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苏浅回楼上去的时候,刚踏进电梯,正要关上电梯,突然听见一声着急的呼喊:
“等一下等一下!”
一个女子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一两岁的女孩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冲进电梯里,然后对苏浅微微点头:
“谢谢。”
苏浅看了她一眼,略略摇头礼貌问道:“几楼?”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淡漠和冰冷,毫无感情听起来让人生畏,那女子抱着自己的孩子悄悄地往一旁挪了挪,道:
“7楼,谢谢。”
她的声音有些小,苏浅按下七楼的按钮,电梯缓缓上行,苏浅住在五楼,到了楼层时,她抬手在女子怀中的小女孩眉心一点。
那女子顿时警惕的看着她,脸上愤怒不已,护着自己的孩子道:“你干什么?!”
苏浅道:“她今晚会睡个好觉。我住505,后面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我是算命的。”
她说完就走了,也不给女子说话的机会,气的那女子在反应过来后,吐槽着骂了好几句,到了楼层抱着自己的孩子回了家里,家里另一个孩子还在哭,不过比她怀里的要大一两岁。
看见婆婆拿着糖哄小孩,女子一阵心累,满心疲惫,刚刚的愤怒也不见了。
她连忙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家伙,生怕她醒过来也开始大哭。
好在并没有,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床上,她转身就来了客厅,开始和婆婆一起哄大一点的孩子。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了,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就是喜欢哭。
哭的莫名其妙的,每次都要哄好一阵。
闹得大人精疲力尽。
苏浅回到屋内时,顾律和风天烨正无聊喝着之前顾律带来的酒,看见她回来了,当即对着她招了招手:
“你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微笑,一眼就看见了刚进门口的苏浅。
风天烨背对着门口坐着,见状转头看了过去,道:
“你送到楼下了?太无聊,我们开了两罐你冰箱里的酒。”
苏浅点了点头:“好。”
她关上门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问两人:“刚刚说有事,何事?”
风天烨道:“我先说吧。”
“浅浅你今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是不是被两个女生接了?”
苏浅点了点头,听到他们提起电话,便想起了手机,伸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来,才发现才楚凤宵和谢泽都给她发了消息,都几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没回。
苏浅:“……”
她一边回复他们的信息,一边道:
“因为你们不在,所以没和她们多说什么,怎么了?”
风天烨松了一口气,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没有,里面有一个女生叫杜淡晴,她性格不太好,人品也不太行,我和驴子担心她们说话难听,惹到你了。”
“不过你放心,我给手机加了锁,下次也尽量不把手机放下,随身带着,你以后的消息基本上都能及时回复。”
苏浅觉摇头道:“不必如此,若是事情极为紧急重要,我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联系你们。”
风天烨也觉得是这个理,不过还是道:“也没什么,带在身上也可以防止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动我的手机。”
顾律则是道:“就算是小事,我和叶子也想能帮你的忙啊,所以以后要是还有事情,直接联系我们就行了。”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直播?”他转移话题,既然苏浅没有生气,那就不再提这件事情了。
苏浅思索了一下,道:“明天安意的案子或许会有新的进展,晚上要去参加导演的饭局……所以,后天找时间直播。”
“还需要届时再定。”
“饭局吗?”顾律想起苏浅之前受伤的事情,虽然剧组已经给了一个答案,但是他依旧在请人继续查,一个员工就能顶罪了?
真是太便宜幕后之人了,如若不杀鸡儆猴,要是再有下次怎么办?
苏浅提到饭局,又想起酒替的事情,想让他们推荐一个,或者给她一个靠谱的渠道,不过不等她开口,顾律就先开口了。
“我明天晚上正好没事,我陪你去吧?”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这种场合,不是那种大咖,多少还是要沾一点,正好我去帮你挡酒。”
主要还是担心苏浅的安全。
苏浅没想到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当即点了头道:
“如此甚好。我会给你报酬。”
从萧云沉的话里就能听出来,酒替和保姆是一样的存在,自然需要给报酬。
顾律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不用,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她就是这样一板一眼的性子,习惯就好。
反正他也不会多收她什么钱财,到时候推拒了不就行了?
“说的我都想一起去凑热闹了。”风天烨道,但是显然不行,苏浅带一个非剧组的人还勉强可以接受,带两个,那就不太合适了。
他把最后一口酒喝完,拿着易拉罐起身,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和驴子就先走了。”
苏浅点了点头,起身要去送他们,顾律和风天烨连忙拦下她:“别送了别送了,早点休息。”
风天烨一边拉上门一边对着她扬起笑脸道:“做个美梦。”
苏浅鲜少做梦,风天烨的祝福自然没实现,但是晚间和苏浅一同乘坐电梯回家的妇女家里,却因为一个孩子做了噩梦,哭哭闹闹一整晚都没有休息。
女子看着再自己大儿子身边的小女儿,以往这个时候,都是两个孩子一起哭闹,原因自然都是因为做了噩梦。
可今晚,小女儿却睡到十分安稳,乖巧的不得了。
她想起电梯里遇到的那个怪人,有了就几分意动,拉着自己的妈妈走到一边去……
白南宫的案子果然没有被特殊刑侦部接走,但因为这案子里有一些诡异的现象,所以特殊刑侦部这边也没有完全的放手,而是派人和京州警卫局联合破案。
案件一有新的进展,蒋葛凯就让白蔺风去和苏浅同步,顺便告诉苏浅他们的人寻找安意脑袋的进展,看看能不能从苏浅那得到新的线索。
苏浅听了没说任何线索,而是先跟着白蔺风去看了白南宫案件中的证据。
看着她盯着那破碎成两半的玉佩不错眼,白蔺风问道:
“这玉佩怎么了?”
这玉佩他见到自己三叔戴过,也正是因为这玉佩,他三叔才更加洗脱不了嫌疑。
玉佩上的指纹是白南宫的,而上面的血迹提取之后检测对比,是安意的。
他本来就奇怪,如果安意是去报仇,那为什么没有杀死白南宫,而只是废了他一条手臂?
现在看见苏浅一直盯着这玉佩,白蔺风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这玉佩已经经过所里的专业检验,是普通的玉佩,你发现了什么?”
苏浅把那玉佩拿了起来,隔着透明的证据带,自己看了看,然后道:
“上面的刻纹是一种很古老的符纹。”
“应该是玉符,不过这种玉符是玄道之初研究出来的,和现在的玉符相差甚远。”
“再玉佩上留下的痕迹也不多,未能查出来也情有可原。”
异控局都是能人异士,但是玄学也如同一门科学和文明一样,并非一出现就立刻到达鼎盛。
玄学刚兴起之初,许多的符箓不仅作用小,甚至对人体有害,在后来经过无数后人的传承和钻研,才逐渐更加完善。
其实苏浅跟着人学习玄学之术时,玄门的发展才正当盛头,后来玄门世家败落,加上朝代更迭,朝廷统治者也有意打压,玄学又逐渐开始走下坡路,至今……就算有异控局,玄门也不可能再有从前那般盛世了。
“古老之法有的强悍,有的无用。但大多对人有害,不过虽然有害,不少不利之处都可以从旁消除,这玉佩应当是白南宫能够从安意手中逃脱的关键东西。”
安意已经成为怨鬼,普通人对上怨鬼,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我能去看看白南宫吗?”苏浅突然眸光闪了闪,看向白蔺风问道。
白蔺风当然点了点头,立刻带着她去了医院。
刚刚抵达医院门口,白蔺风神情顿时一变,医院不对劲!
苏浅自然也发现了,她立刻下车,大步流星的朝着医院里走去。
“怨气太重,病房在哪?”
安意会不会在白天的动手?这个问题谁也不能肯定。
但是白蔺风此时是并不怎么担心白南宫的安危的,为了防止白家做什么手脚,或者白南宫做什么手脚,异控局是安排了一个人在这里盯着的。
但是他担心安意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医院内来往的人显然没有发现今日医院与往常的不同,但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已经被安意的怨气影响,面上不是暴躁,就是没有什么精神。
白蔺风带着苏浅快速朝着白南宫的病房而去,电梯刚打开门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
白蔺风神色一变,脚下移动正要朝着来源而去,苏浅的动作却比他还快。
谢念可早听说了,今天在VIP房间内需要换药的男人是白家三爷,于是仗着家里在医院那一点关系,连忙让人换了班,想要接机接近白南宫。
只要她做的不过火,家里人对她的势利和爱慕虚荣都管的不多,谢念可也确实有那么些姿色。
在他们看来,能攀上就攀上,攀不上那也不亏。
一大早谢念可就把自己收拾好了,一身护士服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妙曼曲线。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一行,竟然会要了她的命!
其他病房里躲着的护士,全都不敢开门,不管谢念可在走廊上叫的有多么的凄惨,病人和护士全都捂着耳朵,没有一个人敢开门。
每一个病房的窗户砰的一声尽数破碎,被吓到的人浑身颤抖,无形中仿佛有什么扼住了他们的喉咙,一道道求饶哭泣声响起。
谢念可在走廊跌跌撞撞的跑着,头发早就散乱了,腿上被摔得青紫,可她没跑多远,身后传来一阵强大的拉扯力,不可名状的黑色物质滴着鲜红腥臭的血如同一个强大的吸盘一样,将她往后吸。
她感到身后传来尖锐刺骨的剧痛,就像是有人在生生的扒下自己的皮肉。
一滴、两滴、三滴……
越来越多的血从谢念可身上滴落下来,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手脚乱舞着一把扣住破碎的窗户,就算手指被玻璃穿刺也顾不上了。
“救救我——”
她对着病房里的病人和之前给病人换药的护士颤声道。
那护士和病人听见她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眼眶睁大,眼角已经流出血来,几乎要破裂,从她杂乱的发丝后面逐渐有血液蔓延过来,要捂住她的眼睛,封住她的嘴巴,将她整张脸变得可怖不已。
“啊啊啊啊——”
那病房内的病人是一个女子,看见谢念可的模样瞬间发出凄厉的尖叫,苏浅他们听见的便是这人的声音。
病房内的护士是一名男护士,见状已经不把谢念可当做人了,生怕她从窗户爬进来对两人不利,或是把那奇怪的东西弄进了病房内。
他看了看四周,抄起一旁放着的一瓶药便朝着谢念可的脑袋砸去。
谢念可瞪大了眼睛,将她淹没的恐惧令她不敢松手,但那护士眼神发狠要她性命一般的动作,也让她浑身如坠冰窖。
她甚至反应不过来,进退维谷之间,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绝望瞬间没顶,她眼里的血和泪一起流下,她苍白的唇颤着,嘴角突然多了一道弧度,像是苦笑,可怖扭曲又狰狞。
她已经放弃了希望,只等死神降临。
千钧一发之际,一张明黄的符箓在空中飒飒作响,如同凯旋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而后啪的一声,贴在了谢念可紧扣着窗户,和不明力量拉扯自己的身体的手臂上。
只是瞬息,谢念可身上的鲜血猛地褪去,她手上的符箓瞬间追着那退回去的东西追了过去,同时走廊后方的某个病房内传出一声诡异的叫声。
空气好像又诡异的几分。
此时,一阵清风随着一道身影忽地吹来,一只骨节分明纤细好看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那男护士砸下来的药瓶。
只差几厘米,着一瓶子下去,刚刚被怨鬼折磨过的谢念可,必然会就此丧命。
从鬼门关活过来的谢念可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只知道她站在血水和泪水之中,身形修长,朦胧之间能够看见她出尘绝色的面庞。
她后背依旧疼痛不已,双腿发颤浑身发软,承受不住剧痛嘭地一声跪在地上,手指被窗户的玻璃划烂皮肤和,不住的向外流血。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而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苏浅将那瓶药夺了过来,然后低垂眼眸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谢念可,道:“我来了,没事了。”
她看了看手上的那瓶药,双氧水,有止血功效,于是她把那一大瓶双氧水轻轻放在谢念可面前,提醒她:“擦药,止血。”
谢念可恍惚间听见她的声音,匆忙的止住了哭泣,把眼泪的血一同擦去,抬眸才看清眼前人。
“……苏、苏浅?”
她有些不可置信,但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苏浅身边的白蔺风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眼前人正是苏浅。
那个之前不久,还前两天在医院救治风天烨,奇迹般拯救了脑死亡病患的人。
那个整天挂在热搜上,在她眼里除了一张脸,没有哪里能看,令她疯狂嫉妒的人。
“嗯。”苏浅略略点头,见她眼底惊疑不定,看了一眼那个怨气冲天的病房,从兜里摸出一张符来,在她面前膝盖点地蹲下,把符箓放到她手心,顺便也把那瓶药放到她手里。
她微微抬眸,如黑曜石一般明亮好看的眼眸注视着眼前受到惊吓的人,声音自然是一如既然的平淡:
“去躲起来,我会解决。”
但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安全感,谢念可抿了抿唇,而后咬着下唇又哭了起来,一手握紧她给的符箓,一手拿着那瓶双氧水,傻傻的点头。
苏浅见她彻底反应过来了,便朝着那诡异的病房而去。
白蔺风之前发现自己在苏浅身边帮不上忙时,便已经提前去了那病房。
她一进去便看见骇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