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与广成子做好约定,便闭目打坐。
一夜无话。
翌日天一放亮,袁洪睁开眼,看到徒弟黑山依旧是呈棺材状躺在地上。
小孩子还真是能吃能睡。
广成子站起身来,吩咐殷郊留守仙人洞。
袁洪与广成子走出仙人洞,先是来到女娲宫。
广成子看到女娲宫正门东南角的大柳树,上下打量一番,对袁洪赞叹道:“恭喜深海道友,身边又多出一个助力。”
袁洪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其实是两个,后院墙外还有一株仙桃树。”
袁洪进女娲宫,安排杨显留守,叫上金大升,随后不顾戴礼哀怨的眼神,让戴礼现出原形,翻身骑了上去。
一行人驾云升空,直奔东方陈塘关而来。
金大升在陈塘关北面的军营外落地,袁洪与广成子落到总兵府大门外。
总兵府的卫士认得袁洪,急忙通报管家,管家亲自将袁洪与广成子接进总兵府客厅坐下,又让仆人奉上热茶。
没过多久,李靖接到管家通报,迈着大步急匆匆走进客厅,对袁洪抱拳说道:“道长,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急死了。”
“李总兵,抱歉,昨日有事耽搁了,贫道这才晚回来一日。这位是阐教的广成子道兄,也是当今太子老师。”
李靖听了袁洪的介绍,对广成子抱拳说道:“原来是广成子道兄,久仰大名,李靖有礼了。”
广成子稽首还礼,双方分宾主落座,李靖见广成子双目炯炯有神打量自己,好奇问道:“广成子道兄来陈塘关有何事?”
广成子问道:“李总兵,你曾经在西昆仑度厄真人门下修行?”
“正是,只是师父说我该享有人间富贵,只收我做了个记名弟子。”
广成子微微颔首,捋着胡须说道:“李总兵,贫道听深海道友说你资质出众,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袁洪笑道:“道兄,贫道推荐的自然不会是一般人。”
李靖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二位道长,你们这是何意?”
袁洪耐心给李靖解释一番,李靖这才明白过来,抬手捂着胸口,兴奋说道:“二位道长,你们要把我推荐给燃灯老师做弟子?”
广成子颔首微笑。
“我们正有此意,李总兵,你可愿意?”
李靖急忙起身抱拳致谢。
“李某自然愿意,多谢二位道长好意。”
广成子道:“燃灯老师是本教的副掌教,你拜在他门下,日后咱们便是师兄弟,不必如此客气。贫道这就去灵鹫山面见燃灯老师,先告辞了。”
袁洪与李靖一起送出门外。
广成子走到庭院,施法驾云腾空而起,直奔西南方向飞去。
西南巴蜀之地,灵鹫山元觉洞内,一道人身穿黑色道袍,头上挽着乾坤二色发髻,脑后有功德金轮闪耀金光。
道人正在打坐,忽然有白雄童子进洞稽首。
“老爷,广成子道兄来访。”
“请他进来。”
白雄童子转身出去,片刻后,广成子进洞对道人稽首说道:“燃灯老师,广成子有礼。”
“广成子,你可是稀客。吾观你气色上佳,近来可是有喜事发生?”
“正是有大喜事要告知老师,陈塘关总兵李靖,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乃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来日必成大器,我来正是想请老师收此人为徒。”
燃灯道人奇道:“既然李靖天赋异禀,你为何不收他为徒?”
“老师,李靖有两子,名叫金吒木吒,分别拜在文殊普贤二位师弟门下,我若收李靖做弟子,李靖便是金吒木吒的同门师弟,岂不是乱了辈分?”
燃灯道:“原来如此,李靖现在人在何处?”
“李靖在陈塘关,陈塘关外叛军云集,李靖身为总兵,脱不开身,我才来请老师出山。”
“也罢,你推荐的人,资质必定差不了,吾便随你走一遭。”
“老师不要误会,李靖此人是深海道友先推荐给我的,我看过之后才来推荐给老师。”
“你说的深海道友又是何人?”
“说起深海道友,也是一个奇才,他是朝歌城南女娲宫庙祝,老师一见此人必定投缘。”
“此话怎讲?”
“老师,此事说来话长。灵鹫山到陈塘关路途遥远,咱们还是先赶路吧,路上我再与你细说。”
燃灯起身,随广成子出元觉洞,骑上梅花鹿,一并驾云奔东方飞来。
路上,燃灯听广成子讲到黑山小道童,果然如广成子预料的一般来了兴致。
“那个黑山道童现在何处?”
“在朝歌城南仙人洞内沉睡。”
“朝歌就在前面,走,咱们去看看。”
燃灯发话,广成子便带着燃灯飞到朝歌城南仙人洞前落地。
燃灯下梅花鹿,跟着广成子进洞,见过殷郊后,便绕着洞内黑山小道童变化成的棺材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棺材边上,盯着棺材盖上一串喷着灰绿色火焰的黑色念珠猛看。
燃灯问道:“这幽冥鬼火是怎么回事?”
“这是深海道友给黑山的,黑山平日里喜欢吸取鬼火充饥。”
燃灯道:“这念珠非同小可,似乎是大神通者炼制过的。”
广成子提醒道:“老师,深海道友是女娲宫主祭。”
燃灯点头,对着青铜棺懊悔不已。
“早知道有黑山这样的良才,贫道就先去挖了那蚩尤坟了,当真是可惜。广成子,深海道友修行几年?道行如何?”
“算来他修行应该有一年了,道行不高,还不会驾云,平时都是用土遁,或是骑着妖兽出门。”
燃灯顿足说道:“深海道友如此道行,哪里能教得好黑山?岂不是误了黑山的修行?还有,你看看他给黑山起的这个道号,也是太过寻常,真是误人子弟。不行,贫道得回灵鹫山一趟,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咱们稍后再去陈塘关。”
燃灯急匆匆出仙人洞,骑上梅花鹿飞走。
广成子送到洞口,见天色已晚,便回到洞内等待。
直到五更天,燃灯才回到仙人洞,广成子出洞,随后与燃灯再次启程,前往陈塘关。
陈塘关内,总兵府。
袁洪与李靖送走广成子,回到客厅坐下商谈军情。
“李大人,城南叛军的援军到了没有?”
李靖答道:“昨日到的,人数约有三万,今日没来挑战应该是在恢复体力。还有,张奎将军派快马来报,他们率领的大军分成两队,骑兵七千余人今日下午到,由高兰英将军带队。张奎大人率领步兵还要晚三日才能到。”
“好,今日下午援军到来,让他们休息一夜。明日上午,咱们出城叫阵,一举荡平关外叛军。城南的父老乡亲想必已经是苦叛军久矣。”
李靖沉声说道:“大人说的是,你是不知道,朝廷给陈塘关免税三年,百姓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叛军就来了。叛军四处索要钱粮,霸占民房,骚扰地方。我看着百姓遭殃却无能为力,实在是心中有愧,要不是大人前来救援,恐怕连陈塘关都要丢了。”
“李大人不要难过,不过是再坚持一天,明天就叫叛军血债血偿。”
听了袁洪的安慰,李靖心情才好了些。
两人等到下午酉时一刻,终于等来高兰英统帅的骑兵。
安顿好骑兵后,袁洪与李靖继续等待,直到天黑也没等来广成子与燃灯道人。
眼看着一更天到了,袁洪道:“李大人,想必是路途遥远,广成子道兄正在赶路,咱们别等了,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还要出城扫荡叛军呢。”
李靖应了一声,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一早,城内外军营内便喧哗声四起。
大军用过早饭,袁洪便派李靖、高兰英与方家兄弟率领骑兵步兵万人出城列阵,他自己则与金大升、戴礼站在城楼上观战,邬文化被留在城北做预备队。
叛军大营中,士兵如潮水般涌出,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无边无际。
袁洪默默估算,出战的叛军在五万人左右。
金大升道:“兵力上敌人占优,不过,我们有方弼方相兄弟在,这些叛军竟然还敢出战?”
袁洪也感觉到事有蹊跷,默默观察一阵叛军阵势后,忽然抬手指着叛军说道:
“你看那三个叛军将领,有什么感觉?”
金大升看向袁洪指着的方向,片刻后轻咦一声。
“咦,好像是巫族,两个混血,一个纯血。”
袁洪道:“难怪他们看到方家兄弟还敢出来迎战,不过巫族怎么跑到叛军那边去了?图谋不小啊。”
就在此时,高兰英提着日月双刀,策动桃花龙马上前叫阵。
叛军中冲出一员大将,身穿铁甲,骑着一匹白马,舞着大刀冲上前来。
高兰英眼看着叛军大将冲上前来,只是静静看着。
等叛军大将冲到距离自己只有七八丈距离,高兰英一拍坐下龙马马头。
龙马张开大嘴,对着叛军大将发出一声龙吟。
“嗷呜······”
叛军大将胯下战马吃了一惊,腿软筋麻,站立不稳,扑倒在地。
叛军大将一个华丽的狗吃屎姿势被甩飞到地上,高兰英趁机策马上前,身体前倾,挥舞左手刀砍到叛军大将头上。
顷刻间血光四溅,叛军大将授首。
“擂鼓,擂鼓。”
袁洪见高兰英首战得胜,急忙让士兵擂鼓。
鼓声咚咚作响,陈塘关大军士气大振,齐声鼓噪起来。
高兰英首战得胜,手中双刀对撞,发出一声脆响,对叛军耀武扬威说道:“高兰英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叛军中一人跳下马匹,手持长矛,徒步冲上前来。
袁洪见那人正是三名巫族中的一名,急忙放出神识悄悄对高兰英说道:“高将军,此人有异术在身,你有什么法宝要尽早出手,务必要抢占先手。”
高兰英听到袁洪提示,眼神不由得警觉起来。
叛军中那人走到高兰英面前两丈多远,抱拳说道:“那女人,你记住,今日杀你的是陈明。”
陈明说完挺动腰部,身体猛然长到一丈二三尺高,比之骑在马上的高兰英差不多高。
陈明手中长矛舞动,如同出洞的长蛇,带着一道寒光向高兰英刺来。
高兰英策马舞刀,拦住陈明的长矛。
两人一个骑马,一个步行,手中兵器撞击的叮当作响,打了有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
高兰英臂力不支,双臂颤抖,日月双刀几乎脱手飞出,暗道不妙,急忙策动龙马掉头,眨眼间便拉开十几丈距离。
陈明大跨步追了上来,高兰英双刀交到左手上,右手摸出腰间挂着的红葫芦,咬开葫芦塞,祭出四十九根太阳神针。
陈明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金光闪耀,其中有无数黑点飞来,接着便是双目剧痛,眼前一片漆黑。
高兰英趁势策马上前,挥刀向陈明脖颈处砍来,正中陈明后颈。
就听陈明一声咆哮,面目扭曲,张开大嘴一声咆哮。
“隆······”
平地响起一声雷鸣,高兰英全身巨震,眼前一黑,手中刀脱手而出,身体摇晃,眼看着就要掉下马来。
龙马却是不受雷声影响,一个箭步窜了出去,驮着高兰英拉开与陈明的距离。
龙马才回到己方阵前,高兰英便支持不住,一头栽下战马,昏迷不醒。
李靖见状,急忙让军士抬起高兰英送回陈塘关,自己策马上前,挥舞长戟叫阵。
两军阵前,陈明被高兰英一刀砍到后颈,却是安然无恙,捂着受伤的双眼,被同伴接应回己方阵前。
见李靖来叫阵,又有一名巫族骑马上前,拎着一对铜锤对李靖叫嚣。
“你就是陈塘关总兵李靖,我名陈亮,受死吧。”
李靖策马上前,挥舞长戟与陈亮战到一处。
袁洪在陈塘关上见陈明挨了高兰英一刀,竟然是完好无损,不由得赞叹巫族的肉身果然强横,这种混血巫族都能以脖子硬抗日月刀砍劈。
看来要想宰杀巫族,还得是靠法宝与神兵利刃。
说到法宝,袁洪不由得目光上挑。
云上的二位大仙,你们看好的李靖出战了,面对的还是皮糙肉厚的巫族,你们二位不出来露一手吗?
陈塘关上方蔚蓝天空中,漂浮着五六朵白云。
一朵椭圆形白云上,燃灯骑鹿,广成子站立在梅花鹿身旁。
两人俯首下望。
广成子道:“老师,那人就是李靖。”
“这李靖仪表不俗,资质果然出众,可惜道行太过浅薄。对面的好像是巫族后裔,虽然血脉不纯,也不是李靖能对付的,李靖此战有大凶险。”
广成子说道:“下面有深海道长,还有他身边的牛妖狗妖,他们不会坐视不理,咱们正好看看他们的手段。”
燃灯道:“如此甚好。”
众人瞩目下,李靖与陈亮大战有二十个回合,渐渐体力不支,戟法散乱。
袁洪看出李靖危险,心中不由得满是期盼。
二位仙长,你们该出手了吧。
是燃灯老师赏那个巫族一记乾坤尺?
还是广成子道兄赏他一记番天印?
让法宝来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