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内,观棠院中。
听说叫程南枝去是为了责怪程南枝当初故意瞒着文乘南身份贵重的事,青黛几个气的嘴都差点歪了。
“我看大人他们几个的脑子都被门夹了!”
“当初小姐找周相如教少爷是问过他们的,去诗会也是问过他们的,办拜师宴公之于众更是问过他们的,他们都同意了,现在怎么有脸怪小姐,是小姐逼他们做的吗?!”
“就是!而且当初在湘春楼里,他们又不是没有选择机会。文先生找上门的时候,大人都在场的。”
“他们当时嫌弃文先生不如周先生好,现在来后悔,怎么有脸的啊!”
三人几乎狠狠骂了一刻钟。
程南枝忍俊不禁的叫她们喝茶润喉,“瞧你们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受了委屈。以前不知道,你们嘴皮子竟这么厉害。”
“小姐,您是我们的主子,您受委屈,不就是我们受委屈!”三人义愤填膺的道。
青黛冷笑:“就叫大人他们懊悔去了,越懊悔难受,咱们看的越痛快。”
莲若道:“要我看,大人他们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他们不清楚小少爷几斤几两什么性子吗?文先生肯定不会真收为弟子!”
青黛和见兰赞同。
“还得是宋公子这样的人才配。”
一说到宋砚澜,几人的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刚听说文先生的身份时,我也是吓了好一跳呢,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贵人!这样太好了,宋公子这下性命无虞了!”
青黛好奇:“小姐,您先前说宋公子肯定没事,是真的早就知道文先生不是普通人了吗?”
这程南枝不能点头,不然没法解释她一深在内宅,又没有和母家联系的人如何凭空得知的。
“我只是觉得宋公子为人正派,又为百姓着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人心见他真命丧奸佞之手的。”
青黛三人觉得很有道理。
“对了青黛,蔺伯处理好了后续吗?”程南枝问。
青黛点头,“小姐放心,蔺伯做事稳妥的,不会让人发现是他暗中推波助澜的。不过蔺大哥和宋公子在一起,宋公子难免从蔺大哥那儿晓得些。可要传信瞒着宋公子?”
“不,我帮他宋砚澜,得让他清楚一二。”
程南枝又不是真的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
最开始她帮宋砚澜,就是冲着他这个人很有用。既然现在已然成了,那便留着这个人脉以待将来!
宋砚澜知恩图报,将来定会帮她的,而赵烨等人不知道她有宋砚澜这张底牌,这也会是她日后能够翻盘的底气。
“青黛,等会儿你传信给蔺伯,让他转告蔺兰酌。宋砚澜问起是谁授意他们帮他的话,只管承认,但暂时不必告诉我的身份。日后寻个合适的良机再说。”
如今知道的越少,暴露的可能就越小。
而且对得人相帮的这件事,在宋砚澜那儿已有正当理由了,宋砚澜为人又有分寸,不会再追问的。
“另外,蔺伯是我程家人,此事不是没人知道。但蔺伯有蔺兰酌这个儿子的事,上京却无人知道。”
“所以你转告蔺伯,暂时别和蔺兰酌在人前相认共同出现,也叫蔺兰酌目前少回家,先以恩人和友人的身份留在宋砚澜身边保护他。在春闱舞弊查出来之前,免宋砚澜再有性命之忧。”
青黛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见兰和莲若有些担心:“小姐,春闱舞弊是那么好查的吗?会不会有不少人想要宋公子和文先生的性命?”
“会,但是他们必须查下去。”程南枝道。
两人道:“明白,公道是必须要的,为此便是再涉险都不要紧。”
程南枝却但笑不语。
其实她希望他们查下去查个清楚,也是私心在,这关系到叶如月秘密借的那一笔印子钱上。
这时,外面忽然有下人来报,请程南枝再去寿安堂一趟。
“怎么又去?他们还没完了!”青黛三人皱眉。
然而那下人却面色有异。
程南枝看出了门道:“怕是出事了,也罢,去瞧瞧。”
到到寿安堂,果然不出程南枝的所料,还没进去就已听到了里面隐隐约约的吵闹哭声,听着都撕心裂肺的。
像是赵世泽。
可这时候赵世泽不是在族学上课吗?
程南枝这下是真的意外了。
下人撩开帘子,程南枝进去便见里面兵荒马乱。
赵世泽不知何时回来的,正窝在赵老夫人身边,哭的几乎背过气去。
赵老夫人和叶如月围着直哄,两个人都红着眼心疼不已,口中还在咒骂着什么。
而赵烨就背着手来来回回踱步,一副怒容。
“这是怎么了?”程南疑惑的问。
几人看来,叶如月猛地起身,全无以往隐忍伪装,怒道:“程南枝,你是安的什么心,故意害泽哥儿是不是?!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人!”
程南枝冷下脸,“表妹慎言。不然,我不介意让人罚你几嘴巴子清醒清醒,污蔑人会是什么结果!”
“月儿一点都没说错!”赵烨也怒斥,“程南枝,你看看泽哥儿成什么样子了!”
话落,赵世泽也抬头露出他的脸了。
多处淤青,脸颊高高肿起,都快没有原本的样子了。
一条腿还以不正常的姿势耷拉着,像是被重击过。
赵世泽嘴角更有血迹。
程南枝这下是真错愕了:“怎么回事?”
“你还问!”赵老夫人看自己的心肝孙儿成那样,心都要碎了,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向程南枝。
程南枝躲得及时,那杯子只在地上四分五裂。
“说什么周相如更适合做我孙儿的夫子,全是假的!”
“你不是说查清楚了周相如的为人了吗,那怎么没查到他稍有不如意就打骂弟子?看我的泽哥儿成什么样子了!”
“文乘南的身份没查到就算了,说没查到周相如的这秉性,怎么可能!我看你就是故意,不疼泽哥儿半分!”
“你好黑的心肝儿!哪儿有你这般做嫡母的!”
新仇旧恨加一起,赵老夫人骂的极狠,眼神更是要把程南枝活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