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在那老妇人那处买了两个木碗。
趁老妇人喜笑颜开,花翥说自己想在村中订些器物。生意也算大,总得见见村中颇有名望的老者。
蛮族围城后魏家村男人们几乎死光。主持村中大局的是三个妇人。因整村女子都被称作“魏氏”,那三个妇人便依照年纪被称作魏大娘,魏二娘,魏三娘。
魏大娘最为人称道处是她是个寡妇,当年被爹用换了一袋米来到魏家村嫁给了一个肺痨鬼。嫁过来半月便死了男人,守寡至今。
魏二娘的最厉害之处是接连生了五个儿子,养活了四个,在战场上死了三个,还有一个当了逃兵不知所踪。
魏三娘最收人敬仰的是她当年被男人摸了一把脸后为自证贞洁用一把柴刀刮了脸。险些死掉。
牟齐儿白眼,问这三人一个年少守寡,一个老年丧子,一个早年毁容。分明是可悲,何来可敬?
“守德。”
牟齐儿板脸欲吵。
花翥一把将她拉住,她猜想那两个被钉在门板上的女人定与那三妇人脱不了干系。欲见一见,阻止杀戮。便柔声对老妇人道:“小女子欲见这三位尊长,也想学学女子之道。”
老妇人面有难意。花翥摸出三两纹银放在桌上。
老夫人喜笑颜开。
村中的女人很快带着孩童前来,看来比普通村寨中的女人要粗壮疲惫许多。魏家村的人除去务农,大都依靠打铁、木匠为生。这类活粗重,几乎只有男人能做。战后男人几乎死光,手艺也未留下,妇人们便只能靠着薄田为生。她们手上本已结了极厚的老茧,老茧又被生生磨烂,双手血糊糊的,目睹令人心疼。
乡里的里正曾来看过,他怜惜这些妇人独活辛苦,想着有些村子被掳走了妇人而今光棍成群,一边全是鳏夫,一边全是寡妇,不如凑在一处过活。结果被村中女人打走。
“怎能二嫁?岂不是丢祖先的脸?”魏家村的妇人怒道。
“就是!里正老头就是胡说八道,奴家们便去县太爷那处哭了一场。那日见的那人不是县太爷,是什么丞。不管如何,反正将那个老不羞的里正痛斥了一顿!替我姐妹出了气!”
花翥也觉里正此事做得不堪。毕竟嫁娶之事不可这般随意,总问清双方意见才是。
“拒绝也好,靠自己活也好。”
魏家村的妇人瞪眼道:“怎活得下去?日日干活,地里却没什么收成。不过好歹有几个男娃,过几年长大了他们每人多娶几个媳妇便可给村中延续香火。我们再熬几年,村里有男人了便不用害怕被欺负。”
牟齐儿插话道:“既然觉得活不下去,改嫁也”
“那怎么可以!怎可二嫁?”
花翥不知该如何接话。
那群妇人却看着她们三人叽叽喳喳、对她三人评头论足。
态度却又截然不同。她们见秦芳衣着光鲜,甚是艳羡。见牟齐儿剃了光头,分外得意摸了摸自己的满头青丝。
见花翥男子般束发、穿男装,惊愕中带着万般的鄙夷,却又甚是怜惜。
“姑娘这相貌若是生成男子定是个漂亮的小公子。”
“可怜,竟然生成了女娃。”
“大姑娘穿男人的衣裳定想要变成男人。毕竟男人尊贵点儿嘛。可既然生成了女人模样,就得认命。”
花翥冷道自己穿男装只为方便。
众人皆不信。她懒得解释,与她们拉起家常,再度道自己欲见村中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妇人,欲与她们攀谈,顺便修修女德。
那群妇人们交头接耳,嘀咕这三个奇怪的女人的确应该修修女德。昂首应了。
带花翥一行绕开祠堂来到一间大门紧锁的小屋前。
“竟将那三个老妇人锁了起来!”秦芳叹道。
牟齐儿低声揣测道不定是这些妇人担心村中百姓出门干活后有野兽靠近那三个老妇人。
村庄处处破烂,唯有这一间屋顶上盖了几片薄薄的瓦。终究是给村中老者居住之地,修得总比别处好些。
推门而入,尘埃与檀香搅合成团扑面而来。屋顶漏下几缕光,那光却敌不过密密叠叠的阴暗。
正对面摆着一张勉强可用的方桌,方桌上摆着三个牌位。
魏大娘。
魏二娘。
魏三娘。
牌位面前放着一本厚厚的女德。
墙角处叠放着破旧的木门,最上面的那扇门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魏”字。门旁堆着一堆锈迹斑斑的铁钉。
地面的颜色斑驳不一,灰黑的地面上带着隐隐约约的紫,那是血。
花翥寒毛倒竖。
冷汗涔涔。
似被一只比寒冰更冷的手死死掐住咽喉,那只手上覆盖满了倒刺,扎进她的血肉,在伤口中撕扯。她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仿佛面前不是破旧的牌位,而是三座山。
从父、从夫,从子。
贞洁。
还有“德”,那“德”是服从,是不假思索的服从。
是墓碑,是活着被钉上木板顺水飘走。
秦芳用力抓住牟齐儿的手。他手心满是汗,她意识到牟齐儿的手竟也在这一刻凉了许多,便握得更用力。
望着花翥僵直的后背,牟齐儿低声唤道:“翥小将军?”
花翥如梦初醒。
鼻尖微凉,一抹,满是汗珠。
恍若从梦中惊醒,她颤声问难道这便是那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妇人?
村中妇人们面面相觑,嘲弄花翥的问题,道自然是。
“敢问她们何时故去的?”
村中最后几个男人死在战后的饥荒。
这几个妇人则死在这一年的八月。今年天热,取水困难,便先后故了。
花翥惊觉自己无力。
她来魏家村不过是想要替路上救起却未能救活的女人、汀丘那被野狗啃噬的女人讨要一个公道。
即便在蛮族大营中也不过片刻心慌的她此刻竟也慌得乱了手脚。男人死光了,做表率的老妇人也故了。
人是谁杀的?
用力吸了一口气,道:“我几人从天靖城来,途中捡到了一个被钉在木板上的女人。汀丘城中也有一个。她们犯了何错?”
“村中没有男人,腹中有了野种便是错。”
花翥冷声道:“村中残破不堪,出事几率便也大。你可曾问过缘由?就算娘犯了错,她腹中的孩子又何其无辜?”
“算命先生说不是男娃。”
似若当头一棒。
花翥头晕目眩,愤怒在阴暗的小屋中发酵。
牟齐儿和秦芳一脸见怪不怪。牟齐儿多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看不惯一刀下去一了百了。”说到后面,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的声音竟也微微颤抖起来。
不管如何,就算犯了所谓的错,何苦这般折磨?
何不一刀杀了?
那群妇人中的一人不解道:“又没有要她们的性命。若上天认为她们未犯下错误自然会救她们。她们死了,便是上天不救,上天不会救犯错之人。”
“谁说的?”
妇人们指着那三个牌位。
呼吸比以往急促了许多。
花翥恍然觉得自己又回到四岁的那日。那日村中德高望重的老者们将她娘沉入塘中。他们说,若是没有犯错,上天定会保佑。
那时她也以为有上苍,上苍一定知晓娘无辜。
这便蹲在塘边,等着娘从塘中回来继续抱着她,给她梳头发,用大娘女儿剩下的衣料给她缝制新衣,教她识字,给她念诗。
上苍?
上苍在何处?
若真有上苍又怎会冤枉她娘?
又怎会忍心目睹明荣的惨剧?!
花翥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决定将她们钉在门板上的人是谁?”
妇人们面上绽放开笑意,面上扬起圣洁的光,模糊了眉目的模样。她们指着彼此。
“一起。”
“你们这是杀人啊!”
花翥的声音乍然提高,立在她身后、本就被眼前在这一幕震得目瞪口呆的牟齐儿与秦芳吓得肩膀耸了耸。
“那些所谓的德高望重之人都已经故了!既然故了,你们何不好好生活?何苦要守着那些所谓的规矩?这世上不按照规矩而活的人多了!有男人在,女人受苦。女人当权,女人受苦。连他们都死了,还是你们受苦!何苦这般?!”
她喋喋不休。
那群妇人却只看着她。
其中一人道:“规矩自然得流传下去。她们三人是女子的楷模。自然得学,也得让后人学好。”
她们目光呆滞,看花翥仿若看见一个怪物。
呆滞的目光中渐有了火焰,她们拿起搁在墙角的木匠工具。拿起那血迹斑驳的钉子、木锤。
秦芳吓得紧紧抓住牟齐儿。
花翥常年出入沙场虽不怕这群女人却也知晓双拳难敌四手,加之她使剑,出剑必有伤亡,此处都是妇孺,不便动手。
也不愿动手。
她学武不是为了欺负几个妇孺。
却又生出提刀砍坏那放在桌上的牌位的想法。
用尽全力才安抚下自己,道不可妄动。
不可对死者不敬,何况那是她们的信仰。
花翥目光转向桌上那本厚厚的女德,妇人得意洋洋们说,她们逃亡的时候都始终带着这本书。虽说不认识上面的字,却也知晓必须遵守。
从怀中摸出问眠舟讨要来的信号弹,花翥借着牌位前的火点燃。
眠舟会很快到。
她抽刀,将那本厚厚的女德一斩为二。
她斩断的不过是有形的枷锁。
长剑便转向那群哄闹不堪的妇人。
她要斩断那无形的枷锁!
花翥顺手抓住一个,锋利的刀锋抵在妇人的咽喉处,泠声道:“你说上苍一定会保护无错的贞洁女人。你可贞洁?”
“自然!”
挑眉,花翥一脸玩味看着被自己拧在手中的妇人,道:“那你猜,上苍可会在我剑下护你分毫?”
那妇人吓得面色发青,抖得像狂风肆虐下的病树。
花翥横剑,别的女子慌乱不堪,尖叫,哭闹,他们见她这般凶残不讲理,手中握着武器的也不敢妄动。
见女人中有个别胆大的欲跑。她冲牟齐儿使了个眼色,牟齐儿快一步拉紧门。秦芳拔出插在靴筒中的匕首严阵以待。
有人轻轻扣门,是眠舟。
他软软的声音中带着倦倦的睡意,道:“小师妹,屋子外还有许多人,可要杀了?”
“杀女娃便是,切莫伤了男孩!”被花翥拧在手中的妇人大喊。
花翥倒吸一口气。她仔细端详这个妇人,却发觉自己看了许久也记不下她的模样。这群妇人都似乎生着同样一张脸,恭顺又小心翼翼,她们是努力求生的慈母,是恪守妇道的好娘子。
却也是杀人凶手。
花翥似乎看见她们将那些不贞的女人拖上木板,你按着手,我压着腿,高高举起铁钉,高高举起木锤。
咔哒
成功守卫了贞洁。
花翥不觉她们狠,只觉她们苦。
毕竟村中只有女人,若被外人知晓她们容许一个“无德”的女人活下去,外人定觉得她们都是如此,不定接二连三前来求“缘”。
凶残竟也只是为了自保。
花翥将剑抵得更紧了些。
复又问道:“你猜,上苍可会在我剑下护你分毫?”
那妇人只是哭。
花翥用剑指着那帮妇人,道:“我只望你们记住,而今能放过你们的是我,而不是上苍。将来能护住你们的,是你们自己,而不是那失死去的男人、女人。上苍很忙的,顾不得所有人。”
手一松,丢开那妇人。
开门,问眠舟要了些金珠子给她们。
离开时,日头已开始往西。
眠舟懒洋洋道:“我以为小师妹要杀人。原来只是为了要钱。”
花翥僵着脸,笑不出,也愁不起,道:“师兄。为何你从不觉得我应该遵守律令?”
“师父本就喜欢破坏规矩。小师妹也喜欢破坏规矩。师父常说,错误的东西毁了便毁了。”
“真像师父。”
花翥有些庆幸。
还好她遇见的是东方煜,还好她年纪很小时遇见了文修语。
牟齐儿忽然叹息,道杨佑慈若是能再早些改了婚律便好。这般便不会有那么多寻死的妇人。
花翥握紧缰绳。改婚律之事算不得大,却也不小。朝中不定会吵上半年,颁行中也会受到重重阻碍,说不定又是一年。
不能只靠这个。
她回首眺望魏家村。
回顾自己这么多年的奔波。
当年在汀丘她对东方煜说要一改这混沌又不公的世界。
那时她能想到的不过是奋发求学。
后去了明荣,学着见一个受苦的便帮一个。又去了覃山,尝试着拉了第一支队伍。
进了天靖城,见缝插针,学着利用矛盾,成功在初生的阳啟建了第一支女军。
牟齐儿一直称呼她为翥小将军。她们中许多人对她都怀着一丝敬意。
可唯有花翥自己知晓。每向前,步伐越大,阻碍越大。而今的她除了建功与帮助,有时也觉前路一片黑暗。
花翥逐渐意识到她、茵蕤、牟齐儿、阮飘飘,所有人力量相加依旧小得可怜。
她几人闹得如火如荼又有何用?她在朝中有官职又如何?
无数人说,她是杨佑慈在民间的妃子,不然杨佑慈凭什么帮她?
男人当看戏。
本应该站在她们身边的女人认为她们是疯子。对付起她们这种“不守规矩”的女人,有些女人比男人更恨。
她今日恐吓了那些女人,可真有用?
将来呢?她还能一个个村庄帮忙不成?
偏也是魏家村也给了她提醒。
原来真正的阻碍源于男子,也源于女子。
更多的,是“礼”。
强大而可怕的“礼”。
欲与强大的力量抗争,便要将能汇聚的力量集中在一处。
花翥勾画蓝图。
出汀丘招降第一山庄。
重创司马家。
获得明荣与紫炎的控制权,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与朝中高官交好获取支持,得以在阳啟全境发布征兵令,才可将国中所有“不规矩”的女人尽数招来身边。
要与强大的力量抗争,只有创建更为强大的力量。
阻碍极多。
首先还是司马家。司马家常年镇守北方,如何让司马家在征北中毫无作为?
其次,朱曦飞对紫炎、明荣的感情比她深,邢丰在抗击蛮族上极其有手段。皆是定会露面且大放异彩。她的光华又真能盖住天生战将朱曦飞和老将邢丰?
有朱曦飞与邢丰在,就算杨佑慈会给她紫炎、明荣的控制权,那权却也是要与人等分。
或者
花翥心跳得很快。
她不如放弃紫炎与明荣。
北面尚有一真正的毫无秩序之地。
被青心占据的雁渡山。
花翥强摁下满心的激动,笑意却无法掩盖。
眠舟歪着头始终盯着花翥的脸,皱眉想了许久,道:“师父做坏事前总会露出这种笑容。”
“那师兄你呢?”
“若是不喜,杀了便是。用不着虚与委蛇,也懒得布下疑阵。”
“师父最爱弯弯绕绕。师兄真不像师父教出来的。”
“师父曾说,在最强大力量面前,越故布疑阵越可笑。”
“师兄是说自己便是那最强的力量?”花翥不过说笑。
眠舟用力的点头。“嗯。”
花翥笑出声。
“你可愿帮我,师兄?”
“小师妹要什么?
花翥正欲开口。马儿突然奔向沿路的枯草从,惊起了一片鸟雀。一时漫天鸟绒。
寻声望,肥嘟嘟的小鸟了落在高高的枝头,叽叽喳喳、暖暖呼呼,热热闹闹地压弯了树枝。
花翥觉得可爱,临行前担心今夜得在魏家村过夜便带了些米粮,下马丢了两把稻米。枝头圆滚滚的小鸟似乎都望着她,却没有一只有胆子落下。
骑马离开,方听见身后有扑棱翅膀的声音。
回首望,满地都是找稻米的小胖鸟。
眠舟却不见了。
他素来随意,花翥也懒得管。
夜降落得极快,寒意加深。
今日天晴,想来明日清晨寒霜又会覆盖在大地上。
才进汀丘,司马家的人又跟来。
花翥三人索性骑马绕城游玩。
有几个婆子模样的妇人与胭脂铺的掌柜大吵大闹,怒斥掌柜狗眼看人低,她家虽算不得大富大贵,却也在汀丘有些名望,竟被个买胭脂的商贩欺负。“店里的货一夜之间没有?店家你就算要骗人也换个理由!难道还有人偷了所有的胭脂不成?”
自然不是偷。
眠舟拿走胭脂时留下了相应的金钱,只是店家在卖弄玄虚说被“偷”以此吸引客人。
眠舟那方已准备好。
花翥还得与司马元秋进一步商议。
归家时只觉家中喧闹得厉害。
眠舟头发有些散乱,地上是床单与裁剪出的细细的布条,他从一旁的笼中抓出一只肥雀兵用细布条捆住其爪子,将布条另一端捆在树枝上。树上已拴了十几只扑棱着翅膀想要逃却逃不掉的叽叽喳喳,慌乱不堪的肥雀,笼中还有七八只。
见众人归来,眠舟捆得快了些。抓出最后一只肥雀捆住脚,将绳子另一端塞给花翥。“给你。”
花翥张口结舌,千言万语在脑中打转却不知晓该如何说,又该说何事。小心握住肥雀,手指在肥雀毛茸茸的小脑袋上点了点。“师兄为何抓鸟?”
“你似乎喜欢。你要吃便吃,要放便放。”
花翥哭笑不得。
难怪先前眠舟不见了。
牟齐儿与秦芳交头接耳等着好戏,眠舟却已裹着毯子抱剑在树下睡了。花翥撒了两把稻谷,爬上树一只只慢慢放。
夜间惊醒,出门望月。
地上的稻谷已不见,树上、眠舟身上都立着不少肥雀,睡得很熟。
城中的喧闹已经停止,听不见一声犬吠。
几近十五,月亮已接近圆满,月上缠绕着云的影子。
已是十月十一。十月十五苏尔依出嫁,她却连汀丘都出不得。
伸手接住月光,月光却阴恻恻的。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下为啥昨天没更
这其实是一个笑话……
昨天不是去医治腰嘛,我在等,我隔壁在拔火罐,我就很认真歪着头看啊看啊看然后到我检查了。
我刚好背了个胸包,刚好胸包带子挂在衣服帽子上了,刚好我一直在歪着头看拔火罐……
我就听见“卡”一声……
然后我脖子就扭了……
医生:你腰今天咋样了?
我:医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又把脖子扭了……
医生:……
然后,上药,贴膏药昨天右边身子都是僵硬的……那种僵硬不是某处僵硬,而是从脖子到手指尖都肿了的那种僵硬……
这就是昨天没更新的原因……┭┮﹏┭┮我是觉得扭伤脖子的原因挺可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回家,母上得知缘由后:还看热闹不?还看不?!
我:这次错了下次还敢超小声
今天更得了这么多,因为还是肿的今天没贴药,因为贴了药我手就又动不了了明天慢慢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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