,他称呼寒川深流都用了很正经的“寒川”,而不是平时的“小深流”。卡梅隆大概是在美国见多了反社会人格,现在看向寒川深流的眼神就变得很不对劲:“这只能解释他为什么当时会录音,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这条录音保留到了现在。”寒川深流冷冷地说:“当然是因为我觉得能派上用场。”卡梅隆质疑:“为什么?是想下次见到朱蒂让你帮忙的时候扔出来吗?难道你经常去美国?去美国就能见到朱蒂执行任务吗?”朱蒂眼神漂移:“呃……”原研二:“……寒川当时一共也就去了美国两次吧,都遇上了朱蒂探员,也都是寒川解决的案子。”卡梅隆忽然无语:“这概率……”他都不好再质疑什么了!人家觉得下次去美国还能见面好像也很正常了!大家都已经听明白了。总之就是寒川深流当年在美国的时候,被卷进了fbi的案子里,然后出于某些以防万一的理由进行了全程录音,结果朱蒂的这句话让帮了忙的寒川深流有些不爽,因此其他的录音都删了,就这句单独截出来一直保留到现在。……只能说,还好寒川深流有道德底线吧,不然就他这记仇的架势,放美剧里,朱蒂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朱蒂当然可以辩解,这次的案子不能全算fbi的事,发生在日本,也算是日本的案子。但她知道,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甚至她要是这么说了,寒川深流可能就真的甩手不干了。而且当年她对寒川深流有些不好的想法,无意中也可能透露出一些冒犯人的态度,现在她成熟了,道个歉也是应该的。于是朱蒂深吸一口气:“以前我,还有我的同事,有一些冒犯到你的地方,很抱歉,我承认fbi并没有多么厉害,这次还请帮帮我们吧。”目暮警部觉得国际友人都这么诚恳了,他就一个劲地看寒川深流,祈祷寒川深流能接受道歉。寒川深流说小心眼吧,录音能保留这么多年,但现在听到道歉,他又很轻松地就接受了:“好啊。”这插曲终于告一段落,松了口气的伊达航忍不住小声跟原研二感慨:“寒川真记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