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回人类的路加并不会和圣力产生排异反应,细小的伤口逐渐修复。
「嘴唇,嘴角,还有舌头……」阿芙拉意味不明地笑了,「昨晚很激烈呀?」
路加的脸刷地红了,因为尴尬。
「是我自己咬的。」他恶狠狠地说,「吃糖吃坏了舌头。」
「嗯,嗯,都是糖……」阿芙拉显然不信。
她收回了圣力,路加舔了一圈口腔,不由赞嘆妹妹的治癒术十分精妙。
圣力的觉醒和个人性格与经历有关,阿芙拉的祖父是宫廷医生,她从小就喜欢疗救小猫小鸟,圣力也全往治癒发展了。
不像某个毫无痛觉,还一点治癒术都不会的人。
「兰斯身上有几处伤……」路加欲言又止。
「刚才在外面我已经替他治疗过了,」阿芙拉皱眉道,「哥哥,你们究竟激烈成什么样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伤势?」
「我砍的。」路加实话实说。
「脸呢?」
「我揍的。」
「手?」
「我咬的。」
路加一点点低下头去。之前他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然而在阿芙拉面前,他却像个被训斥的孩子,有些坐卧难安。
阿芙拉不太贊同地看着他:「之前外界那些有关你的奇怪癖好不会是真的吧?」
「我和他清清白白,真的。」路加拉住阿芙拉的手,「你要信我,兰斯应该爱慕……」
他住了嘴。
他想撮合兰斯和阿芙拉,然后呢?
他自己变成了魅魔,无意识亲吻了兰斯——之后再为了掌控权力,把他推给妹妹?
如果真这么做,路加自己都会噁心自己。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路加指甲抠抓着掌心,又产生了藏回被窝的冲动。
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舒展开他的掌心。
阿芙拉抚平了那几弯月牙形的小指甲印,双手握着路加的手。
「不论哥哥想做什么,想喜欢谁,我都会支持你。」她微微笑着说,「无论别人怎样说哥哥,我都会一直爱您。」
路加眼睛略微酸涩。
在羊皮卷里的那个世界,阿芙拉也一定是这么和小王子说的吧?
她为了他和他的国家远嫁传教,客死异乡。像那样无法保护她的国家,无法保护她的教会……为了这些东西而死,又何必呢?
路加本觉得夺取了阿芙拉哥哥的身体,就要还给她一个更好的哥哥。事实上是,他的到来反而加速了阿芙拉远嫁的历史进程。
不,他不会让那件事发生的。
「我一定会保护你。」路加握着她的手,向她认真发誓。
「又说胡话。」阿芙拉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指,「连饭都不吃,哥哥要饿成干尸变成鬼魂保护我吗?」
「……我吃。」路加梗着脖子说,「叫人准备午餐,我要去会客厅。」
「兰斯已经去准备了,他可真了解你。」阿芙拉嘟嘴,「他对哥哥一片赤诚之心,哥哥可不要再随便伤害他了。」
路加有气无力地滑进被窝里。阿芙拉对他们的关系误会已深,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除了加速厄运,他的到来还拆散了妹妹的姻缘。
真是棒极了。
他闷在被窝里想。
半个小时后路加前往会客厅用餐,惊讶地发现夏佐还没走,更惊讶地发现夏佐一瘸一拐,活像个被揍断腿的木乃伊。
除了小时候某次夏佐偷熘出府邸去找小王子玩,被塞西尔伯爵发现后揍得全身骨折,路加还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一面。
「你和熊打架斗殴了?」他挑起眉头。
「熊?呵呵。」夏佐瞟了一眼兰斯,迅速收回了目光。
二十分钟之前,他好不容易等到兰斯从那该死的门前离开下来,便向兰斯发出了决斗挑战。
「我时间很紧,」兰斯彬彬有礼地回答他,「恐怕无法为塞西尔少爷善后了。」
那时夏佐没理解他话中的意思,还以为他在找藉口逃避。
直到决斗开启一分钟后他断了腿倒在地上,看到兰斯端起托盘转身匆匆去厨房,才知道没时间「善后」的意思是没时间「善后他的腿」。
谁能知道一个看似单薄无力的小情人,身手却丝毫不差,体内还有股奇怪的力量呢?
简直是恶魔上身。
他是很想和路加告状。
但被一个奴隶打成这样实在太丢脸了,这怎么能说出口?
夏佐气闷,只能暗示路加:「兰斯洛特深藏不露,在你身边一定另有打算。他很危险。」
此时兰斯正站在路加身边为他切牛排,似乎根本没听到夏佐的恶言。他神情平静,动作平稳,银刀和瓷盘之间没发出一点声音。
路加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对夏佐的敌意有些好笑。
他们之间如果有利益冲突也是在原书的后期了,难道这也属于野兽的预知本能?
「他只是个僕人、奴隶。你针对他,掉不掉价?」
「他不是个简单的奴隶。」
「我知道。」
「你知道还……?」
「夏佐,你的志向就只有这点?」路加放下刀叉,「在城堡外面练习攀爬技术,然后摔断一条腿?」
「不是……」
「那是怎么断的?」路加皱眉,「说出来,如果是下人的过错,我会为你惩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