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硕拍着叶韫潇的肩。“小叶,你成功了大半。”
叶韫潇眼神转移到跑步机上。“白老师,我想试试它。”
自从跑步机买来白宁硕还未让她用过,因为没有想到半年期间没有丝毫进展,今日开启是奇迹的发生。
白宁硕点头同意。
叶韫潇站上跑步机,调到中速状态,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才打开开关。
她的步率完全跟上了跑步机传送带的速度,并且摆臂配合,身体没有左右摇摆,除了稍稍有点喘,纯属身体素质不过关外,其他并没有任何问题。
停下后,叶韫潇与白宁硕、孟雪文、邹旭卓依次相拥,没想到追梦竟然已经追到三分之二了。
白宁硕喜笑颜开。“小叶,如果不是你的执着,可能真的没有这样的奇迹发生。”
叶韫潇笑嘻嘻的。
“执着是孟老师教给我的,倔强是白老师教给我的,总的来说,还是得好好谢谢您二位。”
她勾着孟雪文的手臂,靠在孟雪文的肩上。
孟雪文本就长得慈眉善目,笑起来更是和蔼可亲,她拍拍叶韫潇的手,后有丝疑问,略调侃。
“我什么时候教你执着了?倔强倒是你白老师教给你的,一个比一个倔。”
叶韫潇掩嘴轻笑。“孟老师年轻时的僶俛从事我可听说了,我这几年可是学到了两三分。”
孟雪文一听就知道是白宁硕说的,瞥一眼白宁硕,浅笑少许未语。
白宁硕突然哈哈大笑。“难道小叶不像当年的你吗?”
听到这话,孟雪文刚好看见邹旭卓一直挂着的幸福的笑容,她恍然大悟,为什么白宁硕会选择邹旭卓作为叶韫潇的帮手。
历史重演,孟雪文希望这段历史不被篡改,邹旭卓好好做白宁硕,叶韫潇也能像她一样懂得对方的心。
房间里安静下来,叶韫潇觉得很奇怪,追溯白宁硕的眼神在孟雪文身上,孟雪文眼神在邹旭卓身上,而邹旭卓的眼神在叶韫潇身上。
这几个人是在想什么?
“你们怎么了?”叶韫潇问道。
三人这才缓过神来,他们自然没发觉谁看着自己,各有各的心思。
都抓抓头。“没事,没事。”
白宁硕突然两手相拍,似是想起来什么事。
“虽然以前不信冯大夫的话,但不能说明他的话是骗人的,我们还是再找他复查一下。”
其他人颔首。孟雪文并打电话给叶刘夫妇,一起前往。
在江虹市这种大都市,老居民楼已经很少了。
四五层高的步梯楼环抱着,小区大门就是一小扇铁门,一次仅容一人通过。
冯大夫的私人诊所就在这个小区里,没有招牌。
楼梯道内黑漆漆的,只有年迈的老人杵着拐杖蹒跚走着,叶韫潇一行人跟在老人的后面,心情平静,并不催促老人缓慢的步伐。
老人到家后,他们的步子也略微快些。
冯大夫家在四楼,墙上用红色油漆以隶书写着按摩请进。
叶韫潇已经九年没有来过此地了,既陌生又熟悉。
门虚掩着,白宁硕上前去轻敲门三下,听到屋内苍老的“请进”的声音,一行人才先后进入。
冯大夫不记得今天有什么病人,年纪稍大的他眼神已经有些差了,只看见五六个人走进来,近些方才看清。
“是你们啊?怎么了?谁哪里不舒服?”
白宁硕从里到外流露出来的都是无比的欢喜。“没有任何人不舒服。我们只想您在帮小叶看看。”
“不行不行,我说过,她现在的情况我无能为力,强行复位有很大的危险。”
冯大夫想都不想,连连摇手拒绝。
“冯伯,我只想您帮我检查一下脊柱的情况,不复位。”叶韫潇淡然笑道。
原本叶韫潇可以直接去医院照三维CT一看便知,但是以前去照过,倒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倒是凭冯大夫一人之嘴,加上叶韫潇的感觉,病情才得以真实呈现。
冯大夫将叶韫潇领进按摩室,只有白宁硕跟着进去了,其他人都坐在客厅里。
所谓的按摩室,就是一小间卧室所改,摆着两张木板床,几把小椅子,床尾的角落处有许多长木棍,墙上挂着人体脊柱疾病示意图。
冯大夫从盒子里找出一块干净的毛巾铺在枕头上。
叶韫潇脱下鞋子,趴在上面。
冯大夫又将一块长毛巾铺在叶韫潇的背上,天气凉飕飕的,特地在她腿处搭了毯子。
冯大夫的神情很凝重,眉头似乎揪在一起,扯不开的模样。
他用粗糙的双手接触叶韫潇,从骨盆起,自下而上,到颈椎止,只看见他眉头缓缓舒展,眼睛愈睁愈大,嘴巴也惊得张开。
“冯大夫,怎么样?”白宁硕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而冯大夫啧啧称奇,又上下打量着叶韫潇。
“是哪位神医当真是华佗在世,竟然把所有歪曲的脊柱全部归到中线上,而且处于稳定状态,基本不可能复发,况且小叶一点不适的反应都没有。对了,行动方面怎么样?”
“能跑能跳,手不抖。”白宁硕与叶韫潇相视一笑。
叶韫潇从床上起来,蹲在地上系鞋带,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站起来时,落落大方,从一而终都是这样的气质,即使从前她外表的缺陷也挡不住这样的气质,更何况如今已然痊愈。
“没有什么神医。是白老师,借陪我追梦,给我计划各种运动训练方式,功夫不负有心人。”
“如果不是你自己坚持不懈,我给你再多训练也无济于事。”
两个人一唱一和,这让冯大夫有些无地自容。
他因治好许多大型医院无计可施的疾病而骄傲一世,如今竟不如一个门外汉的运动员,更何况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剧烈运动,他们反着做反而痊愈了。
“倒是我愚昧无知了。小叶病情特殊,不该用一般情况来对待。也许最初的复发确实是过于劳累,但如今以毒攻毒,有时候作用同效。”
冯大夫脸颊微微泛红,心中几百个尴尬,却要故作正常无事。
其他人在外面自是听见了。
原来叶韫潇是对的,白宁硕是对的。
叶韫潇从来都不是在赌命,而是在赌人生,她赢了。
更何况明智军师在侧,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这样的赢局。
叶韫潇和白宁硕师生俩看着冯大夫这副模样,想笑又不能笑。
战胜命运的喜悦,那却是叶韫潇无法掩藏的,她虽不擅长音乐,可是她做到了贝多芬的“扼住命运的咽喉”。
他们从按摩室走出,刘木凝便向白宁硕深深鞠了一躬。
白宁硕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忙把她身子扶直。“木凝,你这是干什么?”
“白老师,这些年来谢谢您,最近也是我不好,错怪您了,对不起。”
刘木凝既感激又抱歉,她自持聪明一世,没想到越活越糊涂,如果她当真阻止了叶韫潇,岂不是毁掉了一个美好的人生?
白宁硕连连摆手,稍赔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但是能得到这样的一个结局,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不怪你。我不也差点放弃了吗?”
这让冯大夫更加自我难堪,本来应该是人人感激他,称赞他妙手回春,可是如今不怪他庸医误人便好了。
他双手互相紧握,牙关紧咬,双脚不时移动位置。
他们似是察觉到了,便与冯大夫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离开。
一行人欢欢喜喜的,当真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
邹旭卓与叶韫潇并列走,他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去牵叶韫潇的手,而她没有拒绝,没有反抗。
二人越牵越紧。
四位长辈走在他们前面倒是没有发现,直到快走到白宁硕家,路过湖边。
叶韫潇喊住前面的脚步:
“爸妈,老师,我和旭卓想去湖边走走。”
前面的人们才回头发现二人黏在一起了,25岁的叶韫潇是该有个归宿了。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确实是双喜临门。
连连点头答应,便催促他们赶紧去,不仅散步,还要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