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柯记得,他从这个世界离开前,这栋别墅的地下室还是一个杂物间。
接过汤姨装夜宵的托盘,修柯颔首,“谢谢。”
修柯是少爷第一个带回这里的朋友,证明修柯对少爷来说是特别的,因此汤姨多叮嘱一句:“地下室少爷不让进,先生问过后再进去。”
修柯应下。
去往地下室途中,修柯尽量平息自己杂乱无章的情绪,直到情绪调整好,深吸了口气之后,修柯才敲响地下室的门。
“阿楚。”
里面没有回应。
拧了拧门把手,门锁着。
修柯对着门开口:“阿楚,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我没想到…是我的错,若你有气,你大可向我发泄,不要避而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房门打开,温楚砚背着光站在他面前,“发泄?”
修柯微仰着头,“是,打我骂我皆可。”
温楚砚嗤笑,“打你骂你,修柯,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很重要,我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在你身上?”
端着托盘的手指卷曲,修柯不肯退缩,“阿楚,我想重新跟你在一起,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是。”
“好。”温楚砚侧过身,“你进来。”
修柯没有任何犹豫走进去。
房内景物映入眼帘的瞬间,修柯的心再次颤动。
一共四面墙的房间,整整三面,全是修柯的素描画像。
房内摆放着的所有东西,都是当初修柯与温楚砚在一起的回忆,戒指、幕布、花。
朝南的位置放着一张大床,床头上方的墙面,有一条长而精致的链条。
看见链条的瞬间,修柯不着痕迹收回目光,淡然自若的将托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阿楚…”
越过修柯,温楚砚走到床边,“这是用金刚石打造的链条,一旦扣上,不论你如何拉扯,都不会断,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扣上,或者就此离开。”
修柯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从善如流伸出手腕,“扣上。”
修柯的果断,让温楚砚更加烦躁,“若扣上,你再没有自由。”
微微一笑,修柯从温楚砚手里拿过链条,扣在自己的手腕上,“阿楚,对比起自由,我更想要你。”
温楚砚红了眼,“要我?好啊,你把衣服脱了。”
修柯微顿,半垂下眼眸,顺从照做。
衣物落地之时,温楚砚粗鲁地将修柯推倒在床上。
皮肤意料之外的冰凉让温楚砚有一瞬间怔忡,关心的话语差一点就要说出口。
一个说走就走,连半句话都没有的人,一个不论他怎么祈求,都杳无音讯的人。
若真的爱他,又怎会那么绝情。
修柯根本不爱他。
思及此,温楚砚狠下心,再不管不顾。
……
翻云覆雨后,温楚砚毫无眷恋下床穿衣,临走前甚至没有给修柯一个眼神。
开门关门一气呵成,依旧躺在床上的修柯,只听见房门上锁的声音。
动了动手腕,链条的长度足以让他在房内自由活动。
修柯独自去往卫生间清理。
刚回到床上,就听见系统小心翼翼的关心,【宿主,你还好吗?】
修柯:很好。
一条链条,只要修柯想,随时随地都能扯断链条与墙体相连的地方。
温楚砚根本关不住他。
留下来,是修柯的选择。
系统明白,不忘鼓励,【不就是追夫火葬场,宿主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爱魄和怒魄闷头喝茶,讲不出半句鼓励的话。
不怂恿修柯放弃就不错了,让他们鼓励修柯追喜魄?
万不可能!
天魂不着痕迹看了眼链条,“小一,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系统不解,听话地飞到天魂身旁,【原宿主,你要说什么?】
“把阿柯的通讯屏蔽掉。”
系统照做。
天魂低声说着计划。
偷听的爱魄与怒魄先是皱眉,随后一脸暗爽,兴致勃勃加入讨论。
次日。
温楚砚让汤姨为修柯做一份早餐。
修柯昨日进入地下室后再没有出来,汤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出声,“少爷,那位先生还在地下室?”
闻言,温楚砚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阴沉,“汤姨,做完这早餐后,你回老宅吧。”
汤姨惊讶,“少爷?”
温楚砚也不解释,拿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办公。
早餐做好后,汤姨端到温楚砚面前,“少爷,那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告诉你。”温楚砚合上电脑,端起面前的早餐,“至于他的事,不用跟爷爷说。”
“可是…”汤姨刚起头,在温楚砚阴翳的眼神下,到喉咙口的话悉数收回,“我知道了,少爷。”
温楚砚端着早餐去往地下室。
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去时,修柯还没醒。
转头看向桌上放着的宵夜,一口没动。
眉心微蹙,温楚砚沉着脸走到床边。
修柯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脸色比当初苍白不少,即便睡着,眉头依旧皱着,好似睡得很不安稳。
温楚砚伸出手,下意识想抚平修柯皱着的眉头,却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刻,动作骤然停止。
手掌握拳又松开,温楚砚改为推修柯的肩膀,“修柯。”
睫毛颤动,修柯缓缓睁开眼,在看清来人后,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阿楚。”
温楚砚绷紧着唇,将手中的早餐放到床上,“汤姨给你做的。”
看了眼丰盛的早餐,修柯视线回到温楚砚脸上,“你吃了吗?”
“与你无关,这是汤姨为你做的,我劝你吃完,省得汤姨伤心。”
修柯沉默一瞬,“谢谢。”
谢谢。
客气又疏离。
温楚砚转身要走,却被修柯拉住,“阿楚,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别碰我!”
修柯不肯放手。
挣脱不开的温楚砚,回身定定看着修柯,“好,我只问你一句,当初离开我,你是不是自愿?”
“…是。”
虽有原因,但修柯确实是自愿离开,这一点,他没有办法否认。
温楚砚露出讥讽的笑容,笑容里带着苦涩,“既然是自愿,你还想辩解什么?”
“阿楚,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消气?当我从书房出来为你做饭,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的恐慌你知道?当我一遍遍吃着药不让自己遗忘的感受你体会过?说走就走,说消失就消失,绝望到极致的时候我甚至…”
温楚砚闭了闭眼,“若早知你如此绝情,我多希望没有爱过你。”