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逐出师门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华歌爬到一棵高大的树顶上去,现场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一奇异的结局,几乎让所有的人都惊愕万分!

虽只是束手远观,华歌仍然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他屏住呼吸好长一段时间,直至脸憋得通红了,心跳加速,血压升高!

白袍儒侠自尽了,可能真的死了,就这样死了吗?

貌似俊朗而儒雅,实则冷傲不羁而又阴险毒辣。华歌对这样的人,除了敬畏,就是敬而远之,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天色不早了,人们在打扫战场,细雨纷纷中忙忙碌碌的景象,一直持继到天黑。

重归于冷寂,古木参天,环绕成林。

随便爬上一颗大树,藏身于枝繁叶茂的树冠里,身上的湿衣服,不知不觉中已经干了,现在可以歇息一会儿了。

藏身于树上,这里是绝妙的房巢!

华歌觉得,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在这个角度,可以鸟览前方的莽莽田野,亦可望见远处烟雨朦肱的思龙河,颇富有诗意。

还可以俯视天坑里,可惜只能看到阴森森的大洞口,下面就看不见了,被崖影挡住。这样也好,免得恐怖感太浓烈了。

现在,他有点疲劳,懒得再东躲西藏了,一直猫在树冠里,一根根粗壮的树枝,纵横交错着围拢搭建起来,茂密的枝叶环绕在外,活像一座巨大的鸟巢。

华歌想想就觉得有点奇妙!

他由衷佩服上古之世的有巢氏,在树上安家落户,构木为巢以避群害,不必大兴土木,拣现成的,又安全又方便又舒适,真是太聪明了!

反正,除了这里,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藏身之处。

他突然想起师父师兄,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责怪我呢?

现在,他好像发觉自己做了一件不太聪明,也不愚蠢的事情!

他想来想去,感觉有点头疼……在这月黑风高之夜,躲在寂寞鸟巢,在这里安静一会儿,也可以顺便思考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理一理头绪。

好像,是这样的:

华歌救起了古布,然后古布召集幸存的剑士们,率领他们增援紫柔父女,最后打败了师父寒铜和山叔他们。这么说……岂不是害了师父和师兄?

可是,如果见死不救,紫柔父女孤立无援,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他也没有想到,救了古布会产生这样的连锁反应。

不过,他不明白,师父怎么会跟山叔这种人混在一起?

还有,古布血拼的白衣大侠,一看就是城府极深的人物。夜宿铁心镇时,为什么看见屋顶上的飞人很像他?

不谈紫柔的父亲,华歌对这位金甲战神没有什么好印象,希望以后不要看见。瞧瞧,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硬是说我偷了他的流星剑!

华歌看得很清楚,金甲战神的宝剑,就是当初网上定购的汉款八面古剑,花费一万八千多!两个月的薪水啊,被抢走了,今天发挥了劲爆的威力!

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空隧道是怎么穿越的?

这些问题,越想越头疼,想起了胡石,想起了磨宫的遭遇,想起胡石说的铸剑机密,按照市面坊间的价钱,就算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卖出去的钱,足够买多少粮食?算算,买来的粮食,可供应一家老小,五六个人吃上两三年。

而那十柄青钢剑,该值多少银两啊?

夜深人静,整个莽原已经寂静下来……

华歌想来想去,头都想大了,干脆什么也别想了,睡一觉吧,明天再说。

在这茂密舒适的房巢里,到处都可以暂借一宿。他裹紧衣服蜷缩着身子,斜靠在树枝窝里打了几个哈欠之后,渐入梦乡……

半夜里突然醒来!

他不是被雨滴惊醒的,而是被掐醒的!一双冷硬的铁爪伸过来,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紧紧掐住他的喉咙!

“别动!”声音压得很低,这不是师兄吗?

胡石不由分说,猿臂展探,一把楼住华歌的腰,夹在腋窝直接跳下树去!

华歌又惊又怕,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就像有一面木鼓在不断敲打,敲得他六神无主!心里暗暗叫苦:坏了,师父肯定不会饶过我的!

胡石的胳膊非常有力,挟制着华歌就像夹着婴儿,一路飞奔出黑沉沉的树林,跑到林边的一片空地,把他扔在草地上。

前方的黑暗中,矗立一个高大雄厚的身影,肯定是师父……完了!

“你知罪吗?”看不清师父的面孔,而坚硬冷森的语气非常熟悉!

“师父,我……”华歌感觉到师父的愤怒,似乎难以抑制,他不敢多说话,生怕说错一个字,惹得师父更生气!

“师弟,你做的好事!”胡石也气愤愤的。

“师父,弟子知错了!”华歌趴在潮湿的草地上,声音有点发抖!他知道师父是生气了,但也实在想不出适当的理由来解释。

再说,还不知道有没有解释的机会呢?

黑沉沉的夜色中,老铜匠的背影沉默得像一座山峰……

静悄悄的夜,静得风声习习,细雨毛毛,令人惶恐不安!

“师弟,你放走古布那厮,可害苦了我们!”胡石狠狠的瞪着华歌。

“师兄,我哪知道啊?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华歌明白,这还不算最严重的,如果师父知道那柄掉下去的刀,肯定会大发雷霆!

寒铜长叹一声,语气沉缓:“你我师徒一场,缘份已尽。”

华歌赶紧低头认错:“师父息怒,弟子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胡石听了摇摇头,气愤的说:“下次?你还有下次?”

“不,不,师兄……”

“怪只怪,我瞎了眼!”寒铜一声沉闷的冷喝!

“啊?师父!”华歌吃了一惊,师父真的生气了!

“师父,您……”胡石见师父动怒,不敢再劝,他有点担心了。

冰冷夜风中,寒铜雄厚的身影静静地矗立,身上衣衫破烂,伤痕累累,臂膀微微弯曲,慢慢抽出了那柄环首断刀。

“啊!师父,您……”华歌吓得寒毛竖起!师父不会真的要杀我吧?

“师父,饶了他吧。”胡石虽然心里恼火,但也不希望成为这种结局。

“当初就不该留你!”寒铜冷哼一声,手腕缠着白色绷带,已经亮出寒光闪闪的环首刀!迎面疾刺而来!

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华歌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一声刺耳的铁器相击震响!

借着微弱的雨色夜光,只见草地上多了三个人,在漆黑树影下显得异常矫健高大,赫然正是古布,身后还有两位彪形大汉,腰悬佩剑。

“韩师傅,手下留情!”古布抱拳施礼,朗声道。

“这是我门内的私事!”寒铜沉声道。

“可是,此人对我有恩,”古布的语气稍微缓和一点:“韩师傅,还请高抬贵手。”

寒铜有点犹豫了,虽然这不肖之徒确实令人恼火,但他实在不忍心下手。其实,就在胡石前往掳掠华歌的途中,寒铜也曾经反复考虑这个问题。

古布言辞诚恳:“韩师傅,就看在下的一份薄面,请放他一条生路罢。”

寒铜沉呤片刻,其实,他自己欠古布一条命。

白天的激战中,铁武去追赶卫甲时,寒铜还抱着古布在滚打缠斗,两人在洞口的露台上近身肉搏……古布并没有下死手,明明有几次机会致寒铜于死地,却最终放弃了。

古布为什么这样做?寒铜没有想明白。

现在只能一报还一报,从此两不相欠!

胡石眼睛瞪着华歌,压低声音噜了噜嘴:“还不快走!”

华歌豁然发应过来,慌忙起身向师父深深鞠躬,抱拳施礼:“师父息怒,师父……”

“滚!”寒铜打断了他的话,背过身去,不想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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