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叶后退一步,面上笑眯眯的,“爹,能轻点不……”
“闺女!爹是太激动了。”元关山也笑得慈爱,随之近前又捏住她的脸,
“爹!”
“闺女!”
靠。
还有完没完了!
元叶快绷不住了,强撑着笑,仰头看向元关山,“爹、你是不是有话要……啪!”
清脆响亮的一个巴掌,陡然将元叶的脸扇到了一边。
痛啊!
火辣辣的痛!
元叶整个人都被扇懵了。
只听那元关山气势汹汹的吼道:“死丫头,亲也认完了还杵在这干啥,赶紧拔鸡毛去!”
我拔你大爷!
个没人性的老男人居然说翻脸就翻脸,都不带先打个招呼的!
元叶怒了,连表情都有些许扭曲。很想朝自家爹吼一句,那姑祖是神仙又怎样,本姑奶奶还是个活死人呢。待她有能力了,第一个先收拾的就是你。
只是现在嘛……
常言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她这姑奶奶即便是条龙,也得盘着啊!没见旁边还有两师徒在幸灾乐祸的看戏么。但凡她要有点反抗举动,恐怕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用,就会直接被灭。
并且那胖老头还见缝插针地道了一句,“铁牛、去盯着。”
他什么意思、还用猜么。
摆明了是怕她动手脚,专程找个人来监视她。
十分珍稀生命的元叶,在看清形势后。默默吞下一口恶气,跟着王铁牛蔫头耷脑地走出了堂屋大门……
外面、是个菜园子改做的院坝。地上都是土,偶有几丛杂草也被踩得东倒西歪,看着很是荒凉。
篱笆墙附近、临时搭建的土灶已上了一锅水。旁边还放着一个桶,桶里正是那放了血的鸡。
王铁牛指挥着元叶去打了盆水,便一起蹲到土灶旁……
留在屋里的两人不知在作甚,安静极了。而外面院子里则传来这样的对话……
元叶:“我来我来,你都辛苦半天了,快去歇着吧。”
王铁牛:“可是……师傅让我盯着你。”
“那也不用凑这么近啊、都快贴我脸上了!”
元叶稍稍往后扬着身子,与王铁牛大眼瞪小眼。那距离,估计还不足成年人的两个拳头……
“好像是挺近的哈!”
王铁牛干笑着往后移了移。但他的眼、依旧瞪得老大,一错不错的死盯着元叶……
“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怪瘆得慌的。要不你去那边躺椅上坐着、指定比蹲着强。”
“不行,师傅说……”
“让你盯着我嘛。我又跑不了、有什么好盯的。”
王铁牛:“咦、你不是不想拔鸡毛吗?”
元叶:“哪有啊、你记错了。”
王铁牛:“不对、你刚还为了这个拼命来着,是不是突然想到有什么好处了?”
元叶:“没、没有!你这人……怎么尽瞎想呢。来,快把鸡给我……这活让我来干就对了。”
王铁牛:“不行!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给。”
元叶:“这……”
王铁牛:“快说快说。”
元叶:“好吧,我跟你说哈。像这种大公鸡,在我们乡下土话里面、被称为落地凤凰,是能驱邪的……”
王铁牛:“驱邪我知道啊,平日我们用的镇邪驱鬼符,就是用鸡血画的。可它跟拔毛有什么关系……”
元叶:“什么毛啊!那可是凤羽,比鸡血还要贵重的东西……诶算了,反正我也就知道这么多,扯远了,没准还以为我在忽悠你……快让开,别挡着我干活……”
王铁牛:“别啊!猴子……你身上还有伤呢。”
元叶:“没事没事,为了凤羽……一点小伤算什么。”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让你干这种粗活呢,还是让我来吧,你到边上歇着去。”
说话间,王铁牛就强行将某个虚弱带伤的女孩纸推到了一边,自己开始拔毛……
屋内,元关山憋笑,憋得脸都快抽筋了。
一只土鸡也能吹成凤凰!
最可怕的是,竟还真有人敢信……
这嘴皮子溜得喲,绝对是他亲闺女无疑啊!
不过人家师傅在场呢,虽然也是翻着白眼不忍直视的模样。但他也不好嘲笑得太明显,尤其是对方那凉飕飕的眼神扫过来时……
他就莫名气短啊!
想了又想,元关山才终于搜刮出一句,“盛兄啊、你家徒弟还挺淳朴的嘛,呵呵……”
胖老头当即黑了脸,“停!你别笑……老子一看你笑就想吐。”
“别介,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怎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伤了和气呢……”
“谁特么和你有交情了!”
“你咋就不认呢,以前我可都是喊你盛哥哥的……”
“滚!”
然后……
继元叶之后,元关山也被赶出了房门。
只不过,他比较更惨一点,是被人踹出来的。落地时,四仰八叉哎哟连天地,动静还挺大。
元叶正坐在篱笆墙边,目眺远方,偶尔感受下自己毫无动静的心脏……
天上云舒云卷。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那无根之萍,没有家,也没有着落,在世间漂泊无依,连唯一的爹都当她是妖孽欲除之而后快。好悲哀、好落寞……
元关山就在附近,整出的动静她听到了,但不想去理会。王铁牛也只看了两眼,就继续拔毛了。
胖老头出门时,则看到某个瘦得像只猴子似的小丫头,与世界隔绝般、独自抱膝而坐,黯然神伤……
那画面、那情景……是多么空虚寂寞哦。
胖老头眉头微皱,眼里也少见的有了几分怜惜。他迈步走近,正要说些什么……
刷!
某只空虚寂寞的猴子突然起身,刷一下凑到了王铁牛跟前,还洋溢起猥琐的坏笑……
“铁牛啊,你给我说实话,其实你师傅和我爹是情侣、对吧。他们俩在一起了?”
拔鸡毛的王铁牛被问得愣住了。
胖老头也呆滞在原地。连摔得快散架的元关山都顿在那里,目瞪口呆。
哎呀呀……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都如此清奇的么?
关键脑回路清奇的年轻人,没得到回答,还在那兀自揣测,“肯定没错,瞧你师傅看我时的眼神……啧,是有多嫌弃我这多拖瓶啊,连带着把我爹也嫌弃了。铁牛……王铁牛!你给我说说,他俩是啥时候在一起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