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叶鸢寻只觉得如芒在背。
冥弑天将她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正是她幼年的时候,曾经居住过的房间。曾经温馨的布置早已不复存在,四壁都结了灰色的蛛网。
当年走的匆忙,连叶鸢寻最喜欢的一对瓷娃娃都没拿,此刻正摆在绣床的床头。
看见她盯着那对瓷娃娃发呆,冥弑天恶趣味地将那对娃娃拿了下来,一边一个放在她面前。
这就好像那两个瓷娃娃在盯着她看似的。
叶鸢寻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等她想明白,冥弑天就以她为中心,在地上画下了一个复杂的法阵。
她凝神打量,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法。这一整套阵法都是四边形的形状,正中间是一只眼睛的图案,在阵法的四个边角上,分别画着鞭子、刀子、绳子和嘴的符箓。
画好法阵之后,冥弑天退出圈外,徒留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叶鸢寻呆在中央。
“你不是很想要知道墨骨到底是怎么会失忆的吗?今天,本尊就让你体验一下,当初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成为如今的他。”
叶鸢寻闻言,瞳孔一紧,嘴巴里呜咽一声,可惜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话音一落,就冲着那法阵开始灌输魔气。
原本应该从地上弥散开的魔气,在触碰到法阵的瞬间竟然统统被吸收了进去。
慢慢地,魔气到了法阵吸收不了的地步,从地底缓缓升上来一个黑色的十字架。
那十字架上像是有液体流动,还隐隐地泛着光。
这十字架正处于叶鸢寻的身后,她看不到整体,只能看见左右两边露出来的部分。
上面浓稠的“液体”慢慢低落在地上,红彤彤的一点像是一朵艳丽的梅花。
竟然是血!
那十字架上通身的反光,竟然全都是血!
叶鸢寻此刻才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逆着经脉直奔脑门。这到底是有多少人的血,才会让这原本应该是木质的十字架,染成了纯黑的眼色?
正当她心中一片恶心的时候,冥弑天单手一指,叶鸢寻就被紧紧地吸到了那十字架上。
不需要任何绳索铁链束缚,这十字架好像自带有引力,紧紧地拽着叶鸢寻的皮肉。
她还没来得及从十字架的恶心中缓过劲来,又听冥弑天说道:“这十字架,墨骨也是用过的,说不定他的血还在上面流淌呢。”
叶鸢寻痛苦地闭了闭双眼。
她知道,冥弑天之所以这么说,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让她崩溃!
既然她死不了,那也绝不可能轻易屈服!
见她如此倔强,冥弑天也不着急,走到法阵边上,踩在了那鞭子的符箓上。
下一秒,他的手上就多了一条漆黑的鞭子。那鞭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像是鳞片一般地反光,足有蟒蛇般粗细。
冥弑天扯着那条鞭子,下一秒就打在了叶鸢寻的身上。
黑鞭接触到身体的一瞬间,像是有无数的火药在肌肤表面一瞬间炸裂,她雪白的身体上顿时多了一道长达七尺的伤疤。叶鸢寻经受不住,情不自禁扯着喉咙哀嚎出声。
“啊!!!”
听着她痛苦的哭号,冥弑天却是享受极了,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不急,咱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呢。”
就见他兀自拿着鞭子踩着节拍,在每个节奏的末尾挥动黑鞭。
叶鸢寻被一鞭鞭抽的遍体鳞伤。
可她心里默默记着拍子,希望靠这个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冥弑天显然是清楚她所想的,下一次鞭子就没有按照节拍落在叶鸢寻的身上,而是一通乱挥。
这一下不仅打乱了她的节奏,疼痛变为了剧痛,更让伤口变得触目惊心。
而这正是冥弑天的目的所在。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适应疼痛的,瞧见脚下这些符箓了嘛?”
叶鸢寻自然看见了,可即便她愿意回答,也根本开不了口。
冥弑天也不需要她开口,继续说道:“这些符箓全都代表着一种惩罚,只有我能够把你从这十字架上解放下来,也只有我能够对你加以惩罚……
“此外,这些惩罚所造成的伤痛,当然也只有我能让你瞬间痊愈,从痛苦中得到解脱……”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演示般拍了拍手。
叶鸢寻身体上刚刚被鞭子抽出来的伤口瞬间愈合,只剩下残破染血的衣服,提示着她刚刚受过伤的事实。
冥弑天眼中兴奋的光芒倏然闪耀,指着她又说道:“我高兴了,可以让你舒服,不高兴了,还可以让你的伤势瞬间加重!”
轻松没到两秒的叶鸢寻,身上瞬间皮开肉绽,原本的鞭痕重新出现,不仅如此,无数皮肉都在向外翻卷着,鲜血汩汩流淌,触目惊心。
如此突然的疼痛和伤势,地狱般的折磨,令叶鸢寻瞬间变得虚弱起来,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冥弑天却不肯轻易罢休,他又换了一个符箓,站到了那刀子的符箓上。
下一刻,他手中的鞭子被一把黑刀取代。
整整一天的时间内,叶鸢寻被冥弑天采用各种不同的手段折磨了个透。
末了,他将叶鸢寻身上的伤势调选到她堪堪能承受的地步,让她想睡睡不着,想死死不了。
就这么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吊着,在墨骨曾经受过刑的十字架上承受搓磨。
叶鸢寻不得不承认,比起冥弑天,香陌的手段就有些不够看了。
可转念一想,这一切都是墨骨曾经遭受过的,心里又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番纠葛。
冥弑天的手段还远远不止这些。
他将整个房间里,但凡能够看得见的旧东西,全都搬到了叶鸢寻的面前,逼着她自己说出这些东西的典故。
叶鸢寻本就被折腾得神智不清,在看见昔日旧物的时候,心里面难免泛上了丝丝温暖回忆。也不知道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是别的,她竟然真的顺着冥弑天的心意,一样样的叙说了起来。
大部分都是叶母在世的时候,为她添置的小玩意。
无非就是女孩家的什么梳子、镜子、小荷包什么的。
唯有一把仅仅冥弑天手掌长短的带鞘小刀,叶鸢寻死活不肯开口说话了。
她越是不说,冥弑天就更加好奇,更加急迫地想要逼着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口。
只见他拿起叶鸢寻口中母亲为她买的桃木梳,轻轻用力,梳子便一分为二了。
“不!”
看着躺在地上的梳子,叶鸢寻觉得自己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像是再度被一辆大车碾过。
那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让她生不如死。
明明知道母亲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即便留下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她为何还会那么在意呢?
此刻,叶鸢寻多想自己不听不看,不去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可她的嘴唇却不由自主的开口了:“我说,我都告诉你,求求你别再弄坏任何东西了。”
即便知道自己的求饶或许无用,或许他仍旧会继续摧毁她的心爱之物,可叶鸢寻仍旧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哀求着,祈求他留存父母在这个世界上给她的最后一点念想。
冥弑天似乎听了进去,慢慢放下了手里的瓷娃娃,摊开掌心,把小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