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站在船尾,看着远处的淮扬城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地平线上,而他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他之前还在担心原欲鑫暴起杀人,如今,就是他原欲鑫想追,也追不上了。
但他没有发现,十万两黄金,是不至于让他的船吃水那么深的。
“这位大人,不知道我们要去往哪方?”陈兴走上船头,站在一个瘦高的男人身边,如今这个男人才是这艘船上真正的船主。
“我们要先南下,再往北。”男人收回远眺的视线,看了看陈兴,“陈老板,我家大人说了,作为买下你船的钱,你可以再从船上搬走一箱黄金。”
“好好好!那小人就在这里先谢过你家大人了。”陈兴笑的合不拢嘴,这三艘船不过是自己从几个落魄的老船主手中购得,他们几个都爱赌,因为急于还赌债,就把自己的船贱卖了,当时总共也才花了不过二百两黄金,如今再搬一箱黄金,稳赚三百两,这种好事,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那不知大人,可否行个方便,将小人送到云州地界?”陈兴嬉皮笑脸的凑上去,那低眉顺眼的样子看了就让人生厌。
“我想是不必了。”男人轻声说。
“大人,不知此话怎......”陈兴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刀,嘴角慢慢渗出鲜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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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下船就好了,还可以喂鱼。”男人面无表情的推了陈兴一把,冷眼看着他跌入茫茫大海中,陈兴的那些心腹看到这一幕,甚至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就被身边的陌生男人抹了脖子。
尸体无一例外都被扔进了海里,将来没有人会记得他们,而他们说不定连骨头,都会被海里的东西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会剩下。
海上,真是个杀人的好地方啊,连尸体都不用处理,杀掉陈兴的那个瘦弱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块手帕,擦着刀上的血迹。
“大人,如今我们顺风,照这样的速度,预计半月后就可以到达应州境内。”一个扈从走进男人,抱拳欠身说。
“哪有这么快?”男人大笑,“又不可能时时顺风,到达应州起码也要二十五天,甚至一个月。”
扈从不好意思的笑笑,缓缓退下去,好像刚刚杀人一幕从未发生。
......
山洞里死气沉沉,原绊心一人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疲惫,却不敢入睡,从昨天到现在,她只是短暂的咪了一会,周围都是些豺狼虎豹,换做谁,估计也睡不着。
山洞里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男人们烤着火,一直沉默,领头的男人偶尔会出去,但很快就会回来,他们都自带了干粮,在火堆上烤热之后就直接塞嘴里,偶尔就一口水,领头男人没打算分干粮给原绊心,估计分了,原绊心也不会接受。
张猴子少了一只手,吃东西的样子很滑稽,到真像是个抓耳挠腮的猴子。
吃完干粮,领头男人又出去了一次,很快,他又回来了,不过手上多了一张信纸。
男人把信纸随手丢到火堆中,没有坐回原位,他扫视周围的人一圈,说,“走了。”
“得手了?!”同行的另一个男人问。
“嗯,”男人冷冷的回答,侧身让开一条路给这些手下通过,然后又看着原绊心说,“原小姐,你可以走了,至于何时走,全在你自己,你要是想留在这里烤火也行,我会带走我手下的人,这里离淮扬城不到二十里,雪已经停了,我相信你是回得去的。”
原绊心抬眼看了看男人,却没有动。
男人笑了笑,不以为意,也转身离开了山洞。
又过了好一会,确定确实没人之后,原绊心才又探头探脑的站起来,走到火堆旁,打算烤烤冻僵的手脚再走。
“哟,杜大人,”张猴子走出好一阵后,忽然捂着肚子,一脸痛苦,“我肚子疼,怕是吃了昨天那只手,没烤熟,我得去拉泡屎。”
领头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我们不会等你,你完事之后自己跟上来。”
“得嘞。”张猴子笑着,转身就要钻进树林。
“注意分寸。”被称为杜大人的男人忽然又说。
张猴子身形一顿,但立刻又继续前进,冷冷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领头的男人没有丝毫停留,带着一行人消失在了冰天雪地里。
张猴子没有去拉屎,他在树丛里钻了一阵,又回到了那条小路,沿路上山,等他重新来到山洞口,他脸色的表情也越来越可怕,让人看了都会不由自主的发毛。
原绊心搓了搓手,刚想动身,忽然看到洞口的光映出一个人影,越来越大,最后人影消失,那个人也进到了山洞里,他举着一只断手,狰狞又猥琐的笑着,“原小姐,又见面了啊。”
......
雪尚未融化,娄起在冰天雪地里走的并不轻松,他钻过纵横交错的树林,终于来到了那条早已被冰雪覆盖的小路上,上面还有些明显的脚印,大小不一,但显然都男人的,娄起有些疑惑,难道原绊心还没有离开山洞?
走了一阵,娄起又发现一个脚步离开队伍,钻进了错综复杂的树林,娄起心里忽然感到一阵不安,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又走了一阵,杂乱的脚印中忽然又出现了那回去的脚步,娄起心底的那份不安又加大了几分,他不敢再耽误,沿路狂奔起来。
......
“你想干什么?!”原绊心被张猴子脸上的表情吓退了几步,却还是强撑着不让恐惧流露在脸上。
“你说呢?”张猴子又晃了晃那只断手,“断了一只手,连你的小脸都摸不到一下,这买卖,可是亏得很啊。”
摇晃的火堆映照着原绊心苍白的脸,账后一步、一步,缓缓朝她走过来,似乎是有意在逗弄原绊心,让恐惧在她心里扩散的更大,原绊心又退了几步,忽然碰到冰冷的石壁。她手贴在石壁上,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退不了了?”张猴子冷笑着,却又让自己的脚步慢了几分。
原绊心沉重的喘气,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之前在虞予面前强撑着想保护她,又跟那些豺狼虎豹待在一个昏暗的山洞里,如今她才发现,自己到底是有多么害怕。
张猴子忽然加速,一下扑上来,把原绊心扑倒在地,一边猥琐的笑,一边放声大喊,“原小姐啊,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刻多久了。”
张猴子用膝盖顶住原绊心的小腹,用那只断手的小臂压着原绊心的领口,把鼻子凑近,一阵猛嗅,发出一阵享受的哼哼,那样子,倒像是一条发疯的野狗,“不愧是原小姐,淮扬第一美人啊,真香啊。”
“变态!禽兽!放开我!你放开我!”原绊心双腿胡乱的踢,双手不断挠着张猴子那张恶心的脸,想挣脱他的束缚,但却无济于事。
张猴子脸上的笑越发浓,也越发的恶心,好像原绊心越挣扎,他就越开心,他另一只手终于不闲着了,他直接把手伸向原绊心的领口,想要一把扯开她的衣服,可不知道到底是原绊心衣服的材质太好,还是冬衣太厚,第一下竟然没有撕开,张猴子加大了力道,一阵刺啦的声音,原绊心的衣服被扯开了大半,露出了单薄的亵衣。
原绊心忽然哭了出来,她抓着张猴子的手,想把他拉开,可无论怎么用力,张猴子的手还是纹丝不动,她才发现,原来之前自己所学的那些“功夫”,此刻竟然派不上一点用场。
她只是哭,没有求饶,可嘴里还是不停的骂着张猴子,而张猴子终于把那件碍事的冬衣彻底扯掉了,原绊心光滑的肌肤此刻就只有一件单薄的亵衣遮着。
绝望就是在这一刻涌上了她的心头,她不再挣扎,眼睛盯着头顶黑暗的石壁,任凭眼泪流淌。
可张猴子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侧身一滚,闪到了原绊心旁边,死死的盯着那个高大身影,冷冷的说,“你是什么人,敢坏我好事?”
原绊心挣扎着坐起来,抓起那些破碎的衣裙遮住胸口。
那个人没有说话,站直了身子,他的手上抓着一根木棍,脸也暴露在火光中。
是娄起。
“你找死!”见娄起不答应,张猴子暴怒,他身形一矮,忽然朝娄起冲过去。
娄起下意识的偏头一闪,一把冰冷的匕首把他的脸划出一道血痕,他转头看过去,那个男人手里忽然多出来了一把闪着幽光的阴冷匕首,倒是跟张猴子的气质又几分相似。
张猴子动作不停,脚尖一点,又朝娄起冲了过来,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居然这般敏捷。
娄起无从躲闪,只好把身形一矮,那把匕首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肩头,鲜血直流。
张猴子一阵冷笑,正要拔出匕首再刺,娄起却扔掉了那根可有可无的木棍,一下子抓住了张猴子的手,张猴子没有慌张,他再以此为借力,轻轻跃起,一脚踢向娄起的头,娄起举起手臂,挡下了这一脚。
张猴子手突然用力,想挣脱开娄起手的束缚,可娄起的手却纹丝不动,他面色一变,举起那支断手,用手肘重重的砸在娄起的手上,却还是无济于事。
娄起的手忽然用力,几乎要把张猴子的手直接捏爆,张猴子吃痛惨叫一声,想再出一脚,但娄起没有给他机会,娄起另一只手捏起拳头,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一拳砸在张猴子的面门上。
张猴子被打飞出去,重重的撞到另一面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沿着石壁缓缓滑落到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