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胡假虎尾

霍去病是骠骑将军。

李广利是嫖妓将军。

华歌知道,李广利有什么资格跟霍去病比?

汉朝名将,华歌佩服的当属卫青和霍去病。

灿烂的将星,车骑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这是大汉王朝的一双铁拳!

李广是李广,李广利是李广利,这又是两种境界的人,一个是老鹰飞天,一个是老鼠入地,这怎么比啊?

今日练功完,心情好,主公铁武插剑入鞘,接过女儿紫柔端过来的茶杯,轻呷一口,润了润喉咙,环视众位弟子,讲了一段江湖秘趣:

贰师将军李广利俗称“贰师三要”要金银,要官爵,要美女。

喝酒应酬,官场声浪,绝不会浪里白跳,绝对不忘有的放矢。

李广利混得风生水起,身为统帅兵马的贰师将军,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官有官,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军事才能。

行伍操练,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基本上一窍不通!堂堂的将军,最怕的却是带兵打仗,每逢战事,必然焦头烂额。

上马催,下马醉,美人账中向前追。

金银堆,吃了睡,打起仗来往后退。

这不是谣传,这是将吏兵卒的怨言,早就在军界悄悄流传。

此时的李大将军,什么都不能做了,只能硬撑着,在床上坐禅,要坐上两三个时辰以后,才能恢复元气。

平时,李广利没日没夜地思考,在阴暗的房内品茶,来回踱步,思考各种方案。

李广利批阅文书,发号施令时,介入各项军务的方式,通常由内史大人讲读文书案簿,并且代为圈点,如果贰师有令要发,就由内史大人记录。

如果是同意,李广利就以手指凌虚画一个圆圈,内史大人就在文书上批阅准许。

如果不同意,李广利就做一个手掌按压下去的手势,如果是批准斩杀犯罪的将吏兵卒,就是面无表情,手掌如刀下劈。

军令如山,当将士们谨遵将令时,谁知道,贰师将军的所有文书军令,其实都是内史大人批阅圈写的。

当年长安,少年时代的李广利牵扯入一场官司,受营救脱险后,从关中茂陵逃出,一路碾转流离颠沛,终于回到了中山郡国卢奴故乡。

发迹之前,李广利当然是个浪荡痞子哥,流落在苦陉山野村落,和父母兄弟一起务农种田,躬耕陌垄。

农忙时荷锄耕耘,农闲时郊野田猎。

李广利焉能忘记旧主关东大侠,鹰侠龙剑郭解?他素来崇尚游侠之风,喜爱自由自在,闲云野鹤的田猎生活,因此,也认识了一些江湖绿林的朋友。

不知不觉,李广利已经二十出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后来,父母张罗,媒妁撺掇,给李广利安排了一门亲事,也算是不远不近,不穷不富,不善不恶的一户人家,双方你情我愿,门当户对,彩礼嫁妆,然后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举办婚事喜宴。

李广利的好友故交们闻此喜讯,肯定会前来祝贺,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就算是在这偏僻乡野,也照样要搞得热闹非凡。

华夏神州大地,无论古今,无论贵贱穷富,无论是城镇乡野天南地北,都或多或少有闹婚的习俗,只是因各地不同,风俗不同,形势不同而已,多多少少总是要闹出点儿乐趣,大伙儿热闹一番,开开心。

话说,李广利父亲李伯,接连忙碌了几天,终于蓬荜生辉,大摆酒席,亲朋满座,欢天喜地办完婚礼,目送小两口子双双披红戴彩,步入了洞房,老俩口子喜上眉梢,此时颇感欣慰,算是了却心中的宿愿。

入夜时分民,老娘乐呵呵的,想听听隔壁洞房里的动静。

洞房花烛夜,良宵一刻值千金,怎么会没有一点动静呢?

确实有,而且是非常大的动静……只听,儿子一声惊呼!

老娘不以为然笑了笑,大惊小怪,这小子没见过世面而已,然而不同寻常的是,新媳妇儿也跟着惊呼起来!

老爹欣喜之余,也感到奇怪,你说这么的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都是过来人,不就是结婚吗,闺房之事,须隐讳一点,没有必要整得这么兴奋吧?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深更半夜时分,不远处的山沟里,有一只饥饿难忍的未成年老虎,就在附近徘徊着,远远闻到了,村落间酒宴散发出的肉香,那可是香喷喷,引诱唇舌牙齿,一直引诱到了肺腑的肉香味儿,几乎垂涎欲滴……

然而,幼虎还是有点儿忌讳,灯火炫耀,人群喧嚣的场面,望而却步,于是潜伏暗处,左等右等,直至等到人群散尽,安静下来了……这只馋嘴的大猫,渴望讨点新鲜味儿,偷偷越过栅栏,跳过了低矮的院墙,小心翼翼地摸进屋里,首先找个僻静人少之处躲藏起来。

婚宴热闹之时,最安静的地方,会是哪里……当然是洞房啊。

这饥肠辘辘的幼虎,昏头昏脑,可能也不知道闯入哪个地方,抬虎头,虎目一望,眼瞅着全是红光红布的,就近找了一舒服地方,一扭腰就钻到婚床底下躲起来。

随后,酒酣耳热的新郎儿,牵着红绣球那头的新娘子,双双步入洞房。

一个喜滋滋,一个羞答答,洞房内,应该表演什么主题?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酒劲荡漾,胆色过人,一把搂起新娘子就扔在床褥上,二话不说就开始干活儿,那双不老实的手,尽量往平时敢想不敢看之处瞎摸起来……

新娘子娇羞不已,也只能半推半就,片刻之间,已经解除红妆,活像被剥了皮的香蕉一条,玉体半露!

正在烈火干柴,轰轰烈烈燃烧之际!

新郎忙里偷闲,突然瞥见,床底下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老虎头,白额吊晴,还露出了活生生的血盆大口!

李广利又好笑,又好气,这帮混小子们,闹一闹也就罢了,还真想整出一场好戏,真会闹些稀奇玩意,还折腾出这么个花脸大虫来,想吓唬谁呢?

岂有此理?坏我好事!

人人皆知,民间闹婚习俗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如果哪个混小子钻到床底下去偷看,这属于是偷春,也许是有的,还有更多的花样呢!

李广利呲之以鼻,没好气的用手一摸,谁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今天夜晚,本少爷连老虎的脑袋也敢摸!信不信,少爷我给你揪几根虎须下来?

这只老虎,也只是未成年的幼雏虎仔,要不然,也不会糊里糊涂钻到这里来,见有一只人的手抓来,本能的张开血盘大口,一声虎吼……这下可不得了!

只听见,晴夜霹雳,老虎的怒吼,声震屋瓦,震得屋梁都在颤抖,这不是什么玩意儿,是真家伙啊!

李广利的脑子一嗡,感觉脑后根根汗毛倒竖!令人窒息的恐怖感,骤然降临,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吓得生理失控,不用尿裤裆,直接尿床本来更加方便,畅快淋漓,哧溜之间就排泄出难忍的压迫感,然后就是脑子一片空白……

屋里烛火摇红,火红火红的,红得一塌糊涂!

这让老虎瞬间一愣,随即缩回床底下,却又感觉上头的动静太大,前爪一按,稍微一拱虎背,整个婚床就被顶起了半边,晃悠晃悠摇起来!

农村办喜事的家俱,绝对是真材实料,整张床铺用实木打造,非常沉重,压在老虎背脊上,越压老虎越想挣脱,床上顿时真的颠鸾倒凤起来!

喜床上一对活宝,连滚带爬,这两个倒霉鸳鸯,也许不是倒霉的白斩鸡,不可坐以待毙,危机时刻,还是男人的反应最快,李广利大声惊叫!

新娘子吓傻了,不吓得尿喷出来,实属不幸中的万幸,当即一嗓子尖叫,就像母猪捆绑四脚,一见杀猪刀,岂能不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小两口子一叫,隔壁本已专听动静的老俩口子,也觉得有点诡异,二老面面相觑,好像并不是简单的床上功夫而已。

老娘当即披衣下床而来,凑到房间窗口窥探,这一瞧,吓得老婆子浑身发抖,活像失魂落魄的龙虾,撒腿跑回房内,叫老头子快操家伙!又跑到外屋,去喊大儿子李延年和小儿子李季,无奈两小子都喝得烂醉如泥,老婆子慌忙跑去,守在小女儿的房门口!

平时,李广利父子都喜爱狞猎,家里常备弓箭和猎叉等家伙什儿,老头子听说家里来了真的大虫,半信半疑操起一柄铁叉,蹑手蹑脚凑过去,在窗户内看见灯影下,一只躲在床铺下面的畜生,那不是玩具木偶,那是一头猛虎,正张开血盆大口,吱牙咧嘴地咆哮!

床上的儿子儿媳吓得鬼哭狼嚎,扯着嗓门,大声呼救!

老虎来了,而且就在儿子洞房,活了半辈子,还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怪事,老头子的手有点发抖,手里的铁叉,伸进窗口里,挠了几下子,连一根虎毛儿也没有挠着,赶紧跑回去换来弓箭。

烛光飘摇,老头子弯弓搭箭了……

瞄来瞄去,有点瞄不准,心里打鼓,这是非常麻烦的事,既要射中老虎,又不能误伤了儿子儿媳分毫,就算神射手,也不能保证,在黑灯瞎火之中,精准命中目标。

投鼠忌器,射虎惊心!

箭在弦上,左右为难!

心急火燎的老婆子,在旁边眼瞅着老头子畏手畏脚,急得直跺脚,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还愣着干嘛,快快救儿子,快射啊!”

老头子拉弓搭箭,时间久了难免双臂吃紧,不得不发,紧急搜索目标,晃来晃去,颤颤巍巍地锁定,瞄准时,老眼昏花,从窗棂内瞥见红色床褥卷间,儿媳妇雪白丰腴的大腿,心里有点发毛,一分神,箭射偏了一点点……只听一声撕心裂肺地嚎叫!

那一箭,正好射在儿子的屁股上!

这就是李广利屁股上疤痕的渊源。

这种事,以铁武威严肃穆的表情,娓娓道来,反而显得委实令人喷饭,忍禁不住,又不敢哄堂大笑。

古布和黄花掩面低头,双肩暗抖。

紫柔和华歌仰望洞顶,面无表情。

石忠石孝这伙半兽人,早就一溜烟地,鱼贯而出,跑出洞外去,随后,不远处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突然释放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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