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撞破

那个时候,白释还是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小孩儿。

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上,也不会有人来扶她。

那一天,她又摔倒在地上,膝盖处窜来刺骨的疼痛,白释原本觉得没有什么的。

很多时候,她受的伤,比现在要厉害得多。

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小小的她自己撑着地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其实没什么的,她都已经习惯了的。

本来就没有什么的。

但是,白释起身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能够轻易地将刺眼的阳光遮挡。

原本,白释并不觉得疼的。

但是当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对上那双金色的眸子时,白释不自觉地就酸了眼眶。

其实白释并不需要安慰的。

她作为一个很凶很凶的大老虎,只要掸一掸身上的灰尘,就可以很轻松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走路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从很久很久之前的上古时期,白释就已经是这样了。

她原本已经习惯了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白释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眼眶瞬间红了。

她不想这个样子的。

但是,看到那个熟悉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主人,白释突然就觉得委屈了。

伤口就疼了。

像是被火灼烧一般,撕裂般的疼痛。

她这才突然记起来,好像从跟随主人之后,白释就很少受过伤了。

就算是同主人一起去对抗那些魔族的侵犯者,主人也常常都是以一己之力独自解决,很少有用得到她出手的时候。

主人总是会将她护在身后,声音温柔。

“阿释乖,受伤了就要跟我说。”

“不开心了也要告诉我。”

“想哭了就哭出来。”

“受了委屈就要对我发脾气。”

主人说,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用了几百万年适应了流浪的生活,又在后来的几百万年中,习惯了主人的陪伴与温柔。

白释终于明白——依靠别人,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她发现,她一旦熟悉了这样的依靠,在再次受伤的时候,就会变得脆弱不堪。

分明不是什么大伤口。

但是白释就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白释张嘴,想要叫权嗔的名字,但是突然想到在这个位面,白释是第一次见权嗔,应该是“不认识”他的。

所以,刚到嘴边的话,又全部憋了回去。

还是想哭。

憋着憋着,泪汪汪的眼睛就落了眼泪。

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冷清。

白释突然发现,好像不管在哪个世界,主人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的。

冷寂,清冽。

如同那皑皑雪山之上,万年不化的坚冰。

白释站在权嗔面前,小小的她看上去十分狼狈,她哭喊着抱住权嗔的大腿,嚎啕大哭。

“呜呜呜……你、你怎么才来啊……”

白释一边哭一边诉苦,语气里全是委屈。

为什么才来啊。

她受了好多好多折磨,受了很多很多欺负。

她每天都在暗无天日的家里,等待着权嗔的来临。

你怎么才来啊……

她被坏人欺负了,但是没人帮她出气。

可是主人分明说过,只要她受了委屈,就应该告诉她的。

主人说过的。

那一天,白释不知道抱着权嗔的大腿哭了多久。

她哭得狼狈,鼻涕眼泪都粘在了权嗔华贵的西装裤上。

白释没有看到权嗔的神色,但是在她哭了好久好久,终于哭声小下去的时候,权嗔俯身将小小的她抱了起来。

那个时候,白释才发现,似乎不管过了多么就,权嗔都是这样一副模样。

不老不死的容貌,令人艳羡的一张脸。

权嗔眸色冰冷,却十分熟练地抱着白释。

跟抱小孩儿一样的姿势,权嗔声音冷得不像话,但是当时的白释哭得太狠了,并没有察觉。

“小姐,我是您的执事,从今以后,您的衣食起居都由我来负责。”

那是这个位面的权嗔对白释说的第一句话。

“小姐,我是权嗔。”

不知道是不是白释的错觉,她总觉得权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郑重。

那时的白释还并不明白“执事”的含义,但是听权嗔的意思——以后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来照顾她了!

白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权嗔你好,我叫白释哦。”

是主人您给我起的名字。

你说,释,释怨的释。

自从权嗔做了白释的执事之后,白释就同权嗔搬出了老头子的住处。

——这是赛西维亚家族的规矩,有了属于自己的执事之后,就应该离开家族,移居别处。

原本白释以为,只要离开了那个老头子的住处,一切都会有所好转的。

似乎事实也确实如此,权嗔可以轻易地做到任何事情,将白释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时的白释很感激权嗔,总是对权嗔满足地笑笑。

其实,只要有主人在的地方,白释都会很满足。

那时的她,其实也受上个未免魔化后遗症的影响的,那时的白释也确实释想要做坏事的。

但是怎么办呢?

她担心权嗔会责备她,所以,即使内心烦躁到了极点,白释也从来不会去做坏事,也不会对权嗔露出那样高高在上的态度。

虽然在老头子的打压下,白释的生活过得还是很艰苦,但是因为有权嗔在,所以白释并不觉得难过。

直到后来,白释因为太饿了,偷偷溜到埃杜的住处,溜进了他的厨房,偷吃了一块巧克力。

白释是躲在厨房的柜橱里,发现权嗔来到老头子的住处的。

权嗔怎么会来这里呢?

白释不明白,她盯着权嗔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了老头子的书房。

她去父亲的书房干什么?

那一刻,白释的心里有过许多想法。

其实白释心里也明白,权嗔瞒着自己来到埃杜的住处,又进了埃杜议事的书房,两个人肯定是有话要谈的。

她想了无数的方法来为主人去书房找借口,但是又全部被推翻。

是啊,权嗔本来就是埃杜送给她的,现在肯定也是派来监视她的。

只是她太笨了,不想,也不敢去明白这件事。

白释躲在橱柜里,最终还是被权嗔发现了。

“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权嗔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当时只有权嗔一个人发现她了,白释慌张地让权嗔噤声。

“权嗔,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的对不对?”

那时候的白释,是真的很怕埃杜的。

白释并没有看到权嗔的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他眯了眯眼睛,看上去似乎是心情很差。

“小姐,该去休息了。”

只是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

“你不会告诉父亲的对不对?!”

白释一定要得到权嗔的肯定答复才会放心。

又过了很久很久。

就在白释焦躁不安之际,权嗔终于开口:“我的主人,只有小姐。”

白释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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