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孩子用左手吃饭,就立刻加以纠正。”——普林尼(古罗马人迷信在用餐时,迈左脚和用左手都是不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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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因为数目太多,凯撒就委托自己的贴身奴隶,先把请求谒见的他们登记在册,每天按顺序接待,限定在三十人左右,其余的许多人都举着司阍的名刺,小心翼翼地簇拥在鲁塞尔村的四周,一旦见到哪怕只是出去采购物品的奴隶,都要上去狂塞一些金钱礼物,来央求好让他们早些见到凯撒阁下。
因为他们都是有求于人的,凯撒在高卢地区取得了如此辉煌的军事胜利,把数不清的奴隶和财宝送到罗马,继续装点这个伟大的城市,现在声势日隆,俨然有压过伟大的庞培的苗头。一时间,这些人有的是来求官,有的是来托庇,有的就更直接,是来请求凯撒帮自己还清欠债的,自己甚至愿意当凯撒的克里恩门客。
所以这种场面,凯撒并没有带着拉宾努斯和阿庇斯来,他怕这两位看到如此交易的丑态,会心生不满。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清澈的水面下永远有乌黑的淤泥存在,凯撒临时官邸里车水马龙,这位总督每天都带着疲倦的微笑坐在椅子上,旁边是飞快刻着字板的奴隶,下面则是个个满脸谄笑的人物,凯撒在聆听了他们的诉求后,大多都会在当场让书记员记录下来,并且加以解决,但每次凯撒都会补充句:
“埃及的方案,就麻烦您了。尽快帮忙加以通过。”
而对方惊愕了下,随后就会表示会尽全力,以自治市或资深公民的身份。督促协和神殿通过决议。
站在帷幕后,与卢西塔尼亚土著(凯撒最近组建了个支五十人规模的西班牙剑士卫队。大部分都来自卢西塔尼亚的土著,很多是李必达的老部下)的卫队一起执剑放哨,他明白这是凯撒在帮他,但这位还是不愿意出钱资助他,只是给了他改得的作战赏赐,看来还得找克拉苏运作,或者贪污下十三军团的募兵资金也不错。
就在李必达胡思乱想时。外面发生了些许骚动,他招了招手,就带着几名剑士走出了官邸大门,原来是厨子在和米兰地区的某名官吏在吵闹。厨子拎着批食材,大声指责那名官吏对总督阁下的供奉不够热心,居然只会拿些卷心菜和不太新鲜的肉食来敷衍。
那官吏既恼也怕,因为凯撒在米兰驻跸期间,饮食方面都是当地提供的。说实话这位低级小吏送的食材不算差,既有可口的蔬菜,也有蜗牛、肥肠、鹅肝这些罗马贵族餐桌上的常客,而厨子之所以发火,无外乎就是想借机为难他好索贿。但这小吏有些愣头愣脑的,于是乎就吵起来了。
“那就让总督的人从罗马城或者那不勒斯运来更珍贵的东西吧!也许你要吃阿非利加的大龙虾,也许你要吃西班牙东北部最粉嫩的羊羔肉,所以在我的眼里,你们的总督就和那些有了些钱,就要在所在城市办赛马会或角斗表演,来炫耀自己,先是个用尿液洗衣服的老板来赞助赛马会,而后又是个开浴场的来举办角斗表演,差不多,都是群暴发户。”那官吏看到李必达和卢西塔尼亚剑士走出来,还以为是来当厨子的帮凶的,便埋怨得更加厉害了。
“你真是个疯子,不知好歹,居然敢说总督的坏话,明天你家的公鸡就会提前一个时刻报时,你等着瞧吧!”那厨子也不甘示弱,恶狠狠地恫吓到,罗马人认为家里的公鸡若是突然提前报晓,那就是代表要死人的凶兆。
就在李必达摇着脑袋,准备把当着庭院里的客人吵闹的两位都赶走时,一个等待着接见的人,突然走了出来,笑嘻嘻地说自己也是米兰地区的,还请求厨子不要在总督阁下面前说些什么,说完就朝厨子的手里塞了几枚德拉克马银币,说“这些钱币成色足,铸造精美,比第纳尔要强些。”
那厨子将几枚银币不屑地往地上一扔,破口就说到,“米兰正是个最糟糕的地方,天啦我们的总督阁下居然还要在这地方遭罪,就这几枚银币,连个奥雷小金币都找不到,恰恰验证了这地方是多么的蛮荒落后,看来你们这辈子就和那些长裤子的高卢蛮子为伍好了!”
那个出来解围的家伙,居然被个低下的厨子抢白了一堆,面色尴尬地私下张望,结果就看到了走来的李必达一行,恰好当天李必达为了和西班牙剑士卫队保持一致,就找了件西班牙传统的“萨根姆”夹袄穿着,结果那家伙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李必达两眼,随后就转而为喜,喊到:“你不是以前在城市军团和十三军团服役的卡拉比斯吗!”
唉,怎么有人把我的老底都抖出来了,李必达也正眼看了那家伙一下,居然是之前在平定喀提林叛乱时,担任执政官聂鲁达指挥军队的副将佩特涅乌斯!
这人,打起仗来确实有一套,但在喀提林之战里露脸后,应该是大红大紫才对,但却跟错了对象,在聂鲁达的马其顿行省当财务官,结果后来聂鲁达回罗马后遭到贪渎罪的公诉,荣誉和金钱烟消云散,而佩特涅乌斯也被“殃及池鱼”,没收了大部分财产,还失去了在罗马政界继续出头的机会,看来这两年这位混得着实落魄了,两鬓的头发花白,皱纹也多了不少,一脸清苦的表情,托加长袍也是半旧不新,连给厨子的好处,也就是几枚德拉克马银币,孰料现在哪怕是凯撒庭院里的杂务奴隶,也不会屑于三十枚银币以下的贿赂了。
唉,等等,话说坑得聂鲁达和佩特涅乌斯如此下场的,不就是我吗?
“哦,原来是将军阁下。”李必达基本的礼数还是懂得,便上前立正,朝佩特涅乌斯行军礼,惹得旁边的西班牙剑士们一脸茫然。
“卡拉比斯!我记得你,我记得你,我认得每个在军团里服役的人员,这可不是夸大口。“佩特涅乌斯说话的精气依旧十足,“你现在如何,让我看看,大概也做到高卢总督府里的卫队头目了,比以前的掌秤官要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