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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然冲出了办公大楼,门外已经有助理帮他泊好了车,见到他出来,立马小跑着过来把车钥匙递给他,宋清然接过车钥匙,动作迅速地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踩下油门,黑色的车子飞快地驶离了,如同晃影一般闪过。

他加速超越着周围的车辆。两旁的风景不停地倒退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方向盘,心脏瑟缩成了一团,疼得他薄唇紧紧地抿着,带着苍白的冷然。

他眼前闪现的全都是南北的面孔,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娇嗔,她的冷眼,他感到一阵阵恐惧。他害怕他抓不住她,他不敢想象,他未来的余生中没有她的参与会是怎样。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他对她的感情是爱吗?他想不清楚,是爱,又不是爱,但他清楚,不管是不是爱,他这辈子都要她陪在他的身边。像过去的二十年一样。

他也知道他的自私和无情,南北失去腹中孩子的时候,他也有心痛,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有一丝侥幸。幸好出事的是孩子,而不是南北。

他对不起孩子,但他不会改,他这辈子想顾好的就只有他和南北了。

耳机里的手下在说:"宋先生,您在路上了吗?南小姐他们快到机场了。"

宋清然一声不吭,咬紧牙关,油门踩到最大,眸光冷毅地盯着前方,灵活地控制着方向盘,不断地超车。

旁边有车差点撞上宋清然的车。车主脾气暴,没忍住,降下车窗大骂。

副驾驶的人拽了拽司机,小声劝:"注意一下对方的车标和车牌,还能生气?"

司机心火仍旧旺盛,但忍了忍,没再继续骂。

薄家的司机开车很稳,南北和薄砚坐在了后排,小薄越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北,小手手一直握着南北的手。

南北转眸对他笑,逗得他"咯咯"笑,薄砚垂眸含笑地看着两人,他的视线看得南北有些不自在,她抬眸。撞入了薄砚的眼中。

她想移开,薄砚笑意更深,沙哑地开口:"越越很喜欢你。"

"因为我很像她吧。"这个她指的是南北真正的姐姐,那天之后,薄砚给了南北一堆资料,他真的找她找了很多年,今年才真正地确认了她和元元的关系。

南北审视着那一堆资料,这些资料已经足够证明她就是薄砚的妻妹,薄砚还为她和南奶奶进行了血缘关系鉴定,鉴定结果显示她们并不存在血缘关系。

南北现在还有点恍惚,没有反应过来,如同在梦中一般。

薄砚是她的姐夫,但她和薄砚相处,总是不太自在,这一次她和薄砚一起去美国。是薄砚说他想带她去看她姐姐生活过的地方,南北同意了,而且她原本就要去美国。

薄越在玩南北的手,南北勾了勾他的手指,盯着他的眼睛。这个孩子长得很像他妈妈,所以,也就是说,他跟南北也长得很像,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南北对他更是多了几分柔软。

车子正行使在高架桥上,忽然间,迎面一辆红色的小车像是失控了一样,朝南北他们的车子快速地开了过来,司机眼睛睁大,连忙往一旁极速地转动方向盘。

车子甩动,南北往前撞了一下,她抬头,看到发疯的红车,瞳孔瑟缩。下意识地要去保护车上年龄最小的薄越,薄砚却已经以最冷静的态度,面无表情地拉过了南北和薄越,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轮胎在重压之下,划过水泥地,发出尖锐的声音,因为红车的失控导致周围的车子都紧急刹车,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南北脑海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红车越来越近,薄砚捂住了她的眼睛。低低的嗓音沉稳:"别怕。"

千钧一发间,一旁忽然窜出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轰着油门,义无反顾地撞上了红色,直直地将红色朝一旁的缓冲带撞去。

薄砚微微眯眸。薄家的司机训练有素,立马趁机踩下了刹车,他的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黑车的车头坚硬,撞坏了红车,却也只是稍稍地弯了弯车头。正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另一辆吉普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是刹车坏掉了一样,以着最快的速度,直愣愣地撞上了黑色的车子。

黑色的车子毫无防备,"砰"一声之后,轮胎摩擦着地面,车子重重地撞上了防护栏,车头几近全毁。

南北心脏紧紧地蜷缩在了一起,他们刚从死神的手下逃过,就差一点点,她怀中的薄越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眸,还要人抱抱。

南北的耳畔传来薄砚的嗓音:"还好吗?"薄砚收回了手,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沁人心脾,

她记得,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也选择了保护她,她的心里缓缓地滑过了一丝暖流。

南北想要下车看看情况,薄砚阻拦了她,说:"没事的,我让助理留下,我们换辆车子,去机场吧。"

南北拧着眉。不自觉地看向了那边撞成一团的三辆车,不知道为何,右眼皮一直不停地跳着,心里很不安,她想说什么。薄砚低声道:"助理会处理好的,放心吧,他也会查清真相的,只是……越越在现场待久了也不好。"

她收回视线,强行压下内心的不安,对着薄越笑了笑。

是啊,还有越越,他们刚刚死里逃生,越越还太小,需要人哄,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南北点点头:"好。"直到她坐上了薄砚开的车子后,她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盯着那辆黑色的车子,仿佛想要透过紧闭的车窗,看清驾驶座的司机。

她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那辆突然冲出来的黑色车子,受伤的就会是他们了。

薄砚轻笑:"我会好好感谢黑车司机的,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救护车已经来了。"

南北睫毛翕动,黑车已经成了小小的一点,她内心的慌张却越来越浓重,她把这种情绪归为大难不死的后遗症。

……

宋清然无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他的脚被恰在了车头里,动都不能动,前方的挡风玻璃几近全碎,他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安全气囊弹出,但他的额头上仍旧都是猩红的血,不停地滴落。

他冷峻的脸色因为失血越来越苍白,眼前的视线越发地模糊了,他挣扎着,想把腿抽出,却越挣扎,卡得越紧,剧烈的疼痛使他筋疲力尽。

他还记着,他要去追南北,他不能让北北跟薄砚离开,他要他的北北,可是他被禁锢在了这里,他动不了,他的呼吸里全都是铁锈腥味。

绝望笼罩着他,他咬紧了牙根,攥紧了拳头,青筋虬结,如同困兽一样,发出了绝望的呜咽声,黑暗渐渐吞噬了他,他仿佛看到南北一去不复返的背影。

他闭上了眼,眼角有眼泪滑落。

唯一值得开心的是,他的北北应该平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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